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上海,在周庄的书摊上,买了两本书。一本是所谓的新新人类美女作家棉棉写的《糖》,一本是现在引起轰动
的《乌鸦》,是曾经到过新加坡两年的女作家九丹写的。
这两本书的相同点,都是赤裸裸地写性,用国内时髦的文学评论语言来定位,则是“用身体写作”,而且都是通过女
性的眼光和感受来描述的。但这两本小说的不同之处是,棉棉写的是中国现代大都会中一批颓废而又愤世嫉俗的女孩如何在“
性”中沉溺不拔的境 况,但是,九丹则批评棉棉这样的作家很虚伪,她们在撒谎,她们在杜撰,她自己则是通过新加坡的“留
学生涯”,来描述女大学生如何透过自己的“身体”在异域获得绿卡金钱,以及彼此之间在男人中勾心斗角与争宠的糜烂图画
。
由于九丹的书在新加坡热卖,书中又暗示几乎所有去星国的人都是“讲不清道不白”的“小龙女”,所以遭到了那里
大陆女性的同声指责,批评九丹的小说是一竹竿打翻一船人,是搞妓女文学。但是九丹不认为如此,她说:我笔下的那些女人
,她们是不是最坏的女人?难道说她们会比你的姐妹或者你熟悉的女人更坏吗?不是的,女人就是女人,她们为了生存,为了
生活能够好一些,于是有了理想,这个理想又成了她们的包袱,渐渐地这个包袱成了她们背上的罪恶,成了她们身上永远也卸
不下去的十字架。
我的一个好朋友说,棉棉的小说,只是把她们这类人的颓废生活用文学呈现出来,没有说教和煽动,就像她们的身体
,躁动了就想发泄,所以比较简单;但九丹的小说,有她的野心,她想颠覆既有的女性形象和关于女性的观念,而在这一过程
中,她自然就可以成为代言人和旗手,所以比较复杂。九丹的小说,对留学新加坡的大陆女性以及新加坡本身有太大的概括性
,所以争论也很大,甚至有人说这本书微妙地影响了两国关系。
由于《乌鸦》是留学和移民小说,所以与我们北美也有关系。我一向认为,文学是多元的,社会是多元的,文学表达
的社会也是多元的。大家不必主动去对号入座。在北美,也有来自大陆或其它地方的女孩子,用婚姻或者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绿
卡金钱甚至性的刺激,文学自然要表现这些人性,用棉棉小说中的语言来说:我们是碎掉的人,我们需要动手术。
文学的表达,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发挥手术刀的作用。但这不是全部。像严歌苓的移民文学小说,就会表现相当深刻的
东西文化冲突的内在张力,以及它在具体人际关系和移民生活中的体现,从而使其小说人性的刻画,除了原始的欲望之外,有
了更丰满的文化宗教等内涵。同样,我朋友孙博的移民小说,常常会比较两岸三地华人在北美这个人生舞台上的不同演出,从
而使华人这个抽象名词具有了血肉的多元形象。
但我们必须看到,确实有些在亚洲本土发表的移民或留学作品,迎合读者的偷窥心理和猎奇心态,用局部来有意识地
涵盖全体,形成了一种隐藏的“意识形态主题先行”的写作模式,这就会误导亚洲本土读者对海外情况和移民留学生的错误偏
见。但是,要改变这种状态,不能靠谩骂一些作者和作品,而是要倡导好的文学评论,给读者指点迷津。但更重要的是,鼓励
更多的人拿起笔来,丰富移民和留学文学的创作,呈现一个完整的画面。
(摘自美国《世界日报》;作者丁果寄自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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