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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温州的诞生--从1981年的“治乱”说起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7月20日15:47 南方网-南方都市报

  -温州“探索一条主要依靠群众自身力量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新路子”,获得了成功。

  -温州的“自费”改革史是一部悲喜交织的历史。阅读温州,80年代是最关键的环节。他们面对的是旧体制的高栏,同志的怀疑、责骂甚至打压。

   世界的人都知道温州人会做生意,沿海靠山赋予他们这种开放的精神,冒险的精神,最主要的是温州人能吃苦。—江泽民引自《温州经济丛书》(李丁富编光明日报出版社)

  治乱

  在改革开放前,温州以乱著称。1981年初,邓小平和李先念批示,督促浙江省委彻底解决温州问题。

  1981年8月,袁芳烈受命来到温州。当时他是副省长,分管浙江的农业。他的使命就是“治乱”。省委只给他一年的时间,让他迅速解决温州的“班子问题”和“治安问题”。

  袁接手的是一个濒于全面崩溃的城市。“政府瘫痪”、“流氓横行”、“走私猖獗”。让他惊诧的是,流氓可以在一个早晨把两个派出所炸掉。

  温州的主要官员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袁芳烈事后回忆说:他们有的观望,有的给我造舆论,出难题。作为衢县人的他,一句温州话也不懂。“我被逼进墙角。3个月不见起色,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但袁芳烈握有两个有利因素:一是省委的特别授权;二是经历多年恶斗,温州人心思定。袁说,他给自己定下的工作方针是:快刀斩乱麻,宜粗不宜细。“对温州的问题,先砍他三板斧再说。”

  头两板斧

  温州的乱根子在于穷。1981年,整个温州地区有2/3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农民人均年收入不到200元。农民有句顺口溜说:“平阳讨饭,文成人贩,永嘉单干,洞头吃贷款。”

  制约经济发展的有自然因素,“七山二水一分田”,人均耕地仅0·41亩,同时作为战略缓冲地带,国家对温州投入极少,30年6个亿,总额仅为同等城市平均数的1/7。

  七八十年代之交,温州有10万人被迫到外地谋生:乞讨,弹棉花,补鞋,在上海车站码头帮人站队、倒卖车船票,不一而足,而更多的则推销温州家庭作坊生产的小商品。这10万人,被人讥为“十万细菌”。

  温州当时年财政收入仅有1亿多,但吃财政的官员却为数不少。地市两级各有四套班子,30万人口的城区却分成3个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派系冲突,正常的工作几乎无法开展。

  袁芳烈的第一步,是要建立一个核心班子。他自出机杼,想出了一个地市合并、以市带县的招儿。现在他回忆说,当时这样做并没有料到会在全国推行,基本的出发点是简化机构,提高效率。“‘鬼点子’是我想出来的,但不能说。反正是省委通过,我就以省委指示的名义执行。”

  9月的一天,袁芳烈突然召集区县常委以上、机关副科长以上的干部到大礼堂开会。他要求到会者填表,民主推荐地市合并后的常委班子。会开了不到一小时就散了。袁芳烈向记者承认,此前虽有过摸底,但“会议时间长了,就很复杂”。会后,袁把推荐人理了本流水账,朝皮包一塞,就到省委汇报。“我没有任何倾向性意见”。

  这一方案获得省委的认可。这次“突然袭击”,使原常委27人,只留下9人。

  “地市合并”后,袁又乘胜追击,合并了三个区,仅区县级干部,就被调整掉1/5。

  “第一斧头”兵不血刃,他自称是“从政30年最得意之作”,结果是“温州的工作上了轨道”。

  袁芳烈的“第二斧头”,是治安。

  那时的温州,流氓活动猖獗。袁命令公安部门抓,但却毫无进展。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人与“公检法”都有勾结。

  至今令他十分得意的是两个渔霸案。那时温州的鱼价突然飞涨,水产局向公安报案:有人垄断价格。但公安部门却迟迟不见动作。

  一个凌晨,袁穿便服到渔市转悠。他问渔民为何不卖给国营收购点?渔民说不敢;问收购点为何不高价收购?收购点说;我们的价不低,但不敢买。调查后,他了解到渔市上有渔霸,人数达几十人,甚至装备了土枪、猫狸弹等火器。

  次日,袁芳烈秘密布置公安深夜收网,结果大批公安扑了空。“渔霸早接到消息了。我马上去纪委,督促他们查,查不出案子,我查他们。”

  案子很快有了眉目,内查外调,一共抓了9个“公检法”,涉案干部达33人,才终于把两个团伙端掉。

  袁芳烈的严厉在另一件走私案中反映得更加明显。这件走私案牵出一个1942年的南下老干部,市公安局交警大队长。说客不绝,向法院施压,袁都不为所动。法院判了这个“老革命”。

  两板斧,赢得省里、基层一片叫好声,大约只花了半年时间。按照省里原来的承诺,袁芳烈完成“治乱”使命,应该班师回杭州了。但袁芳烈没有得到省里这方面的表示。温州,在袁之前有过17位书记,平均任期只有两年半。

  把他留在温州,是省委的意见。浙江的老干部有一种说法:如果没有以后因扶持家庭工业、私营企业而招致争议,他的仕途应该是星光灿烂的。

  袁芳烈也承认这一点。

  实干家的困惑

  “温州问题”的关键在于经济。袁芳烈应该说是带着对个体经济的偏见履任的,虽然他对集体经济已有所反思。

  他自称曾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高手”。在衢县当县长、书记时,年轻肯干的袁芳烈,曾把办公室设在水库旁,在农村蹲点两年,背后皮都晒脱几层。让这位实干家困惑的是,他还是改变不了人民公社“上工一条龙,收工一窝蜂”的懒散局面。

  到温州后,他最早着力扶持的也是国有经济。温州当时约有1/3的国营厂彻底垮掉了。温州人希望袁书记在拿到拨款、拿到项目这些方面显示自己的能力。

  能拿来的都拿来了,不能拿来的也拿来了。当时,温州瓯江上还没有大桥,客货车摆渡排队甚至长达10多小时。关于大桥,早有规划,但为选址各方争执不下:下游近市区,效益好,但怕轰炸;上游不怕轰炸,却远离市区。

  1982年,省长薛驹路过瓯江,因摆渡拥挤,要求温州派舰船接。一个受到广泛认可的版本是:袁芳烈几度让手下等一等,在大约20小时后,薛省长才被接过江。上岸后,薛感慨不已,袁趁机让省府掏腰包。这就是在温州流传甚广的“计赚薛驹”的故事。

  但纵有这番本事,对温州依旧是杯水车薪。地方的发展得靠企业的活力,温州哪里去找这种企业呢?

  一群牛和一位老太太

  大约在1982年上半年,为温州经济发展、更确切地说是为吃饭问题愁眉不展的袁芳烈下乡调研。两次偶遇,让这个“割尾巴高手”的思想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一次,袁芳烈坐车经过麻布,在河边碰到一群牛,有上百头,个个膘肥体壮,而且还挂着大红花。袁常年在基层工作,见识过的牛,在农闲时大多缺乏照料,落膘的落膘,死的死。于是,他向牛倌问个究竟。牛倌告诉他,这群牛是一家一户养的,所有权归集体,收益归个人,他赶这群牛是参加比赛。

  在乡村干部那里,袁了解到养牛户的积极性所在。瑞安人把水牛叫“三五牌干部”,因为一头水牛畜力年值500元,奶水由炼乳厂收购也值500元,每年产犊一只也是500元,而1500元正好相当于一个30年工龄干部的年收入。

  “那群牛,让我想了很长时间,产权关系、利益关系明确,人的积极性高,牛的效益也会发挥到极限。”袁芳烈原以为温州人觉悟低,这才觉得是一种偏见。“温州人的观念是先进的,不是落后的。”

  在瑞安塘下镇,他发现一间灯光昏暗的地下工场,半间房子,5台简单的机器,主人兼工人是带着孙子的一个老太太。她每天早晨领料,守着机器,晚上将成品———松紧带交给小贩。

  老太太的收入让副省级的袁芳烈自叹弗如:5台机器投入只要500元,老太太的年净收入是6000元。

  这使为温州工业化搔破头的袁芳烈十分兴奋,他算了一笔账:如果有100个这样的老太太,年利润就有60万;1000个就有600万。那时的温州,纯利60万的企业屈指可数!

  袁的“第三斧头”就是要“割”这些“尾巴”,但他没有劈下去。

  政府和老百姓之间默契

  老百姓是“温州模式”的创造者。

  十多年后,学者们在总结“温州模式”的成功时,发现了一种机制:来自民间的创新冲动和地方政府的支持默许。

  在1981年前10多年,由于外缺投资,内有内哄,温州“割尾巴”的能力实际上也非常低下,群众自发的市场冲动,就有了难得的实现机会。

  1984年,温州被列为“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结果却变成了一个痛苦的记忆:原以为国家投资的“钱袋子”被打开了,但是因为基础设施太差,温州被变相取消了“比赛资格”。也许正因为如此,中国才出了个“自费改革”的温州模式。

  熟悉温州改革史的作家李涛说,早在70年代初,温州城乡已有数以万计的地下工场和家庭作坊。

  1971年到1973年,温州市区曾产生数不清的“集体企业”。温州当时有一个人数达几万的群体,名曰“暂缓青年”。他们按照政策可以留城,但“暂时”又无法安排工作。“级别高一点的干部,孩子还没有毕业,必给他们在国营厂安排岗位;像我们这些普通干部子女,只有找‘黑工厂’。”

  李涛就业的那间“黑工厂”叫做“食品五金厂”,厂长也是“暂缓青年”,他筹资办厂,挂靠在国营企业“食品厂”下边,条件就是帮助几个工厂子弟就业,生产的是与“母厂”毫无关系的小五金。李涛在那里最早收入是18元,几个月后,手脚麻利的他,收入甚至超过了坐机关的父母。

  由于财政收入有限,干部工资时时发不出,当时有大量干部在这些“黑工厂”里兼职。

  在农村,家庭工业也受到了乡村干部们的保护。现在已是温州首富的乐清柳市上园村,早在70年代初就集中了几个有木匠手艺的村民办厂,从附近承揽农具维修的活儿。内部分配机制已十分灵活,是计件提成。

  这些家庭手工业与市场联系的渠道,是1980年的人数已达14万人的“农民供销员”。他们的身份多是弹棉郎、修鞋匠、小裁缝、剃头匠,在行走天下时,顺便带些家庭手工业产品推销。苍南的金乡镇70年代开始,就生产塑料片红膜。当大城市单位食堂一开始用饭票,消息就由购销员带回,随即有上百个作坊做起了饭票生意。他们以销带产,先有市场需求,再组织生产,效率很高。

  金乡距温州当时有6个多小时车程,是行政力量难以到达的地方。这个过去有名的讨饭乡,由于农民的“创新”,到了1980年左右,工业产值已上了千万。

  金乡镇一位副镇长说,当年他与爱人新婚旅行,顺便带了些手工产品去上海、杭州等地推销看样,拿回合同,除去差旅费,还挣了两千多元。

  1981年,苍南的宜山镇已出现了两万台纺机,生产再生腈纶。而创造这一产业的,正是镇上的弹棉郎。他们是用国营企业抛弃的废料组织生产的。

  在得到“正名”前,正是这些“黑工厂”、“家庭工业”支撑着温州不致破产。李涛说,对民间经济持支持态度的,是利益直接相关的中下层干部和农村基层干部。“吃饭”问题压倒了僵化的意识形态。当时政府对民间经济的态度,是因为无能而无为。这是一种非常低层次的默契。

  正名

  情势逼着袁芳烈要为民间经济摘帽解套。

  这个当年的“割尾巴”高手,在1982年10月策划了温州市的“两户会议”,个体户、重点户,是农村搞商品经济的能人。当时市里下通知,连乡镇干部和村干部都疑虑重重,以为市里要摆鸿门宴,一网打尽。很多人接到通知,连夜逃到外地躲避;有的实在逃不掉,背上铺盖,脸盆,带上干粮,哭哭啼啼地跟家人告别,准备蹲“学习班”。

  城区的锣鼓和欢迎横幅让他们晕头转向。在会上,他们被戴上“大红花”。袁芳烈向大伙宣布了发展商品经济的几项措施。有趣的是,两户代表没别的要求,只要袁的讲话稿和市里新规定的文本,“以后出事了,我们就说是袁书记让我们干的。”

  温州的官员们也非常吃惊,这位省委常委、副省长,屁股坐在温州思考问题了。

  同样是1982年,一场“风暴”落在温州。中心是在地处交通要道的乐清柳市。当时,柳市是全国性的打击经济领域严重犯罪活动的重地。省政法部门在镇上抓了“八大王”————八个“冒尖户”。当时的理由非常简单,其中的“翻砂大王”吴师廉在路边盖了5层住宅楼,省政法委领导路过见到,据此认为“肯定投机倒把”,7个“大王”被治罪,1个“大王”逃亡。

  “八大王”被打击,一时人心惶惶。袁芳烈当时也到柳市看过,工厂店铺都被封上。一时也没有对策。

  毕竟,司法裁判是以当时的法律为依据的,身为省委常委的袁芳烈也无力对抗。1984年,中央一号文件下发,明确提倡“发展农村商品经济,搞活流通”,袁芳烈马上提议,给“八大王”平反。

  平反是渐次进行的。为郑重其事,每宣告平反一人,袁即要求在报纸上发一则消息。他对秘书王运正说:“自己任上犯的错误,为什么要留给下一任?”

  袁芳烈在温州4年,温州的家底翻了一番。到1984年、1985年,经济实际年增长率估计在20%以上,政府财政收入也同时翻了一番多。“模式”一说,在他任上已经形成。

  袁芳烈没有在省委那里获得一句公开的评价。1985年12月,他平调回杭州,任省政法委书记。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省负责同志对他的继任者特别嘱咐,你去是要搞活国有企业,并要求他冻结原来的干部。

  袁芳烈明白,这是对温州4年改革的否定。   

  董朝才一鸣惊人

  新任市委书记董朝才上任3个月内,对温州工作不作评价,把袁芳烈的幕僚班子丢在一边,开始跑国企,跑供销社,搞调研。这是个话不多,衣着、作风都像农村干部的书记。

  几乎没有人知道新书记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15年后,董朝才向记者承认,他是带着问题和“对资本主义的天然警觉”到温州履新的。他去过好多次国营造船厂,让银行50万、100万地给贷款。但结果令他痛心疾首,厂里仍旧杂草丛生,散满了电焊条,没人干活。

  他跑了7家国企,结局一样。他算了一笔“效益账”,国企每投入10元,一年的效益最多为1元;而私企10元的投入,产生的效益可达8至9元。

  1986年6月,这个沉静的书记在四级干部会上,宣读了他的文章:《试论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的必然性和国营经济的主导作用》。董朝才说:一种经济形式占支配地位,当然要达到一定比例,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经济形式非要达到比重上占多数的地步不可”。

  温州人振奋,但有人说这是《资本主义宣言》。

  正在远处观察董朝才一举一动的袁芳烈拊掌而笑:“温州除此之外,无路可走。老董绕了几个月弯子,终于上道了。”

  董朝才回忆说,他知道历史上跟农民唱对台戏的教训。“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多少人哪?”当时,他所在的江山县,没有“放卫星”,那些年就好过多了。“凡是我们跟农民唱对台戏的时候,经济要出大问题。”

  当时温州虽有四五年的发展,但最迫切的还是治穷。“我给自已一句话:老百姓想干的事,不去阻拦;老百姓不想干的事,不去强迫。”

  被“冻结”的袁芳烈选用的干部,很快纷纷上任。

  但随着温州产品行销各地,温州商人闯荡四方,敌意和攻击随之而来。有些也是实际情况:那就是“假冒伪劣”。

  当时乐清柳市的劣质低压电器、永嘉的虚假广告、苍南的假冒商标、鹿城的皮鞋、瓯北的劣质阀门等,屡屡被新闻界曝光。在三四年时间里,仅瓯北镇即被全国新闻媒体曝光了5000次以上。

  人们批判的锋芒由消费事件,慢慢地转入“意识形态”上。温州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马津龙说:董朝才任上的5年,风风雨雨就没有停过,民间有句话说:“打雷在深圳,下雨在温州。”温州的问题,哪怕是芝麻粒大,都可能跟意识形态挂钩。温州不像深圳,有一件“大胆尝试”的尚方宝剑。

  辩论不可避免。

  勤于行拙于言的董朝才不想辩论。袁芳烈说:我是常委,省里有资格对我指手划脚的很少;而董朝才只是地级书记,骂就骂了。

  再正名

  跟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而又个人魅力十足的袁芳烈不同,内向的董,集中精力,力图给温州改革创造政策环境。

  1985年,“红帽子企业”柳市物资储运服务站的两个合伙人分掉了8·6万利润。1986年6月,他们被刑拘,后又以贪污罪判刑。

  像这样戴“红帽子”挂户经营的企业,在温州约有10万户。此案在挂户经营者中引起大地震:“名为集体,实为合伙”,到底按名算,还是按实算?

  “工商注册”成了公诉的依据。国家法律规定只有国家、集体、个人三种企业性质,个人合伙算什么?

  农民的“制度创新”,已超越了法律的范畴。

  董朝才调查后表态,不能把个人合伙企业当传统意义上的集体企业处理。旋即法院宣告两个农民无罪。此判决等于承认了新生的股份合作经济的合法性。

  但敏感的温州人,还是觉得不牢靠。当时,大批资金被投向消费,城乡豪宅成片,山上椅子坟竞赛,赌博非常盛行。人们不敢贸然投资扩大再生产。

  这些现象给了一些不问因、只责果的批评家以口实,他们据此猛攻温州。

  政府这堵承重墙需要打入几根钢筋,否则无法保护民间的积极性。董朝才从1987年始,领导草拟了8个地方性行政法规。其中,有关“个体挂户经营”、“私人企业”、“股份合作”的3个行政法规,为温州首创,保证了这里民间投资的重新启动。

  到1988年,民营企业注册户比前一年增加了3倍,个体不仅户数增加,投入也纷纷扩大,民营、个体的经营额、利润均大幅增加。

  “股份合作”这种企业形式,在发达的瑞安、乐清等地均达到50%以上的比例。

  1987年9月18日,在争议多年后,中央终于给温州也批了个“温州实验区”,中心任务是“探索一条主要依靠群众自身力量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新路子”。

  温州的“自费改革”,终于得到了肯定。

  排炮之后的一往直前

  有了“实验区”这块金字招牌,董朝才大展拳脚。

  那时,温州已在全国率先搞了社会保障体制改革试点。

  1989年,温州的干部队伍已经很不稳定;他们是改革压力的分担者,却不是改革利益分配的参与者。藏富于民,官员缺乏利益机制。

  针对政府冗员众多、因10年改革造成官员收入比较低的现实,董朝才想出了个“买断工龄”的办法,按工龄折现让干部下海,以此精简机构,减少政府运作成本,堵住官员获取灰色收入的可能。

  仅有几个人下海。

  董朝才至今非常遗憾,他觉得如果假以时日,政府改革这条道,他能够走通。

  他说,那时问题已很明显,但没有时间了。

  那时,温州处境艰难。在全国有数十条“温州街”、数十个“温州村”店铺被封,货物被充没。10000多温州人逃回故乡。

  温州著名的家族企业挺宇集团,老板潘挺宇将资产几千万交给18岁的女儿,夫妻俩逃到西班牙。

  那一年间,温州许多企业蒸发掉了。1989至1990年,温州经济增长仅1%至2%。经济专家说,实际很可能是负值。

  省里要求董朝才写报告,请求中央撤消“温州实验区”。董的回答是:“要不要撤,由中央定;要写报告,你写。”

  “不跟农民唱对台戏”的董书记,只有面对“排炮”了。

  温州人永远记着在杭州开的那次会议。会议针对温州,连续骂了几天。“轮到温州代表表态的前一天晚上,代表们聚在一起,相向而泣。”

  1990年1月,任期未满的董朝才离任。

  “温州实验区”的招牌他没有放弃,省里也没有人写报告。这是翻本的本钱。董朝才说,如果放弃了,温州改革的空间会更小。

  他离开温州那天,是个夜晚,下雨。他去了温州蒲鞋小商品市场。已经22时了,那里依然灯火辉煌。

  董朝才脸上有了笑容,他喃喃地说:“要是中国到处都有这样的市场,该多好!我哪里错了?”有着与温州农民一样的“改制情结”的董,被调到省体改委。

  但温州的韧性很强。

  董朝才改革思路的继承者是刘锡荣。

  这个朴素、儒雅、大学学养蚕的书记,与温州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他是抗战时牺牲的中共第一任浙江省省委书记刘英的遗腹子。

  萧规曹随,需要勇气。在温州追随袁、董10年的刘,认定的也是袁、董的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提出“不等不靠不伸手要”,集资为温州建成了机场。为此他曾宣布,市委市政府3年不买车、不建房,咬紧牙关建机场。

  马津龙说:“在改革方面,刘锡荣不事张扬,在很困难的条件下,恢复了温州的经济。”

  在小平视察南方讲话发表前不久,刘锡荣调任省纪委书记。

  小平讲话发表后6个月,全国到温州取经的车辆堵塞了浙南的山间小路,车祸频频,以致国办发出了《关于各地立即停止到温州参观考察的通知》。

  温州的改革跃过了山隘,后边几乎是一马平川。“温州模式”也进入扩张时期。□本报记者杨海鹏翟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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