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既不繁华也不偏僻的集市,落满煤灰的街道,漂浮着粉尘的空气使人感觉到这是一个产煤之乡,港东乡政府便设在这个集市上。有一门手艺,理发手艺还挺不错的余世源离乡不离土,就在乡政府不远处租了一爿店面开起了“世源理发店”。
去年6月18日上午8时30分,太阳早已日上三竿,习惯于上儿子的理发店免费理发的余老汉,趁早上天凉爽前去儿子店里理发。一到店门口,见店大门未开,便大声喊叫其儿子赶 快开门,喊叫片刻仍不见里面有动静。心犯嘀咕余老汉便绕到店后门,后门虚掩,一推即开,进入店内,一幅惨状不忍目睹,儿子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之中。
接到报警,铅山县公安局局长应海亲率刑侦人员迅速赶到案发现场,上饶市公安局分管副局长管政善,刑侦支队长谢明率领人员也赶到现场。
经勘察,死者余世源,为店主,27岁,身中20刀。死者陈冬花,为余世源妻子,26岁,身中10刀。死者余芬芳,为余、陈爱女,只有5岁。三具尸体皆倒在床上,靠床墙壁发现大量放射状血迹。案发现场未发现物品翻动痕迹,现场发现菜刀一把。
根据现场情况,刑侦人员初步分析为“情杀”或“仇杀”案,犯罪嫌疑人系拨开店后门木栓入店,将熟睡中的余世源一家三口砍死,制造了这起特大恶性杀人案。
案件惊动了上饶市委、省公安厅、省委省政府的领导。
“第三者”突然离家出走
铅山县公安局于案发当天立即成立了“6·18”专案组,调集六十余名民警进行布控排查。
很快,专案组集中收集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港东乡党委副书记张水金充当“第三者”,与陈冬花保持多年暧昧关系,余世源曾持刀闯入其办公室进行威胁,因此,张、陈两人的故事在港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专案人员赶到张水金家进行调查发现,张水金在案发后突然离家出走不知去向。
专案组立即将张水金列入重大嫌疑对象并对其家进行侦查。据侦查,在张水金家的厨房中发现地上留有血渍,脚盆中浸泡着张的一套衣服。厨房中一把菜刀不见。经张水金妻子辨认,现场发现的带血菜刀正是她家的菜刀。
专案组通过现场痕迹物证对比及侦查结果分析,认定张水金为“6·18”特大恶性杀人案犯罪嫌疑对象。为此,专案组迅速制定侦破方案,一路沿公路进行访问。一路沿张水金可能逃跑的路线进行追捕。同时组织港东、杨林两个乡政府机关干部上山搜山。
为在更大范围内实施对张水金的追捕,专案组将“6·18”大案,报请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通缉张水金。专案组经过多方努力,全力抓捕,仍未发现张水金任何蛛丝马迹,“6·18”案被迫成为悬案,因此,此案也成了省公安厅的挂牌督办案件。
潜逃435天终落网
“6·18”案件发生后,死者家属悲痛欲绝,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企盼早日抓获凶手,绳之以法。铅山县公安局保留了“6·18”专案组,始终确定了以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江细根为抓捕工作责任人。江细根为此苦苦等待有价值的线索出现,苦等了一年多,期间,专案组长途驱车前往浙江宁波、慈溪、义乌,福建光泽、邵武、建瓯、建阳等地进行内查外调,皆无功而返。
今年7月11日,铅山县虹桥派出所接到福建省南平市延平公安分局夏道派出所发来的一封协查函,要求查实虹桥乡一名叫刘某的村民,以便为其办暂住证。虹桥派出所接函后一调查,发现刘某根本未外出打工,一直在家务农。而刘某恰是张水金的亲舅舅。派出所马上将这一情况向专案组作出汇报。专案组得知这一线索立即与夏道派出所取得了联系,从经办民警处得到消息,以刘某为名申领暂住证的中年人其体貌特征与张水金基本一致,经证实正是张水金。至此,潜逃一年之久的张水金终于被揪住狐狸尾巴。
在乡里分管政法工作多年、有一定反侦查能力的张水金,只在夏道停留了一星期,便又不知去向。专案组首次寻踪抓捕扑空。但专案组却从张水金为其打工的包工头口中获得了张水金的行踪,张水金曾在宁德地区古田县黄田镇为其打过工。专案组又赶往黄田查证,查实张水金确实在此地打过工,而且是间断性出现在黄田镇。专案组初步分析,张水金很有可能落脚在黄田镇及其相邻的乡镇。
8月27日上午8时,张水金在黄田火车站出现,黄田派出民警小程立即将其控制住,并“请进”了派出所。铅山县公安局“6·18”专案组即时接到了讯息。当晚10时,专案组赶到黄田,发现正是潜逃435天之久的张水金。经连夜突审,张水金精神崩溃,如实供认了作案经过。
遭威胁起杀机
认识并熟悉张水金的同事、领导评价张水金工作踏实肯干,吃苦精神强,在家中还是一个模范丈夫。由于张水金的工作表现较好,张水金仕途颇为顺利,从1992年乡镇换届起,每次换届,其职位都得到了升迁,由乡党委委员到常务副乡长,再到乡党委副书记。张水金的“模范丈夫”也确实不虚,每天早上,周围的人们都能看见,他端着一家人的换洗衣服到水池中漂洗,仅此就令当地的“大老爷”们肃然起敬。
世事难料,造物弄人。收入不菲、开个体诊所的能干妻子突患妇科疾病,并于1999年初做了子宫全切术。自此,张水金感觉心理、生理失衡,心底时常涌起莫名的惆怅。而这个时候,年轻女人陈冬花的出现令张水金心旌激荡,把持不住。张水金一表人才,浑身散发成熟男人的气味,又是堂堂乡党委副书记,陈冬花心底荡起了涟漪。相识总要有机缘,也就是在乡政府大院的水池旁,一个给老婆女儿洗衣服,一个给丈夫女儿洗衣服,一个投去火辣辣的目光,一个抛来勾魂媚眼,一来二去,1999年10月的某一天,两人终于成就了苟且之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余世源终于抓住了妻子陈冬花与张水金好的把柄。不甘心戴绿帽子的余世源难抑心中怒火,持菜刀冲到乡政府找张水金算账。幸亏张水金当天携妻子、女儿到岳母家,避开了冲突。
去年3月的一天,张水金趁余世源下乡理发之机,偷偷到理发店与陈冬花约会,被返回家中的余世源撞上,余世源操起菜刀将张水金赶走。一个月后,陈冬花找到张水金,诉说余世源对其百般折磨,并要她向其索取2万元青春、名誉损失费,遭到张水金的拒绝。事隔两个多月的6月11日早上,张水金到集市买菜,被跟踪而来的余世源叫住,并带其到理发店向其摊牌,威胁说不拿2万元就对其不客气,甚至连书记也当不成。
张水金与陈冬花的交往以及被余世源追得狼狈而逃的故事不胫而走,在当地引起纷纷议论。早已是声名狼藉的张水金日益为余世源的威胁而寝食难安,心头涌起杀机。
6月17日晚,在乡政府大楼独睡的张水金怀着杀机静等夜深人静。凌晨1时30分,张水金趁着浓重的夜色,悄悄溜到“世源理发店”,从后门拨开门栓,进入店内,朝着熟睡中的余世源猛砍,被剧痛惊醒的余世源翻身欲抢夺菜刀,张又拔出匕首朝其猛刺数刀,余世源终于倒在血泊中。陈冬花和女儿被惊醒,大声哭喊救命,杀红了眼的张水金一不做二不休,又举刀朝母女俩砍下。
作案后,张水金不敢惊动妻子女儿,回到家中换上干净衣服,迅速朝福建武夷山方向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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