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下午1点30分,记者赶到黑龙江某律师事务所时,一位年已76岁的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自己的冤情,话到激动处老人哭得昏死过去。几位老人家属和十几位出于正义而愿作证的人,急忙拿出速效救心丸塞进老人的口中,是什么样的冤情致使老人如此悲痛?
你不让道,用枪嘣了你就知道了
2001年8月27日下午16时左右,哈尔滨市公民孙永全和妻子张秀梅与其刚刚从部队探亲回哈的儿子及其弟弟孙永乐驾驶的自用红色夏利轿车去看望76岁的老母。车行至道里区阳明街20号十字路口时,被一辆载有啤酒的人力三轮车刮坏。驾车的孙永乐让三轮车车主赔偿损失,三轮车车主说:“没钱,我给你一箱啤酒。”当时路边的左侧(夏利的左侧)停一辆红旗轿车,乘车的是哈尔滨市白天鹅制药厂的领导和司机等5人。
因几百名群众围观造成交通堵塞,红旗轿车上下来一位姓王的人要求孙永乐把路让开:“快闪个路,就刮着那么点儿,有什么了不起,别耽误我们时间。”孙永乐考虑等候交警来处理时间太长,希望红旗轿车的司机给予证明。因该车司机不同意出证,故孙永乐也不同意移动车,他怕现场被破坏。于是孙永乐说:“你们不给作证,我就不移动我的车。”据孙永乐电话讲和围观的群众讲述,就在双方争论不休时,姓王的给蔡岩打了手机电话:“小蔡你必须马上赶到,给我收拾他们(事后知道蔡岩系哈尔滨市道里公安局刑警三中队警官)”。
据群众甲讲:“姓王的命令还真灵,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着短袖小褂、中等身材略胖(这个人就是蔡岩)的人领着光着膀子的几位彪形大汉乘一辆红色夏利车赶来。蔡岩等三人酒气熏人,满脸通红,袒胸露背,从车上下来直奔孙永乐。“你他妈的赶快把道让开,再不让开老子就整死你……”孙永全见三人来势凶猛怕弟弟吃亏、便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答:“我是来执行公务的。”孙永全问:“你执行什么公务,你是干什么的?”答:“老子就是管你的。”蔡岩掏出手枪说:“我让你不让道,用枪嘣了你就让了”。接着就用手枪向孙永全头面猛砸数下,顿时孙永全血流满面。
当时孙永全、孙永乐揪住蔡岩衣服不让他走,围观的几百名群众愤怒了,有的围观群众认为蔡岩等人系王某找来的黑社会人物,故将几人团团围住,有的甚至帮助夺枪。孙永全的妻子上前制止蔡岩等人行凶,也惨遭拳脚。现役军人孙庆龙因接受部队教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为把自己年迈的奶奶叫来便可制止蔡岩等人。可是76岁又有心脏病的老奶奶张翠芳来了后也惨遭蔡岩等人毒打,张翠芳也被打得昏死过去(十几天后的9月16日,记者仍清晰看见张翠芳大腿跟部还有一块宽一寸半长约四寸的青紫外伤)。一位忍无可忍的群众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三四分钟后哈尔滨市巡警支队四中队徐明山接受指派赶赴现场,在愤怒的群众强烈要求下,蔡岩的手枪被收缴。两辆“110”车将受伤的孙永全、张翠芳、张秀梅等送往公安医院。
令人蹊跷的是,当地多家媒体刊登文章,称此事件是“歹徒袭警抢枪”。
被打军属孙永全反被拘留
案发后2001年8月27日16时左右,“110”巡警将孙永全送到市公安医院救治,道里分局正阳河派出所为孙永全、张翠芳、张秀梅开具验伤单,经市公安医院诊断为:孙永全头面软组织挫裂伤,颜面部2处伤口缝合8针、胸背部软组织挫伤;张秀梅左手小指、右小腿软组织挫伤、颜面部软组织挫伤;张翠芳颈胸部软组织挫伤,左小腿软组织挫伤(有伤情诊断书为证)。
孙永全到市公安医院住院第二天8月28日上午,医生推测其鼻梁骨被蔡岩用手枪打成骨折。公安医院赵某某医生为孙永全开具鼻部X线申请单,预约8月29日拍片。但在8月28日下午16时,公安医院闯进了4位不明身份的男子将昏迷不醒、双眼及鼻部红肿、睁不开眼睛,光着膀子正在打点滴的孙永全从病床上拽起来抬走(有市公安医院X线申请单和医疗报告单各1份)。
这4个人当时未着装,也未出示任何证件。直到2001年9月13日上午代理律师张晓虹找到道里分局刑警四中队办案人李刚,才取回道里分局2001年8月27日开出的《对被拘留人家属或单位通知书》,此时孙永全家属才知道孙永全被以涉赚妨碍公务的罪名刑事拘留。
2001年9月17日孙永全代理律师张晓虹向办案人李某提交了法医鉴定申请书。可是几天过去了,截至记者发稿时也未接到办案人李某给孙永全作法鉴的消息。张翠芳反映:道里分局正阳河派出所办案人还拒收张翠芳、张秀梅验伤委托书和伤情诊断书原件。
分局领导如是说
9月18日下午,几位记者来到哈尔滨市道里公安分局,主要负责人邹某某在其办案室接受了记者采访。记者问:“所谓‘8·27’暴力袭警事件有群众反映是一起由蔡岩恶意欺骗领导而制造的冤假错案”。该负责人说:“我不是办案人,具体案情不知道。”记者问:“民警蔡岩被歹徒刺伤,伤势到底有多重,歹徒用的是什么刀?”该负责人没有回答。记者问:“蔡岩系公务出警为什么‘110’的记录没有查到蔡岩出警的记录。”该负责人不回答。记者问:“贵局长是否派蔡岩出警?”该负责人:“没有,不过警察接到人民群众报警,出警也属于正常。”记者问:“为什么蔡岩出警到现场只同一方发生了矛盾,而另一方却什么事都没有呢?”该负责人无语。
9月18日、19日两天,孙永全的家属分别向哈尔滨市道里区检察院,哈尔滨市公安局纪检委、哈尔滨市市委政法委分别控告蔡岩欺上瞒下、假公济私制造冤假错案的违法犯罪行为。几个部门的领导均表示会审慎调查并给孙永全家属以合理合法的答复。(赵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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