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贵阳8月25日电 8月24日上午,经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核准,震惊全国的“2000年打拐第一大案”4名主犯陈其富、尹祖成、戚登英、张昌湖在贵阳被依法执行死刑。当地媒体记者全程目击了这批人贩子的最后下场。
被毒品带上不归路
8月24日8:20,两名监管人员走向云岩区公安分局看守所3号室的淡绿色铁门。铁门打开后,两名监管人员押着一个穿黑上衣的中年男子,朝办公室走来。
这个黑衣男子就是曾使数十个家庭一夕之间陷入痛苦深渊的拐卖儿童大案主犯陈其富。进来后,两名法警让他站好,一根早已准备的麻绳绕上他的颈部,开始捆绑。
“轻一点,轻一点。”他要求。
“陈其富,你好好配合,自然会轻一点。”身旁一名法警边捆边说。双手被反绑后,他的脸朝向窗外,嘟囔了一句:“不要犯法啊。”不知是说给谁听。
捆绑完毕,法警命令他坐到地上,另一名法警用手熟练地打开他脚上的铁镣。他眼光投向别处,仿佛想起了什么。
8点30分,一切就绪。两名法警押着他上了警车。
警笛一路鸣响,陈其富的目光投向车窗。记者问:“陈其富,你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吗?”他答:“早就晓得,拿到一审判决就晓得了。”
问:“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
“拐卖儿童,”他补充:“以前不晓得,不了解《刑法》,在看守所学习才知道。”
“为什么拐卖娃娃呢?”
“我没办法啊,我吃药(指吸毒)要钱。”
“拐卖儿童,你内心不当回事吗?”
“不是,以往一看到报纸上的报道,知道其他人栽了,我就要‘蔫’几天。但吃上了药(毒品),没有办法了。”他边说边摇头。
警车驶过贵阳儿童福利院大门。记者问他:知道这是哪里么?陈答:晓得。
“知不知道里面还有10来个被你拐卖的儿童没有找到父母?”
“……说老实话,这些娃娃失去父母,我觉得很对不起,反正法律已经制裁我了……”陈其富说,作案时,他最关注的是各地有关打拐的报道。“我一看到这些文章,心头就很不‘舒服’。不过,没得办法,吃药(毒品)嘛,我需要钱。”
“我只有以死赎罪--不过,哪怕死一百次,也洗不清罪孽。”
“我对今天有点预感。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屋里一炉煤火燃得太大了,我热得要死,就去把煤弄开,火熄了……”
陈其富说,他有4个子女,分别是三个女人为他生的。“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哪点有心思关心他们。”
囚车驶过大十字,很快就要到达中院。陈其富不再理会记者的提问,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笑容不见了。
8时45分,囚车抵达中院。陈其富和他的三个同案坐在一张凳子上,另三个死囚对陈的出现没有更多表示,有的沉默,有的发呆,有的痛哭。
9时正,法院验明正身。
9时25分,法官宣读终审判决,下达死刑执行命令。
9时30分,押着死囚的刑车驶出贵阳市中院,数十名被拐儿童家长从车窗看到了陈其富,他们顿时愤怒起来:他还敢笑!
一位母亲大声骂着:“笑嘛,看你笑得了多久!--我们咒你一千年!”
10时07分,囚车抵达刑场。苦撑2个半小时后,陈其富的笑容彻底消失,脸色变成土灰色,脚步发软。
10时10分,枪声响起。这时,离陈其富38岁生日还有15天。
临死后悔为时已晚
7时57分,警车到达花溪看守所大院。大约3分钟后,民警押着一名身高约1.65米,满脸胡子,脚带脚镣的中年男子走出铁门。法警告诉押解犯人的民警:“此人不回来了。”
8时03分,张昌湖被带到警车前。
法警告诉张:“今天,根据终审判决,依法对你执行枪决,请你好好配合。”一听此话,张顿时两腿发抖,脸色由青变白。
在警车上,记者与张进了10多分钟的对话。
记者:张昌湖,今天法院对你进行死刑宣判,你后悔吗?
张:后悔、后悔,当时是不懂法被别人拉下水的。
记者: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张:我死没关系,最放心不下的是家中5个小孩,最大的才17岁,最小的才2岁。
记者:临刑前,最想的是什么?
张:要临死前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妻子、父母,但现在是不可能的事。他说:“我想告诉我的小孩,不能去做这样的事了。”
记者:昨晚睡好觉了吗?
张:没有,一整晚都未睡着,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也许是离开人世之前一种不好的兆头吧。
记者再问,张开始低头不答。
8时39分,警车在阵阵警笛声中驶进法院,法警把张昌湖押下警车送进审判庭,等待死亡宣判。
迟来的眼泪
清晨7时47分,贵阳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厚厚的铁门缓缓打开。在这里,打拐第一案主犯尹祖成和戚登英已久候自己的终审判决3个多月。
8时55分,一阵铁镣声从监区传出。带着脚镣的尹祖成被干警押出监区,她看上去很平静。当得知自己要被带走时对法警说:“我想拿件衣服。”
看守所的干警告诉记者:“尹祖成进来时很不稳定,接连哭了几天,几位所长轮流做她工作,才使她平静下来。”这名干警还拿出一本值班记录,指着记录说:“戚登英更恼火,进来后动不动就哭,工作很难做。”
一阵呜咽声从监区传来,在两名干警押解下,戚登英哭着走出监区,脚上的铁镣发出阵阵响声。看见法警,她哭着说:“我是上了陈其富的当啊……”
此时,为尹祖成取衣服的干警拿着一套麻衣走出监区,给她将麻衣穿上。“衣服是多久买的?”记者问。“一审后托人买的,早就晓得这回肯定跑不脱了。”尹祖成回答。
天下起了小雨,已被五花大绑的戚登英站在雨中仍然不停地哭诉着。法警让她到办公室避雨,她走进办公室,蹲在地上,哭着说:“我家娃娃该啷个办啊?”戚登英有两个孩子,大的有13岁。末日来临,她想到了自己的小孩,不知她在作恶时,是否想过其他家长丢失孩子的痛苦。
在囚车载着尹祖成、戚登英驶向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接受宣判时,戚登英在车上继续不停地哭。“爸爸给我的钱,我还没有用啊,咋个就要走了。”尹祖成靠在椅上,眼睛漠然地看着窗外,后来干脆闭上眼睛,鼻尖上密布了一层汗珠。见尹祖成闭上了眼睛,戚登英又哀求法警给她一次机会:“我在看守所这么久,表现得好啊。我还送衣服给她们,真是好人没好报啊……”记者反问她:“你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吗?”戚登英顿了一下,又哭着说:“我没文化,啷个都不懂,做梦都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求你们给我一个做人的机会啊,我再不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了……”
押入法庭,还没验明正身,戚登英便一下子瘫跪到地上,哭求法官能“再给一次机会”。
当然,这些可恶的人贩子再也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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