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哈尔滨市道外区钱塘小学四年二班的教室里:一叠浸满汗渍、油渍的纸币,加之数不清的硬币,被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从储存罐中掏出,那一刻.孩脸上溢满笑容:“老师,给您电脑费,100元,正好。”此刻,教室里除了女孩清脆的声音外,竟无一人出声,班主任张凤娟老师和全班同学盯着这叠仿佛是几世纪前出版的纸币惊呆了——这100元钱,老师和同学们足足数了10分钟。
老师和同学们没有想到,小女孩家里竟没有一张百元整币!没有想到这100元钱她攒了足足8年!更没有想到为了换成整毛整元的钱,她和残疾的爸爸、妈妈拿着硬币不知跑了多少家食杂店,又遭到了多少次拒绝。而在随后的日子中,这100元充分显示出它的价值:班里,她学得最用心,成绩最好……
无声的世界里,母女两颗火热的心在交流着
女孩名叫郭可欣,是哈尔滨市道外区钱塘小学四年二班的学生。
走进小可欣的家,贫困得会让你窒息:不足20平方米的屋子却被大量的旧物所占据,一条仅容一人的小道一直通到由几块砖头和破木板搭成的床;除了幽暗的灯光,整间屋子被旧物所散发出来的各种异味所填充;一张旧得不能再旧的桌子放在床上,继续履行着它的使命,多年来,它一直肩负着一家人吃饭、奶奶改旧衣和小可欣趴在上面学习等诸多重任。
然而捉襟见肘的家境,并没有淹没从这个家里发出的爽朗的笑声。面对小可欣的家人,你会体会生命的价值、健康的含义。
这是可欣的家庭成员简介——爸爸郭志军,一双已经萎缩变形的腿病吃力地支撑着他消瘦的身体,这身子,早已丧失了劳动能力;看似健康的妈妈早已双耳失聪;年近70岁的奶奶,疾病缠身却支撑着全家人惟一的收入:捡破烂、卖破烂。四口之家,10岁的小可欣是惟一的健康者。
就是这健康的小生命带给了全家人一次次精神上莫大的欢欣与鼓舞,一段段幸福与快乐的时光。
为了省电,黑暗总是早早地降临这个家。“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的字写得最好,还夸我的作文写得有感情……”“妈,我给你讲个故事,新学的,叫《农夫与蛇》……”大概有3、4年了,每到夜里,从这个小屋里,总能传出一个稚嫩的童音,这是小可欣在给失聪的妈妈讲故事。母亲哪里知道.儿不知听谁说过,经常和聋哑人说话,总有一天她会开口的。这个善意的恶作剧,却让这对母女在无声的世界里,进行着真正的心与心的交流。
一年前,家境的艰难击倒了父亲生活的勇气。这夜,看到早已熟睡的妻女,这位汉子含泪吞下了安眠药。似乎是有了心灵感应,夜半,小可欣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在床边痛苦挣扎的爸爸,刹那间,竟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爸……”第二天,爸爸醒了,可欣却哭肿了眼:“爸,你在,我们才是完整的家。”从那夜起,可欣又养成了一个习惯:夜晚看到爸妈睡着之后再睡。因为,她怕……
小可欣的苦心并没白费,爸爸郭志军告诉记者,孩子都能挺过来,大人还怕什么!说这话时,异常坚定的语气让记者震惊了。
已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爸妈相继得了癫痫玻8月的一天深夜,屋外电闪雷鸣,入夏以来特大的暴雨倾盆而下。而屋内的小可欣一家却在经历着一场噩梦般的洗礼。那一夜,刚刚捡破烂回家的妈妈,还没进门,便倒在走廊里病情突发:捂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父亲闻声踉跄地走出门,想去搀扶妻子,可突然之间,他瞪大眼睛,口吐白沫,昏死过去,样子极为恐怖。“爸爸,妈妈,快醒过来啊1小可欣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一边跟着奶奶用力地摇晃着爸妈、掐着他们的人中。汗水、泪水、哭声、喊声和屋外的狂风暴雨交织成了一片……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小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翻开小可欣日记的一页,工整字体这样记录着一个10岁孩子的喜与悲:最高兴的事儿——两年前,姑姑带她去过一趟儿童公园;最难过的事儿——交学费。小可欣在家里掌着“大权”:买菜、买米、帮奶奶收拾捡来的旧物、计算家里收支。“奶奶,明天买米、买菜的钱不多了。”看着自家的账本,可欣常常对奶奶这样说。
“比起孤儿来,我还有疼我的爸妈。”——这是一个10岁女孩的幸福标准
10岁的小可欣,在以积极的生活态度支撑着这个贫困与不幸的家。
3年前,当收旧衣物的奶奶从好心人手里接过人家送的一件新的玩具熊时,想着从未有过一件玩具的孙女一定会很高兴,谁知,小孙女竟劝奶奶:“不要再要别人的东西,这玩具应送给孤儿院的孩子。”孙女的话让奶奶觉得很难过。
从那时起,每逢有人要白给旧衣物时,奶奶都会按照折成的价钱还给人家,因为她牢记着孙女的嘱咐。全家人也养成了不接受别人赠予的习惯,尽管他们常常没米、没面,尽管一家人穿的都是捡来的旧衣服。4年来,尽管全家人常常为孩子的学费发愁,但每一次,可欣都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缴齐学费。
小可欣的胸前,挂着两把钥匙,一把是学校的,一把是家里的。
在班主任张凤娟老师眼中,郭可欣是个全优生:“郭可欣学习成绩从未下过前3名,并且特别团结同学,劳动积极肯干,她是班中的小大人……”小可欣也因此成了班里的劳动委员,掌管着每天早晨开班级门的任务。为此,从不坐车上学的小可欣比以前起得更早了。4年来,她还是老师的“财政助理”,理级的费用她会帮老师处理得井井有条……
一次次经历过常人难以想像的生活的艰辛,小可欣一家没有被击垮,顽强地生活着。整个采访中,一家人没有露出一丝沮丧的神情,脸上永远荡漾着他们特有的微笑。
走出这个家,从前的压抑早已荡然无存。记者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还有人如此快乐地活着,他们的乐观感染着记者,他们的坚强震撼着记者。走出这个家,记者觉得自己又多了许多幸福和快乐的理由。本报记者李永明苗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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