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播放了该台记者李明刚携带微型摄像机,打入盗墓团伙7天7夜,偷拍盗墓全过程的纪录片(见昨天本报第三版报道)。不少观众看后对记者说,真为这位勇敢的记者捏了一把汗!昨天,本报记者电话采访了李明刚,进一步了解了个中惊险。
25岁的李明刚说话语气平和,一点不会“侃”。他说,他在北师大中文系读的本科, 在山东大学中文系读的研究生。2000年底才到央视工作。
外行突击“入道”
说起作此采访的起因,李明刚淡淡地说,那是因为到陕西采访出租车行业,听说有个司机是“道”上的(指干盗墓),现已拥有三四辆车。他想到盗墓这一题材在报纸媒体上尽管屡见不鲜,但电视上却从来没有“实况”的记录,“于是想做一做别人没做过的事儿。”
记者问:“你是否对文物有特别的了解,才使盗墓者认为你是行里的人?”李明刚说,自己完全是外行,为做这个节目准备了较长时间,包括在公安局的朋友那儿进行了“短训”,了解了文物的大致行情,哪些是市场上比较见好的文物品种;并学了盗墓者的一些黑道行话,如“踩点”(寻古墓)、“打眼”(用洛阳铲钻洞探墓)、“鲜货”(从墓里现挖的文物)等。
一切安排停当后,李明刚和一位懂行的朋友接连两天上午到西安古玩市场去逛,以北京古玩商的身份和那里的古玩店老板们接触,看他们的货,言谈中让他们感到自己是内行,并有进货的意向。果然有一位戴眼镜的人主动凑上来问他是否要真货,并带他进入了当地有名的盗墓村———鸭沟,认识了黑道上有名的人物“黑哥”。
李明刚说,鸭沟紧靠咸阳,当地的男子大都以盗墓为生。当地公安局的干警曾给他讲过一个真实的“笑话”:一次公安局要到鸭沟去抓两个盗窃馆藏文物的人,结果警车到那儿,发现村里所有15岁以上的男人全都逃光了。
为了套近乎,李明刚请黑哥一伙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酒桌上,黑哥吹嘘:他干盗墓这个行当已经七八年了,是个老江湖,可以说经他踩过的点儿个个都是八九不离十。他说:“我才探了一个墓,把点都弄好了,踩点放炮,炮一放东西是你的。这个点儿如果你们不要,会有其他买主。”
但听到李明刚要和他们一起前去盗墓,黑哥开始死活不答应,说你只管在家接货就行。李明刚一边与黑哥套近乎,一方面又威胁他们说如果不亲眼看着出货,那宁肯不要,因为害怕调包。黑哥他们才终于答应下来。
差点“露馅”的包
那个踩好的点在咸阳原上,这是古代帝王陵墓的集中之地。黑哥告诉李明刚,目前干他们这一行的一般只选择亲戚或朋友,因为以前有的盗墓者为了独吞刚刚出土的文物,将还在墓室中的人活活打死。经过数日准备和挖掘,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墓穴打开了。但就在李明刚好不容易进到8米下的墓穴,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黑哥这时突然对他用来装偷拍机的手提包产生了怀疑。黑哥:“你那个包干什么的?”李明刚急中生智答道:“嗯,检测文物的。”由于紧张,李明刚说话都有些发抖,但好在对方没发觉。“可能由于我前几天一直故意取钱结账、抽烟都当他们面在这个包中取,使他们麻痹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黑哥他们当时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结果只能是被他们埋在这个墓穴里活活地闷死。”
李明刚告诉记者,盗墓者只取走他们认为值钱的文物,其他“不值钱”的文物如陶罐等就被砸碎了,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得了便宜。
第二天,李明刚他们就来到陕西省文物局报案,并将这批文物捐给了陕西省文物局。陕西省公安厅刑警总队闻讯立即进行抓捕,然而由于黑哥等人听到了风声,当时只抓到了其他两名参与盗墓的犯罪嫌疑人。
幸好都“没想到”
记者在电话中问李明刚,从报道中看到,你在与盗墓团伙相处的日子里,手机、寻呼机都由对方保管,对方完全有可能从你的寻呼机内容和手机来电中了解你的真实身份,你是不是觉得这非常危险呢?李明刚意外地叫道:“哟!这倒没想到……好在他们也没想到!”
李明刚说,今后有类似风险的事还会去干,“反正没结婚,没孩子,一个人无牵无挂。”但他又说:“只是近年里可能很少会去西安。”
对于有议论认为李明刚这样做缺乏法律依据,导致了这座古墓的被盗,李明刚解释道,那座墓早已被盗墓团伙“踩”好,他不去也很快会卖给其他文物贩子,这些文物不知会流向何处。
片子播出后,引起广泛关注。国家文物局局长张文斌称,他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完整的盗墓过程报道;并感谢中央电视台记者冒着生命的危险拍这样一个全过程。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加强法制,加大打击的力度,保护我们国家的文化遗产。陕西省领导批示,要在全省范围对盗窃田野文物、馆藏文物和走私文物进行专项打击。本报记者 林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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