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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8日《午间一小时》:我的军旅情结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8月06日15:56 中央电台《午间一小时》

  嘉宾:苏小明

  张暴默

  主持:尹惠

  责编:张馨月

  主持人尹惠:听众朋友,欢迎来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今天的《女人花园》特地为大家请到了苏小明和张暴默。我先来介绍我旁边的苏小明,苏小明,跟听众朋友打个招呼,很多人可能在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你的样子了。

  苏:各位朋友你们好!

  尹:80年代我记得我去看过“新星”音乐会和“新声新秀”音乐会,但是我觉得你是离我们特别远的偶像,在那儿唱歌,而且第一个晚上你唱了八首歌,第二个晚上唱了十一首。虽然我觉得那个年代可能没有像现在这个年代歌星挣这么多钱,或者说得那么多奖,但是是不是在当时对你也是很大的鼓励,很多人喜欢你,而且好像全国人民都喜欢你。

  苏:因为当时全国人民没有什么选择,我觉得我们那拨人,包括暴默,和现在这些歌手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受部队的教育,在部队长大的。当时是改革开放刚开始,我们讲过要百花齐放,当时百花齐放不知道有多少花,因为在“星星”音乐会有很多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演唱风格,比如有人唱民歌有人唱流行歌曲,但是像当时我唱的流行歌曲现在想来可能也就不是流行歌曲了,只是比较上口的歌曲。但是唱这些歌的时候,作为一个演员,我相信任何一个出名的演员,在唱歌之前,在登上舞台之前不知道他们的歌曲会怎么样,所以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上台演出观众喜欢也就觉得挺高兴的,起码当时部队领导当时对我不错,我觉得完成好这个任务了,当时比较单纯。

  尹:根本也没想到这样的歌会这么红。

  苏:我没想到,但是唱《军港之夜》,我记得特别清楚,9月28号中秋节那天“新星”音乐会上演唱。其实这首《军港之夜》我当时是第一次唱是在8月1号我们部队中青演员在天桥剧场演出的时候。领导说我们应该有自己海军的歌,就写了《军港之夜》,三天之内作者和作曲把这首歌写出来了,然后紧接着排练,很短的时间背一背词就上去演出了。第一场演出等第二天在后台的时候暴默就说这歌不错,挺上口的,对我印象比较深,说晚上回家脑子里老是响着你这个弦律。那时候我是两大段唱的,没有朗诵,暴默说小明我跟你说,我就觉得你那个《军港之夜》你应该朗诵,第二遍朗诵四句,是她告诉我的。

  尹:你们那个时候就结下了互相帮助的友谊。

  苏:那时候张暴默比我火,我就有这么一个印象,二炮有一个唱歌特别好的。八一的时候就看到她了,觉得有点像文艺界的,为什么?她属于挺会穿衣服的,当时一身军装,因为她白呀,穿了一身绿军装特漂亮,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衬衣,觉得感觉就跟别人不一样,头发还特长。当时部队所有的乐队、歌手都认识她,那时候谁都不认识我。当时演完第一场,第二场的时候她主动过来说话,我就觉得这个人非常憨厚非常真诚。

  尹: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暴默,你跟我们听众朋友打个招呼。

  张:听众朋友大家好,非常高兴在这个特别的节日八一节之前和大家一起聊天。作为一个老军人,我和小明都是老军人,虽然退伍了,但是我们对部队的感情依然是非常深的,能够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和大家聊天,我觉得挺荣幸的,非常感动。

  尹:而且今天暴默还病着,感冒了。

  张:所以嗓子有点哑。

  尹:在这种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能来参加这个节目,我代表听众感谢你的到来。

  (音板:

  苏小明,1975年考入海政歌舞团,1980年中秋之夜参加“新星”音乐会,以《军港之夜》一举成名,成为80年代独领风骚的偶像派歌星。1985年6月她暂别歌坛,赴法国学习声乐,1995年回国,现主要从事中法文化交流工作。

  张暴默,自幼喜欢音乐,1974年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文工团任独唱演员。1983年在中央电视台新年晚会上以一曲《鼓浪屿之波》引起歌坛关注,1992年举办个人独唱音乐会,获得成功,同年,张暴默离团赴美国学习,1994年回国投资幼儿教育事业,现任中央音乐学院综合艺术培训中心艺术总监。)

  尹:刚才小明也说了从那个时代你们就开始在一起,在那个时代你是多大?

  张:我16岁当的兵,反正部队生涯是18年。

  尹:一个16岁的女孩子,而且你是从上海来,你会不会觉得部队生活太苦?

  张:其实部队生活是从小向往,喜欢穿军装,老盼着有穿军装的机会,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所以觉得特别高兴。但是到了部队,确实还是比较艰苦,我们刚来的时候没有让我们马上像文工团员一样,先下部队三个月。

  尹:那三个月怎么过的?

  张:天天早上就是紧急集合,练走步。因为那时候岁数也不太大,又怕落后别人,有时候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怕紧急集合。虽然军旅生活非常紧张,但是非常有意义,我们俩在这一点上比较自豪,我们是部队培养出来的,我们真正体现了战士是怎么回事。

  尹:小明刚到海政的时候也是先去下乡了是吧?

  苏:我们下得更狠,我们第三个月下连队,后来又紧接着又去了六个月。我们拉练,一晚上走80里地。晚上经常一吹哨就得下楼,看谁第一个打完背包,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是第一个下楼,尤其是在你睡得最香的时候一吹哨你就得下去。

  尹:半夜的时候就会突然吹哨?

  苏:我们学员队有的男生来不及了,最后出来是抱着被子出来的,为什么?实在来不及了。紧急集合你背包要走路,紧接着就是跑步,跑这一路就看见鞋子之类的,一路撒东西。我记得那时候女兵的帽子是没有沿的,所以经常帽子就戴反了,五星在后头,反正洋相挺多的。暴默出过洋相是什么?紧急结合,我们在一起经常就想起过去的事儿,她穿了棉裤就下楼了,等天快亮,发现棉裤穿反了,后面穿到前面,也不知道她怎么走路的。

  尹:小明我听说你当时累得看人家农民从那儿过骑驴你都觉得你要能骑上该多好。

  苏:不是,是看到一个老大娘,带儿子去探亲,老大娘穿得挺干净,小毛驴身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叮当叮当。这时候有人说“别说驴了,这会儿有个猪让我骑也行”,太累了!

  尹:听你们的歌是非常诗情画意的,听军歌“军港之夜”很诗意,很美,什么“海风轻轻的吹”,实际上真实的军人生活还是很苦的。先来听听小明的一首歌曲《军港之夜》,歌曲之后我们再来继续跟小明和暴默聊。

  (歌曲《军港之夜》)

  尹:回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今天的《女人花园》节目特别为大家请来了苏小明和张暴默,我估计走过80年代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刚才我们也谈到了你们刚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你们作为一个演员是很幸福的,因为全国人民会记得你,虽然真是没有什么物质上的得意或者说所谓的明星那种追星族,但是人们对你们的感情是很真挚的,因为你们给人们的感情也是很真挚的。

  苏:这种东西我觉得是拿钱拿什么都换不回来的,观众给你的荣誉可以收回去。

  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觉得军队的一些歌成为一个国家的流行歌曲?

  苏:我觉得说实在的,很简单,就讲《军港之夜》,实际它写的是海军的事情,但是歌词写得非常美,也非常直截了当,写得让你觉得实实在在就是“海风你轻轻的吹,海浪你轻轻的摇”,我们的战士要睡觉,第二天早上他还得去工作,就写这种东西很真实,让人觉得这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我认为不管是交朋友还是你在舞台作演员,我觉得都是用心去和观众交流,我觉得这首歌能让观众喜欢是观众觉得打动了他们的心。

  尹:大家一直对你的评语都觉得你特别朴实特别真实,你觉得这是来自你的性格吗?

  苏:这种朴实和真实,别人都说我在台上有点笑不露齿,特文静,我收到很多很多信,其中有一封信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有一个男大学生写的,他自己刻了个章,刻的是“温文尔雅成大器”。

  尹:是,那时候的人都觉得你像天使一样。

  苏:但是我的性格是非常活泼的,我特别健谈。

  尹:而且特别亲切。

  苏:但是我觉得在台上的时候我是在演唱一首歌,我觉得所有的东西应该用你的内心去表达,这一点我和暴默是非常像的,暴默在台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为什么?我们就是一个唱歌的,在台上你不是用表情用形体怎么样。当然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很多唱劲歌唱什么歌的,他们更充分的表现他们专长。但是我觉得我们就是属于这种风格,在台上就努力把自己的歌唱好了。我觉得从台风上讲,我记得刚开始咱们就穿大裙子,珠光宝气,弄一身假珠子假耳环,我又是特别不喜欢戴这些东西穿这些东西,因为我从小是在军队大院长大的,紧接着我又去海军,就没有机会穿过这种大裙子,而且穿在我身上我也不是我了,所以我总是穿——

  尹:一身军装,要不就是一身白。

  苏:因为我觉得观众喜欢真的,喜欢朴实的,我能出名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也就是这样的了。

  尹:2000年的《同一首歌》你们都参加了,暴默你在这么多年以后再重新唱以前的歌,重新站在舞台上你是什么感觉?

  张:其实你说完全离开我们也没有,2000《同一首歌》的第一期我们就参加了,在体育馆。大概20多年前我们“新星”音乐会就是在那里,再次站到体育馆和北京的观众交流我觉得心情依然是那样的,又在这儿了,又和大家见面了,心里很舒服。因为是这个舞台让我们有了今天,而且让我们知道怎么做人,怎么唱歌,怎么去和人沟通,我觉得还是有——

  尹:有一种心灵之间的交流,还是一种很欣慰很感动,有一种怀旧的感觉在里面。

  张:以前是这样的,现在我们还是这样,我们依然跟过去一样。

  苏:你的心态还是这样,站在舞台上你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但是不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时候我们还是和观众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所有人不可能永远站在这个舞台上,这个舞台属于你的时间很短,有的人时间长,但是有的人很短。我觉得不是这一分钟你在这个舞台上,是你的生命力,我觉得一首歌曲是有生命力的。今天人家记得你的歌,可能记不住你的名字,他看见你了说会《敢问路在何方》不是你唱的吗,就问暴默。见到我就说你是那个那个,最后说出《军港之夜》。所以我觉得关键在你的生命力,一个好的东西它会留给观众很长的时间。我觉得现在的孩子,17、18岁的,他们有他们的偶像,但是起码在80年代,我们影响了一代人,我现在觉得特别自豪,好多人说我们就是听着你们的歌长大的。我就希望我们那代人生活得好,现在基本稳定了,从一个中学生大学生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社会圈子,我希望这些人都幸福、都好。

  尹:我们先来听一首张暴默的《火箭兵之梦》,音乐之后我们继续跟张暴默和小明聊天。

  (歌曲《火箭兵之梦》)

  尹:回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刚才我们也听到了张暴默很多年之前唱的一首歌叫《火箭兵之梦》,唱这首歌的时候是不是也去看过火箭兵的生活?

  张:火箭兵实际就是二炮,我就在二炮整整呆了18年,小明刚才说了每年我们要经常下部队,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部队和火箭兵战士沟通,肯定对火箭兵、对二炮的战士有非常深的感情。唱这首歌的时候就像小明当时说的,海军要给她写一首唱海军的歌,我这首《火箭兵之梦》是在小明这首歌之后,二炮的首长一听说海军都唱海军的歌了,苏小明唱得这么好,我们必须要有我们二炮自己的歌。写歌的人本身对二炮也有非常深的感情,也有很深的体会才会写出《火箭兵之梦》。我觉得这首歌确实也非常好听,虽然是海浪摇,但是我们火箭兵也在做梦遨游天空这种感觉。

  (音板:苏小明和张暴默的歌声曾在战士们中间产生过巨大的影响,在军队中广为传唱。这些歌唱出了战士们的心声,抒发了战士们最真挚的情感。请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的军旅情结》。)

  尹:我听说你最早唱《军港之夜》的时候经常下去演出,真的有人说了你的歌才参加了海军。

  苏:确实是,我还有一首歌是《妈妈,我们远航回来了》,咱们有好多潜水艇到水下作业,可能20天。这首歌的作曲说每年他们要去体验生活,他们跟着下水去,一上来就播这首歌,咱们军旗就升起来了,战士就哭,特激动,因为确实回到母亲的怀抱。所以一首歌给战士的力量,我和暴默挺自豪的,确实我们的歌声给战士的鼓励。

  张:就像刚才小明说的,好多人说我们是听着你们的歌长大的。

  尹:反正我是很小的时候,可能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听你们的歌,特别去买票听你们的歌。

  苏:其实让我讲,我就是在80年代出了很多很多歌,大部分都是我们部队的,其实还有两首歌我也喜欢,一首是《亲人送别金沙滩》,还有一首是《海风,海风》。

  尹:我还记得,《海风,海风》当时很有名。

  苏:这个词特别美,但就因为《军港之夜》是在“新星”音乐会上唱的,《海风,海风》在后面了,所以就是先入为主,所以人家还是说你是唱《军港之夜》的,我说不对,我还唱了《海风、海风》、《亲人送别金沙滩》。《亲人送别金沙滩》你这么听觉得这歌真是不怎么的,这歌是越听越觉得好。当时我和暴默我们录音的情况是什么?那时侯咱们没有二十几轨三十几轨,就是同期录,一遍一遍跟乐队,谁也不能出一点差错。

  尹:一遍就过?

  苏:一遍过,有一个音不准,乐队错一个就重新录,不可能一句一句接,就是一气呵成。我觉得那时候真是真本事,当然如果现在有好的条件我们也愿意一句一句录。据说有人录一盒要三个月,或者国外哪个歌星六个月出一盘,我们只要三天,一盒磁带三天。现在想有好的技术太好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觉得对我们也是一个锻炼。

  尹:好,我们先来听一首小明的《海风,海风》,音乐之后我们继续和小明和暴默聊天。

  (歌曲《海风,海风》)

  尹:回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今天很难得请到苏小明和张暴默,张暴默还是带病来的,我代表听众朋友感谢你的到来。刚才小明说到《亲人送别金沙滩》,我想军旅生活最苦的还不在身体上,可能是跟亲人的分别。

  苏:暴默属于这种。因为她是上海人,她住在北京,她可能有点儿,我就在北京当的兵。

  张:她有时候一礼拜两礼拜还能见到一次家人,我们来队部太小了,15、16岁就离开家了,你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想家。我们一帮同期来的人,尤其是逢年过节,那时候部队也挺艰苦的,到冬天接一盆水到第二天都结冰了,总而言之生活条件确实没有现在好,所以大家会聚在一起,这种感情也是互相启发互相诱导,比如大家抱头痛哭一下,或者自己写首诗念一念,也算一种抒发,现在想来也是挺有意思。这帮孩子,我们这帮15、16岁的孩子聚在一起,虽然想家,但还是觉得在部队特别好,为什么呢?跟家里不一样,这种沟通和在家里和父母亲的沟通不一样,有时候你觉得有很多话可以跟朋友讲,但是有很多话就不能跟父母讲。比如我们那时候偷偷说到谈恋爱,悄悄喜欢什么人你会跟她说说,她会跟你说说,就是这种情况,感情看你怎么抒发了,父母亲的感情也是感情,战友之间的感情也是感情,姐妹的感情也是感情。

  (音板:两位成长在兵营中的歌唱演员,唱军队的歌,为战士而歌。在他们熟悉的歌声背后,在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中,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经历和感受。请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的军旅情结》,本期嘉宾苏小明、张暴默。)

  尹:提到小明的家庭,你父母都是延安时期的文艺兵。

  苏:我妈妈是延安抗大文工团的,我爸爸是鲁艺的。

  尹:我知道有一首刘胡兰的歌特别有名,我们都会唱,就是“数九那个寒天下大雪”,我们觉得这种东西真的忘不了,你不会每天想起来,但是确实忘不了,他们是不是也带给了你一些军人的作风,你家里的环境是一个军人的环境吗?

  苏:我爸爸是山东人,我妈妈是山西人,这两个人都是三几年就参加革命了,我从小就长在军人家庭里。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每年春节、新年的时候这帮老战友都来,就讲当时在延安怎么回事,当时我觉得老战友聚会怎么这么逗啊,说的这些事,因为我们和过去离得太远。我也挺自豪,我爸写了刘胡兰,他是部队培养出的文艺工作者。我觉得我还挺幸福的,我自己也是一个部队文艺工作者。最起码我们家里五个孩子我最小,只有一个人继承了父母,那就是我,前面那四个都没有,做了别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老战友回顾当年打仗的事或者老战友他们在剧团好玩的事,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我和暴默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也是跟我们的老战友聊天。有一次我就看见《海风,海风》的作者,她爸爸也是很有名的作者,是沈阳军区文化部的部长的小孩儿,她跟我们一样当的兵,除了写了《海风、海风》、《亲人送别金沙滩》还写了一部电影,在中国还得过奖,是胡玫导演的《女儿楼》,后来她去了加拿大,我85年到现在就没见过她。去年我在深圳,我唱完歌下来突然有个女孩儿叫我小明,回头一看是她,她连话都没说,一下抱着我,我觉得特亲。

  张:像我们这些人现在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回忆过去的东西,十年前二十年前大家在一起,真的是非常有感情的,就像她刚才说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聊的再聚到一起讲都是抗美援朝这些,我们在一起聚的时候就肯定想起来了我们那个时候,八十年代的事。现在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这种感情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一说小明就有点感动,我觉得真是这样的。

  尹:我们刚才提到小明的妈妈,小明的妈妈叫苏明,你的名字是在中间加了一个小字,妈妈的名字也不是她的本名,是为了革命才换了一个。

  苏:我妈妈原来姓魏,叫魏文明,后来因为她到延安去,到延安之前要改名字,那时候前苏联列宁怎么怎么样,然后就改成苏明,就叫苏明了。

  尹:所以有了一个苏小明,我们先来听一首小明有一首歌也是跟妈妈有关的,叫《妈妈,我们远航回来了》音乐之后我们再继续跟小明和暴默聊天。

  (歌曲《妈妈,我们远航回来了》)

  尹:回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今天我们跟苏小明和张暴默聊她们过去的军旅生活,虽然这个时代过去了,但是小明跟暴默聊到这些生活的时候还是眼睛里有泪水,虽然小明的声音仍然很爽朗,但是泪水已经流下来了。这么多年的军中生活,你们觉得当时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什么,最难忘的东西是什么?

  张:应该说不是某一件事情或者某一个地点。她十年,我十八年,在部队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比如我们去前线猫耳洞的时候,一对一的为战士演出,或者我们去部队演出。二炮很多地方就一个人在那儿站岗,就这一年两年,他可能从当兵那一年起就派到哨所那个地方,等到两年复员转业他都没见一个人,都有这种情况,我们去就会整台为一个战士演出,类似这样的事情经常有。

  尹: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张:一个人就在那儿坐着,我们七八个人组成的小分队就为他一个人演唱,虽然是给一个人演唱但是我们都非常尽心尽力,因为我们知道这种情况。他也非常感动我们也非常感动,所以说一唱至少得唱三四个歌,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真的是挺不容易的,这样的情况在部队很多,你说要记住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苏:我就觉得我们这个部队所有的人都是兄弟姐妹,这种感情没有相互的利益。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来看你,你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你可以向别人倾诉,领导也会来,就像家长一样。再一个我们去演出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岛上只有几个人,岛上起大风大浪,运输船还不能到岛上,靠不了岸,经常见不到人,也有舞蹈队去,十个女的在台上跳,一个就四个战士,这些战士平常也没见过女孩儿,因为都是小男孩儿,17、18岁的男孩儿坐在那儿全都低头,不好意思。

  尹:一个作为文艺兵他们的生活对你有哪些启发,你们的生活实际比他们还是要好一些?

  苏:你要跟这些战士比起来不会觉得有什么苦,有时候觉得真苦,但是你到了部队之后,你跟战士接触之后你觉得你不苦,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应该的。我们现在讲的也是过去,我们两个已经不是部队的战士,但是讲起来依然觉得很有意思,一边讲一边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张:我觉得一个人在海边站着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为什么?大海净化了你的心灵,你会觉得什么名利都不存在了,我觉得这些当兵的海军,当然也包括你们火箭兵,他们特单纯,你跟他在一起净化你的灵魂。

  (音板:虽然苏小明和张暴默都已经退伍多年,但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仍然是他们记忆中一段美好的回忆,影响着他们的价值观和生活态度,请继续收听《我的军旅情结》)

  苏:曾经有一个女孩儿说离开这个舞台你是不是有一种失落感,我说我没有什么失落感,为什么?我觉得我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我们是特别幸福的,而且这个舞台并不是别人把我们赶下来,是我们愿意走。

  张:我是觉得你不可能站在舞台上,你自己应该想除了舞台你还会应该平衡做人的心态,你还会做什么。

  尹:刚才小明和暴默都聊到她们去祖国的边疆,有时候为一个人演出,我想那种情景也能在记忆当中像电影画面一样反复的回想。先请大家听一首暴默唱的也是军旅歌曲,叫《边疆是我温暖的家》,听完这首好听的歌之后我们继续和暴默和小明聊天。

  (歌曲《边疆是我温暖的家》)

  尹:各位听众,回到《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刚才小明和暴默跟我们回顾了一下她们十几年的军旅生活,也有好多听众会问你们这十年跑到哪儿去了?小明是参加部队十年,在法国十年,好像85年去了法国,95年回国到现在,算是走过了三个阶段,大家不知道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苏:不知道的这段时间我在法国上了几年巴黎高等音乐师范学院,在那儿上学,然后我们在那儿演过一个轻歌剧叫《微笑之国》,十年后回来了。

  尹:那个时代除了穿军服和白色的衣服,穿别的你就觉得穿不惯,现在有没有在穿衣服上有变化?或者还是沿袭了那个年代比较随意、比较舒适的风格?

  苏:我没有,我小时候穿的是父母剩下来的军装,紧接着就当兵,还是穿军装。就是从陆军穿了海军衣服,85年一脱了军装马上就去了法国了,我有点儿找不着北了,真是不会穿便装,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尹:但是你从十年军旅生活一下到了巴黎,有时候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还会说起原来在部队的生活吗?

  苏:好在哪儿?我们海政歌舞团还去了两个,经常还能在一起聊聊天。第二我当时是在上学,在上一个语言学院,我就问同学,是不是明天放假,那个同学说为什么呀,我说明天国庆啊。这是中国国庆,但是我在法国上学,我就觉得十月一号应该放假,实际人家是七月十四号。

  尹:但是你就觉得这个节日应该全世界都放。

  苏:到现在我和暴默也经常想起来好多挺有意思的事,比如急行军,我们到部队几个月回来以后就觉得可算松口气了,再也没人管我们了。第二个星期晚上睡觉特香,突然又吹哨了,打着行李就走了,紧急集合当过兵的人都知道不许开灯,你把背包打完了,当然很快就下楼了,海军大院多大啊,围着跑了一圈。这一圈我就看不见路,为什么?帽子一直遮在我眼睛上,一路走我就脱帽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开灯就听一个女孩儿骂骂咧咧的进来了,说谁那么讨厌啊。她是一号的脑袋,我是四号的帽子,她拿错帽子了,一号的大头带着四号的帽子,她也一路掉,我是一路遮着眼睛,现在有时候我们见到她了还觉得挺可乐的。年轻人应该有对生活的热爱和朝气,我觉得当时属于那种早上起来要跑,要跑很远很远的路,当时有很多我们学员队的这些文工团的学员很多就不跑了,在下面走,可是我出去跟所有男的战士一起跑回来,为什么?我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我觉得我就能跑。实际上你不停跑步,跑过这个极限你不知道累了。所以我觉得人生跟跑步一样,因为有时候你会觉得特别累,你咬咬牙往前走的时候,这一段儿就过去了,你会觉得付出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痛苦。

  尹:我老觉得你身上真有一种军人作风,好像雷厉风行,做事特别果断,说话特别直接,人特别单纯,你作为军队生活那么单纯,然后就去了法国。

  苏:就去跑步了呗。因为暴默也出过国,我也出过国,我觉得出国的时候并不是一种享受,我们过去出国和现在出国的年轻人还不一样,当时我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只能换46美金。我到了法国,因为我还有一个姐姐,我住在她们家,可能住了几个月。还有我出去的一个好朋友,说是她要回来买大件,钱不够,我还把这46美金给她了,等于我真是没有钱。我当时没有钱的概念,因为当兵无所谓,但是到那儿我才知道生活要靠自己,不能随便打电话,应该学语言,为什么?你既然到了这个国家,你应该学人家的语言。还有,你的好朋友都在中国,真正了解你的人没有,你要重新建立你的关系,出过国的人都会知道。过这一段,十年下来以后我在法国有很多我喜欢的朋友,而且我觉得我付出这十年是值得的,为什么?如果一个人没有痛苦,没有困难,没有这种困难,他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尹:张暴默也是出了一段国,大概去了十年美国,大家没有真的清楚你在干什么,这十年当中我知道你办了学校,好像每一年做两次中美交流。

  张:你都知道了。

  尹:但是我具体情况不知道。

  张:大概去美国转了一圈,除了部队以外我还是想多了解了解世界,就是这样。

  尹:你们俩一个去了美国一个去了法国,最后还是不约而同回到自己的国家,看着你们俩或者跟你们俩聊天还是觉得特别亲切,特别没有距离。周围你们的朋友还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变,无论法国无论美国回国都没有变。但是你们俩经过了一个时代,经过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到现在一个新的世纪,你们俩觉得你们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张:我觉得最大的变化实际就是心态,人就更加静了。年轻的时候可能还有很多骚动,很多想法,但是宁静这个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的。生活就是很平淡的,我觉得生活就是平平淡淡,这才是真的东西。我觉得活得真才是活得好,真和好统一起来了。你说没有更高的要求,我不是这么看这个问题,你每一步踏踏实实的走,生活才会过得特别好。

  尹:今天很高兴小明和暴默来到《女人花园》聊天,我也知道你们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因为做完这个节目下午马上就要去做慰问演出了是吧?

  苏:慰问交通警察的演出。

  尹:张暴默也一起去?

  苏:我们下午一起去房山。

  尹:这么紧的时间能在上午来我们《女人花园》,再次感谢你们的到来,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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