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卧龙9月2日电:我国将于2005年第一次放野人工圈养的大熊猫,这是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主任张和民今天接受晨报记者采访时透露的。此举标志着我国在这一领域即将迈出历史性一步。
张和民说,用于大熊猫野外生存能力训练的“中华大熊猫园二期工程”正在紧张设计中,该项目明年建成后,将有四五十只人工繁殖的大熊猫能在接近自然环境的野生半放养场 中生活,以求让这些大熊猫获得野外生存和逃避天敌的能力,最终达到放归野外栖息地、补充野生大熊猫遗传多样性的目的。此前,为改善人工圈养大熊猫生存环境的“中华大熊猫园一期工程”已建成并投入使用,可同时容纳10只大熊猫到野生半放养场活动。
张和民特别指出,大熊猫放野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动物放归,人为界定的自然保护区将成为放野后的大熊猫能够生存并扩展种群的天然保护屏障。这意味着2005年放归野外的人工圈养大熊猫不会走出卧龙自然保护区。
据了解,我国目前野外大熊猫总数不足1000只,尚有40%分布在各自然保护区以外,人工圈养数量则为110余只。
来自“熊猫之乡”的报道
300万年前,大熊猫广泛分布于北半球亚洲东部的许多地区,难以计数;2001年8月25日凌晨,四川卧龙中国大熊猫保护中心,一对呱呱坠地的熊猫双胞胎为全世界仅存的1110只大熊猫喜添2位可贵的新丁。
300万年前,大熊猫依树为巢,爬树而栖;2001年8月31日,一个小女孩指着隔离区内憨态可掬的大熊猫问:“让它爬树为什么这么难?”
在距成都约200公里的赵公山穿行了数小时后,记者日前来到了海拔高度在1800米以上的国家林业局卧龙自然保护区采访。这里人们称之为“熊猫之乡”。
育婴箱中的熊猫宝宝
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位于保护区核心地段,依傍岷江湍急,上接终年积雪的四姑娘山,地貌险峻而秀丽。中心于1982年始建至今,犹如星星之火般,由当初可怜兮兮的6只大熊猫发展壮大到如今占全世界圈养大熊猫总数一半以上的59只。
在繁殖场场长魏宗平的带领下,记者直奔中心“婴儿房”,欲一睹几天前刚刚降临“人世”的一对雄性双胞胎大熊猫兄弟。在进入房间前,要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你是第一位进来的非工作人员,”魏场长告诉记者。在换上经过特殊处理的衣服和拖鞋之后,记者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挂满各种仪表的透明玻璃箱前,温度计显示30.2度,一个通体透红、长不足20厘米、咋看也不像大熊猫的小动物正静静地伏卧在内。魏场长告知,初生的大熊猫仔不会睁眼,体重还不及一只老鼠,40天后才能长大成形。
据介绍,大熊猫宝宝自己不会排便,大熊猫妈妈会不断用舌头轻揉小家伙的肚子,工作人员则用手效仿此举。
魏场长说,大熊猫幼崽都是早产儿,只相当于人类母体中6个月大的胎儿,发育很不完善,这样的幼崽要成活,完全靠最初几天的母乳滋养,给自己建立免疫防线,而大熊猫的母乳,在目前还很难人工合成。据统计,在圈养的大熊猫中,幼崽的死亡率高达61%左右。假若是双胞胎,为了增加成活率,一般每隔数小时,“小哥俩”便在育婴箱和大熊猫妈妈之间公平轮换一次。
在“坐月子”的最初几天,大熊猫妈妈总是不愿吃喝,日夜搂着幼崽不放手。
生宝宝不容易
相形于熊猫宝宝的哺育,小家伙在母体内受精成为胚胎的“前奏曲”则更是困难重重。
中心科研人员告诉记者,成年大熊猫一年之中只有短短一周的发情期,而成功率最为集中的也就3天左右,而且根据大熊猫的习性,即便是在这3天能够接触到异性,但只要有一方是单相思,便无法交配成功,只有等到来年有缘再会。
为此,研究中心多采取双保险手段,即同时辅之以人工为其授精,虽然在不断的科研努力下,中心从1991年至今拥有产下33胎51仔,成活39个的骄人“战绩”,但同时又带来了一个难题,对基地本身为数不多的雄性熊猫采精,将带来因种源少、近亲繁殖机率增大的危险。
成都大熊猫基地副主任余建秋说,要降低这种危险性,比较可行的一种办法是在国内不同熊猫基地进行种群交换,但这毕竟只可解一时之急。
竹子和人谁可怕
研究中心主任张和民告诉记者,1973年和1984年,卧龙山周边生长在2500米以上的“冷箭竹”大面积开花,造成250余只大熊猫锇死,然而竹子开花并不是大熊猫生存的克星。可以佐证的是,就在低海拔处有了同样也可为大熊猫食用的“拐杖竹”,但由于人类在大熊猫迁徙的路途中上竖起了天然屏障,使得大熊猫各种群居地成为了一块块无法相互联系的“孤岛”,不但无法获取食物,就连不同种群间的交叉繁衍也无法进行。
张主任认为,竹子开花已有几百万年,按其开花发生频率,至今已有5万多次,但却并未导致熊猫的大面积死亡。当时有专家预计竹子从开花到长成新竹林需15年时间,如今,近20年过去了,新竹林尚未完全成形。但据不久前统计,卧龙保护区野生大熊猫数量稳中有增,在150只左右。这无不说明自然保护区在限定了人的破坏力后,在大熊猫保护方面举足轻重的地位。
回到大自然
“对于拯救和保护大熊猫这种中国特有的珍稀、濒危野生动物而言,单靠人工为其延续香火,要一味追求人工繁衍的数量,是一种误区。”张主任对记者说的一番话意味深长。
张主任告诉记者,早在上世纪60年代,我国便为保护大熊猫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当时主要以发现和抢救生病或被人们追捕致伤的大熊猫为主。但是,对于任何濒危动物的拯救最终目的还是让它们回到大自然中,依据自然法则在不断竞争中扩展出多样化的种群,变得强壮。为此,研究中心以从小圈逐步扩大到大圈的方式,开辟并适度递增对大熊猫半野生放养的范围,最终达到完全回归自然的目标。
虽然最终放归哪怕是一只,意义也非同一般,但对于300万年前,能够自由出没于各处的大熊猫一族而言,这种“完全”显然打了折扣的。即便大熊猫能去除人工圈养时不愁吃不愁穿的依赖性,但来自外界的侵扰将使它们相对固定于某一个区域,这也正是科研工作者将放养地定在自然保护区的苦衷———人类的活动。
对于目前世界上盛行的克隆说法,余建秋主任告诉记者,克隆技术只是对动物个体的简单复制,对物种的保存无重大意义。因为一个物种得以长期繁衍下去,主要得益于遗传的多样性。即使是真的克隆出活体大熊猫,单有几只个体也是不行的,还必须形成种群,那样对保存物种才有点帮助,但目前克隆技术离真正达到大熊猫种群繁衍多样性,避免近亲目标还有万里之遥,而且,过分宣传克隆,将造成人们对大熊猫物种的保护意识愈发趋向淡薄。
屋里的和屋外的
一边或闷头大吃、或蒙面大睡、或楞着发呆;一边或追逐嬉戏、或四处觅食、或下水上树。相隔不到5米,记者看到,研究中心的两幅大熊猫即时场景颇有一番味道。之所以称其为“屋”,是因为两边均有明确的人为界限,不同的是,一个头上是房顶,一个则是蓝天白云。
一些游客望着前者议论道,如果今后的大熊猫都这样,没了意思;张和民主任则告诉我,如果人类对大熊猫生存环境的影响不是越来越少,那么即便是这些已经开始学习适应半野生生存、开始恢复本性的大熊猫还得回来,因为动物毕竟是软弱的。晨报四川卧龙2日专电(特派记者王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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