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9月2日晚7时30分,内蒙古自治区二连浩特市被市民们称为“小王府井”的中外商品交易市场(南市场)突然起火,大火借着旋风迅速蔓延,闻迅赶到的二连浩特市消防支队经过两个小时的扑救,未能将火势控制住。晚10时许,有关部门又紧急调来两辆推土机将火源与周围建筑物隔离开,才控制住火势。直至3日凌晨3时左右,大火才被彻底扑灭。
据事故现场的居民反映,当时方圆十几公里可见熊熊烈焰,直冲云天的黑烟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当地媒体报道,这场大火烧毁了市场内509个摊铺位和54间平房。受损者80%以上是经营布匹、丝绸、鞋袜的浙江、江西、江苏等地的个体工商户。所幸无人员伤亡。这场火灾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有的商户全部财产化为乌有,欲哭无泪。
火灾发生后,二连浩特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及时组织消防、公安、边防部队、武警及市直、驻市单位干部赶赴现场救火,有的人员连续奋斗了几十个小时。在大火得到控制后,市委、市政府召开了紧急会议,成立了处理“9·02”重大火灾事故指挥部,对火灾情况、现场清理、财产损失、治安保卫、伤员救护等项工作做了详细部署,并连夜开展对火灾情况的调查及事后处理工作。他们还特别制定了对受损业主的优惠政策,同时表示,待事故原因查清后,有关部门将依法对财产损失进行赔付。
对于那些财产损失严重的业主,二连浩特市民政部门还发动全市干部群众捐助。内蒙古自治区工商局已紧急拨款30万元,用于搭建烧毁的摊位,在“十一”前让业主进驻。
9月6日上午,停业三天的二连浩特中外商品交易市场恢复了正常营业,市场秩序良好。
二
去年3月29日的焦作大火和12月25日的洛阳大火,其惨痛教训给防火工作敲响了一次次的警钟。据统计,今年上半年,全国已发生特大火灾64起,造成1200人死亡。二连浩特“9·02”特大火灾是在中央三令五申加强安全、消除隐患,特别是在广西南丹特大透水事故后发生的,不能不令人深思。这场大火何以使最初只有两个摊拉起火,却烧毁了半个市场,使众多的个体户蒙受了巨额的财产损失,原因是多方面的,教训是极其深刻的。
二连浩特是内蒙古自治区毗邻蒙古国的口岸城市,过去人口很少,现在已发展到7万多人,城市建设发展也很快。然而这个新兴的口岸城市基础建设滞后,缺水断电严重。记者在采访的两天时间里,就多次陷入宾馆停水、就餐停电的窘境。
二连浩特市中外商品交易市场是华北地区最大的边贸市场,曾连续6年荣获内蒙古“文明市场”和“全国先进市场”称号,税收几乎占全市的一半。然而就是这个1991年建成、1996年改造、二连工商局直属的市场,竟然一直没有通过消防验收。
市场建成使用后,作为二连市消防一级保卫单位,被列为消防安全重中之重,市消防大队也曾多次下发整改通知书,市场管理者也落实了一些整改措施,制定了多项防火安全措施和各项规章制度,解决了市场内长期存在的仓储、销售、居住“三合一”问题,建起了蓄水池,每天打烊后派有专人巡逻。各方面这么重视,大火还是燃烧了几个小时才扑灭,原因何在呢?
其一,市场防火设施建设先天不足
因市场建造密集、过道狭窄、摊位太拥挤等原因,使市场一直未能通过消防验收,却使用至今,消防部门也未加阻止。1996年,在原市场中间营业区10米宽的过道上又加造了两排摊位,最窄处仅两米,起火时消防车根本进不去。这样的间隔达不到国家规定的标准。一些铁皮摊位为角钢框架、铁皮顶、铁合金卷帘门。屋里起火时,因铁皮阻挡,射水难以直接攻火点,水枪喷出的水打在铁皮上被反射回来,而大火燃烧依旧。每间铁皮房之间应有实体墙作防火分隔处理,以便阻挡火焰,但现在使用的却是PVC板,火苗很容易从一间房屋烧到另一间,使火势迅速蔓延。“9·02”之夜,二连市停水,市场的消防栓水压不够,消防栓无法补水,不能进行有效扑救,防火设施存在严重问题。
其二,消防安全工作落实不到位
1998年,公安部一位部长助理到二连市检查工作时,曾对二连市有关部门领导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二连市缺水,市场一定要建蓄水池,并多次向自治区、盟有关领导强调此事。几年过去了,水池建成也蓄了水,但水池旁却没有电源。“9·02”大火时,据火灾现场的干部群众反映,闻讯赶到的两辆消防车(公安部门介绍是4辆)将所带的十几吨水喷完后就无水了,刚刚压下去的火苗又重新燃起。这时只要有水就可以把火扑灭,可是眼看着一池水,因无电源水泵无法运转,水加不到消防车里,就是用不成。
二连中外商品交易市场1999年曾因电路问题发生过火灾,因抢救及时,只烧毁了两个摊拉。虽说那场火灾后采取了一些整改措施,但事隔两年又来一次特大火灾。
其三,救火现场指挥缺乏经验
市场大火烧起来后,许多业主闻讯赶来。现场聚集了数千名群众,秩序混乱。当时只有一排摊位在燃烧,业主看到自己的财产受损,奋不顾身地冲进屋里向外抢东西。抢出来的物品,有的放在屋外的空地上,有的物品被抢出来时还带着火种。很快,火种点燃了放在空地上的物品,扩大了着火点,天上刮着旋风,风力很大,又引燃了相邻的一排摊位。采访中,一些人痛心地说,火场就是战场,要有绝对的权威。如果现场控制好了,也就是烧掉一排摊拉,损失也就小多了。
三
“9·02”特大火灾事故发生后经警方侦察,已认定为纵火案,所幸无人伤亡。火灾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但究竟损失了多少,到记者采访时,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当地工商部门认定为464万,个体工商户估算为1000至2000万,《内蒙古商报》和《锡林郭勒日报》出版的《草原都市》在灾后报道的数字则更多一些。
记者在采访中形成的强烈印象是:对这个市场的消防安全,市政府及有关部门不能说不重视,市领导亲自着装上街宣传防火、市场里制定了各项消防规章制度、消防部门对火灾隐患多次下发整改通知书,但为什么大火还是烧了几个小时才被扑灭?
如果火灾初起时,各项防火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市场管理人员思想意识到位、训练有素,当时即能做到早发现早扑灭,也许……
如果“9·02”之夜没有刮那么大的旋风,火借不上风势,也许……
如果那天二连浩特没有停水,市场内的消防栓有足够压力,或者已建成的蓄水池旁安装了电源,宝贵的水可以派上用场,也许……
如果市场内各排摊拉之间的间隔再远一些,火灾现场的指挥再果断坚决一些,也许……
纵火者必将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没有这些“如果”,大火是否就可以止于肇始?
水火无情,火灾猛于虎。愿警钟长鸣,愿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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