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员多达40人以上的“诈赌”团伙5年转战全国十余个省市,最近终于在上海失手,其“领头大哥”和几个小头目被上海市公安局黄浦分局治安支队一举擒获。
本报记者昨天走访了参与此案侦破的黄浦分局治安支队的几位一线干警,揭开了这个“诈赌王国”覆灭的秘密。
陪“老首长”玩两圈
“领头大哥”———宫某一般很少亲自操刀参与诈赌,他是担任幕后调度的角色,没有想到8月21日这个夜晚,他第一次顶替“上阵”就导致了整个诈赌集团的毁灭。
8月21日,外地企业家林先生下榻本市A宾馆。晚上10点半左右,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温柔而且礼貌的女声问道:“对不起,先生,我是住店客人,陪首长一起来上海开会,我们首长70多岁,就喜欢打打麻将,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和我们一起玩玩。顶多就两个钟头。”
林先生后来在跟警方陈述时这样说道:“我也蛮喜欢打麻将的,另外,听到是首长———一般人不大会叫首长,估计有一定级别,而且还有专门的秘书陪同,我也想认识认识。”
怀着这个念头,林先生来到了小姐所说“首长”的320房间。当他走进房间,看见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老首长”,一个是“秘书小姐”。“老首长”70多岁,半秃的脑袋,穿短袖白衬衣,卡其布的长裤,圆头皮鞋;而“秘书小姐”也像秘书小姐,公务员打扮,文文静静的举止,戴眼镜。看见林先生进来以后,“老首长”热情地打招呼,“来,来,小伙子陪我打几圈,我们钱不要来得太多,娱乐娱乐,最多不超过两小时。”
“可是只有三个人?”林先生问道。“秘书小姐”马上说,“没关系,我再打电话问问其他房间的客人。”“秘书小姐”拨了三个电话,前两个拒绝了,第三个爽快地答应了。几分钟后,一个剃着板刷头的“憨厚”中年人走进了房间。一边进来,一边笑着说道:“怎么玩?我刚要睡觉,不要时间太长,我明天还有事。”
林先生没有想到,进来的人就是这个诈骗团伙的头领———难得出手的“领头大哥”宫某。而所谓的老首长和秘书小姐也是诈赌团伙的成员。70岁的老头叫冯某,专职扮演“老首长”,20多岁的小姑娘叫陈某,专职表演“秘书小姐”,而林先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这个诈赌“三人组”的圈套。
接着,四人来到A宾馆的棋牌室,开始了“小搞搞”。“老首长”的说法是“不要太大,50元就可以了。”第一圈,“老首长”赢了100元,第二圈林先生赢了50元,第三局是宫某赢了200元,林先生问这个钱是怎么算的,宫某回答是“按照我们东北的算法”,说话间,“老首长”已经爽快地将200元递给了宫某,林先生想想别人已经付了,就不好意思争辩,乖乖递上了200元。接下来一盘的“东北算法”就更玄乎了,林先生一口气输了800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宫某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黄浦公安分局治安支队干警的监控下了……接下来应该是林先生赢(三个人早已经算计好了,让他赢一圈大的),说时迟,那时快,守候已久的干警闯了进来,一举将四人捕获。此时,林先生已经输了1050元钱了。
“领头大哥”终于垮了
根据在上海多个星级饭店得到的线索,黄浦分局的判断是,这起麻将诈赌不是一桩简单的诈骗,后面可能牵涉到一个最近正在上海繁华市中心宾馆活跃着的诈赌团伙。
宫某等三人被刑事拘留以后,对于宫某的审讯没有取得进展。宫某说自己没有诈赌,只是参与了赌博,在交代自己的来历时,他反复表示自己来上海是看病的,然后就歪头斜脑做出一付病恹恹的样子。
就在审讯的当天晚上,宫某的手机响了,干警接了手机。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后来查出是宫某的姘妇,也是诈赌团伙的成员赵某。赵某问:“我是宫某朋友,宫某现在怎么样?”干警将计就计说道:“他们在宾馆赌博被抓住了,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拘留,一条是罚款,一人2000元。”
赵某果然中计,第二天带了6000元钱来到治安支队门口“保”宫某。结果赵某和她同来的王某(后来查明是“秘书小姐”的老公,宫某的“打手”和“帐房先生”)就被“留”了下来。
缺口终于打开了!经过审讯,宫某和赵某在上海的秘密住处———澳门路上的一个饭店的长包房被发现。干警们将饭店里两人所有的物件全都带回分局,但是,里面除了赵某的3万元信用卡和身份证以外别无他物。这时,治安支队的林晨副支队长突然对一本手机说明书起了疑心,那本说明书用胶带纸包着,林副支队长当即撕开,发现里面赫然是15.5万元的存款。
物证已经在手,赵某和冯某也已经挡不住干警的审问,陆陆续续交代出这个团伙的大致轮廓。接下来,就是攻克宫某这个顽固的堡垒了。8月29日晚上,干警再次提审宫某。这次提审只用了三刻钟———最后,宫某在已经招架不住的情况下,看见审讯干警手中握着的软壳“中华”香烟(在宫某房间里发现了这种软壳“中华”香烟),他突然爆出一阵干哭,然后说道:“我输了,我彻底坦白。”
“诈赌团伙”狡兔三窟
在黄浦公安分局治安支队一线干警连续几昼夜的审问下,宫某等人开始陆陆续续交代了,一个成员多达40余人,足迹遍布全国,流窜作案的“诈赌王国”终于浮出了水面。
宫某,36岁,黑龙江人,据说他是在黑龙江两个“师傅”指引下,学会了种种在麻将桌上出老千骗人的技巧,然后便开始招兵买马。1995年开始从黑龙江杀出,转战北京、大连、河北等北方地区。1999年进入了上海。宫某是整个团伙的绝对权威,据被捕的冯老头说,宫某很凶,团伙其他人被宫某抽耳光是很平常的事情,像他这种年纪,宫某敲打起来,更是不在话下。平时宫某骂他跟骂孙子一样。
赵某,宫某的姘妇,32岁,北京人。由于她和宫某的关系,她的提成在团伙中最高。王某,黑龙江人,35岁,是宫某的“打手”、“帐房先生”、“接线员”。在团伙中处于“二把手”的地位。
其他的团伙成员总是在变动之中,每年团伙总要在宫某老家一带招募一些无业游民,然后对他们进行筛选,能够顺利背出“作弊口诀”的,宫某就再派人员对他们进行调教。其中女子是最近两年宫某招聘的重点。当然,每年终归有几个人和这个集团“翻茅枪”,现在,根据宫某交代,出事之前他们在上海有三组人(每组三人),当天因为有人缺阵,宫某才仓促上阵。
除了庞大的队伍,该团伙还有严密的组织。对于衣服,作案地点,作案对象,作案流动方式都有明确规定,包括:
1、平时严格禁酒。(因为队伍太大,怕有人喝酒走漏风声,其中“二把手”王某是酒鬼,被特别恩准每天可喝一瓶啤酒)2、有严格的服装规定。“老干部”有老干部的着装要求。“秘书”有秘书的要求。“企业家”有企业家的要求。如果有人敢于擅自佩戴不合适的首饰,宫某就会处分此人。
3、作案地点多为三星级以上宾馆,因为三星级以上宾馆客人出手阔绰,而且客人素质高,可以防范“黑吃黑”。
4、作案对象不是上海人,因为外地人来了就走,不会纠缠。有时为了查找这样的“冲头”,他们一次可打70多个电话。
5、严格使用密码。在宫某的联系电话上到处都是人名。其实这些都是一些大宾馆的电话。
6、流窜作案。往往是三个地方同时开赌。其中一个人在A宾馆开房,然后到B宾馆另外一个同伙开好的房间赌博诈骗,结束以后回A宾馆睡觉。交叉开房,避免被抓住以后的麻烦,而三人注册登记房间就可以使用真实身份证。
7、当天作案所有钱款全部上交宫某,扣除开房的1500多元以后,他个人提成其中四分之一。
经过如此严格训练的团伙,纵横南北5年,几乎没有失手,偶尔失手也因为警方证据不充足,只能作为一般赌博行为罚款了事。要不是这次上海警方的缜密侦破,这个团伙不知道要逍遥到什么时候。
此案引起了上海市公安局治安总队的高度重视,派出干警协助指导黄浦分局治安支队,一举侦破这一极为罕见的诈赌特大案件。
上海马上就要迎接APEC会议了,在这样一个时间,端掉了一个特大的诈赌团伙,对于上海是一件幸事。黄浦公安分局马淮海副局长说:“本市三星级宾馆APEC会议期间是中外记者下榻的地方。可以说是上海的窗口。如果让这样一个犯罪团伙在宾馆里逍遥,将给上海带来极坏的影响。”
揭开“老千”秘密
为什么宫某的“老千”总是能够在牌桌上奏效呢?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有一套口诀:
他们将麻将牌分成34个字。其中一筒到九筒,9个字;一万到九万,9个字;一条到9条,9个字;花牌7个字。记者看到过那个口诀表,类似于九九口诀表。其中,“留”、“它”、“打”三个字就表示3条、6条和9条。当对家在那边若有所思地用东北土话念叨着“打”,另外一个就心领神会地递上9条。这样牌局上,三家可以说是想输就输,想赢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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