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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象神”台风险些吞噬了五十三名偷渡客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2月14日05:41 浙江青年报

　　53个素不相识的人，各怀不同的目的，却走上了同一条路——偷渡。假如边防大队没有接到举报，假如边防战士没有及时出击，这些偷渡者或许早已葬身鱼肚。因为他们搭乘的破烂渔船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住疯狂的“象神”台风。

　　当这些偷渡者被亲人领回家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悔恨的眼泪。到昨日为止，53名偷渡者已基本上被各自的亲人陆续领回。日前，记者赶赴舟山，对此案进行了详实的采访。

　　“象神”台风差点吞噬了53名非法偷渡者

　　今年11月2日，受“象神”台风的影响。舟山海域刮起了9级大风，风浪高达4-5级，绝大多数的渔船及早地回港躲避台风。

　　当天，舟山市嵊泗边防大队意外地接到当地群众的举报：一艘辽宁籍渔船要从舟山海域偷渡。接报后，边防大队立刻派兵踏上追捕之路。

　　狂风巨浪，船舰剧烈地震荡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就连经常出海的边防官兵也感到顶不住了，一些人开始呕吐。

　　夜幕降临，7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官兵们一边为是否能找到偷渡者而心焦，一边也开始为偷渡者的安全担心。20点30分，官兵们终于通过雷达系统发现了偷渡渔船，当那艘在海浪上摇曳不定，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颠覆的破烂渔船映入眼帘时，委实让官兵捏了一把汗。

　　事后，边防官兵在对船只检查中发现，渔船由于设施陈旧，年久失修，很难抵挡风浪的侵袭，更不用说远渡重洋了。

　　渔船的机械师告诉记者：“这艘渔船我每天修修补补还行，但遇到这样的天气，我也很怕，反正大家一块出来的，大伙没命，我也没命，关键看运气。”

　　通过对这些偷渡者的审讯得知，53名偷渡者中9人是女的，全部为福建长乐、连江等地人，他们从福建出发后，陆续到达辽宁。10月29日，他们搭辽宁的渔船从辽宁丹东东港出发，11月2日，辗转到舟山，预计再过一两天就可以从舟山海域到公海。

　　等待国外船只接应

　　据渔船的一位船员说，如果国外船只没有来接应，我们只能返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没有遇到台风，也要死许多人。渔舱里闷得透不过气，一个馒头卖到100元

　　当天晚上，当边防官兵跳帮成功后，他们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渔船上20平方米的渔舱中竟严严实实地挤了53个人，并且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所有的人必须搀扶才能站起来，一些人已经神志不清，甚至有的已处于昏迷状态。

　　在回忆偷渡时的情景，偷渡者吕小红心有余悸。她说：“这么小的地方挤了这么多人，我们的脚都无法伸直，整日整夜地坐着，后来下身就没知觉了，为了隐蔽起见，渔舱的口开得很窄，里面都是大小便的气息，简直透不过气来，船一直在摇，前面两天，我们吐得昏死过去，后来慢慢习惯了却遇到了台风，船摇得更厉害了，我的心里面一直在祈祷，真的很害怕，我想随时都会沉下去。”

　　偷渡者张海生说：“我们出来都没带吃的，船长把吃的东西卖给我们，馒头100元一个，苹果50元一个……我们身边带的仅有的一点钱全拿出来，后来没了钱，我们就只能喝点水。”

　　在审讯中，船长交代：“在辽宁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人跟我谈好价格，如果我成功地将这些人送出公海，我就可以拿到12万元，但如果不成功，我就一分都拿不到。这些人如果不坐我的船，也会坐其他人的船走的。出海后，由于麻烦多，我估计不能成功，但由于食物有限，我就把东西卖给他们吃，以此赚点钱几个伙计分分。”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今后，我再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了

　　今年6月19日，英国多佛港发生58名中国偷渡客闷死货柜的事件震惊了全世界。伦敦《泰悟士报》在一篇社论中说，那些可怜人是“死于梦想”。那么这些偷渡者心中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年仅18周岁的偷渡者陈雨告诉记者：“我出来都是瞒着爸妈，否则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在老家我听人讲，出国很能赚钱，我打算出去后帮人家洗洗碗。现在想想真是太愚蠢了，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今后，我再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了。”

　　当从丈夫手中抱过孩子后，杨易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的泪水：“那天，我出门的时候，还骗着孩子说，妈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没想到，这差点成了生离死别。我在老家没工作，滋味不好，于是就想出去看看，能不能赚钱，那天，我答应给蛇头4万元，等赚了钱以后给他，其实到了外国，人生地不熟的，我实在也是心中没底，我很后悔当时会这么冲动。”

　　据悉，此案还正在作进一步的调查。记者余东明特约记者詹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