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当徘徊了30余年的双城粮食产量突破7.5亿公斤大关的时候，粮食成了“负担”：放没地儿放，要卖还不值钱。农民傻眼了：难道增产增错了？

　　双城市的领导也正在犯难：有人提出引进一个乳品加工的外资企业，用多余的粮食养奶牛，“过腹增值”；有人提出这是“投降主义”，洋人一进来，顶黄了自己日处理100吨鲜奶的乳品厂，这就是“经济侵略”，有人甚至提出引资是某些人为出国“旅游”。

　　老县长李树森不为任何压力所动：双城是平原区农业县，连块石头都没有，不发展农产品深加工的龙头，双城的“大农业、小工业、穷财政”啥时候能改变？我们不要忘了，双城有15亿斤包米和50万农民——这就是我们的“本地实际”。

　　他八赴瑞士，完成了艰苦的谈判，终于在中国的土地上，第一次出现了“雀巢”的标志。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从此出现了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从此真的顶黄了自己县里的“小乳品”，而从此却改写了小城的历史。双城雀巢公司从1990年建成投产到现在，已经为财政纳税5.15亿元，去年一年就是1.1亿元，占该市财政收入的43％。

　　龙头能不能昂起，取决于“龙身”。有多少“真龙”夭折了，是龙身“吃”了龙头

　　龙头企业生存与发展的三要素是：引得进、留得住、养得胖。双城雀巢公司也经历过危险期。当年双城曾经掀起了“杀牛热”，养牛户把奶牛套在车上当黄牛使，有的干脆就把奶牛杀了卖肉。原因是省里取消了以奶换料的政策，形成了粮奶比价的剪刀差。

　　龙身就是政府以及它的职能部门。所谓“成亦萧何，败亦萧何”，政府把龙头引进来了，就一定要把其养“胖”。双城根据自己的实际，决定培育个壮大龙头的“小气候”。他们每年拿出6000吨平价粮，继续实行以奶换料政策；果断出台了调整奶价的政策，把每公斤鲜奶由0.63元提高到0.78元，此后连续5次涨价，调整到现在的每公斤1.9元左右。市里还发起了打击毒牛犯罪、整顿收奶站秩序战役。由于“龙身”的调控，“龙头”和“龙尾”的元气都得以互补，使瑞士雀巢公司完成了4期投资，总投资额达6.06亿元。10年间，奶牛由2.3万头增至现在的11万头，养牛户由3200户发展到现在的2.4万户。

　　都说农民是现实主义者，不见兔子不撒鹰，但他们曾付出血的代价

　　双城养牛的农民富了，是养牛圆了他们的致富梦。“雀巢”，每天支付农民的奶资就达130万元，农民2400多元的人均收入中，有480元来自养牛业。

　　在团结乡育仁村，农家妇女赵金凤侃侃谈牛：这屯子牛比人多，1182口人，养了2009头牛。6年前，她开食杂店攒了1万元钱，到城里雀巢公司去考察，一看那里正在盖大楼。干吧，豁出去了，我就不信“老外”能把好几亿扔这儿！母牛下母牛，3年5个头，现在，她家的牛已经发展到了15头。能挣多少钱呢？也就四五万！她养过猪，养过羊，还养过鸡，但都没“大富大贵”。而有的农民还被貂、貉子、狐狸、艾虎、蚯蚓等“咬”得鲜血淋漓，倾家荡产。实践告诉他们，没有龙头企业的牵动，农业产业化只是一句空话。养殖业没有后期的加工，就不会有大作为。

　　现在双城最热的是奶牛的价格，一头出25公斤奶以上的牛，两年前也就5000元钱，可现在已经上万元了；一头母犊落地就是2000元。因为农民们清楚地看到，投资1.2亿元的雀巢四期工程正在上马，来年这时候，日处理鲜奶又将翻一番，鲜奶的价格还得涨哩！(王伟 本报记者王作龙 杨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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