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一些民众要求民进党废除“台独党纲”的抗议声中，民进党第九届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10月20日下午在高雄市晶华酒店召开。台湾领导人陈水扁、“副总统”吕秀莲、“行政院长”张俊雄等人都到场致词。“全代会”先后通过两项重要决议：一是“开创台湾经济新局决议文”；二是党章修正案，此案指出“经全国党员代表大会就国家重大政策所做之决议文，视为本党纲领之一部”。党主席谢长廷在提案说明中特别强调，所谓“视为本党纲领之一部”，即包括“台湾前途决议文”在内的“全代会”决议文，今后“效力将等同于党纲”。当有记者询问，如果“台独党纲”与“台湾前途决议文”发生抵触，以何者为优先时，谢长廷明确表示，“新的法律优先于旧法律，特别法优先于普通法”，言下之意是“台湾前途决议文”优先于“台独党纲”。

　　“维持现状即已台独”压过了“改变现状以求台独”

　　由于后一项决议直接触动了民进党“台独党纲”的地位，引起了党内“基本教义派”的反弹。此案刚开始讨论，即遭到老牌“台独”分子、“总统府资政”姚嘉文的质疑。其后发言的林浊水也表示，党章、党纲修改需要配套设计，“必须想清楚再处理”，“贸然调整对民进党将造成不利影响”。民进党中常委高志鹏、陈昭南等人则强调此案的重要性，极力主张予以通过。坐在主席台上的民进党秘书长吴乃仁眼看下面吵起来，赶紧下台与姚嘉文沟通。在吴乃仁、谢长廷的协调下，姚嘉文等人未再表示反对意见。此案最后由“全代会”无异议通过。台湾《联合报》一篇文章评论道，这是民进党自1991年通过“台独党纲”后，“最轰轰烈烈的路线正名行动”。

　　1999年5月8日，民进党八届二次“全代会”通过的“台湾前途决议文”，对民进党的“台独”立场作了重大修正：首先，“党纲”追求改变现状、建立“台湾共和国”，“决议文”则称，“台湾固然依目前宪法称为中华民国，但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互不隶属”，这实际上是“有条件地”、“阶段性地”承认了“中华民国”这个“国号”；其次，“党纲”主张以“公民投票”方式“建国”，但“决议文”认为任何关于台湾“独立现状”的更动，得经“公投”决定。这实质上是一种“统一公投”，即两岸要改变现状而统一，必须先经台湾人公投同意。说到底，“党纲”的基调是“改变现状以求台独”，而“决议文”的基调则认为“维持现状即已台独”。

　　此次全代会的决议，使后者效力优于前者。其政治意义在于，民进党不再谋求更改“国号”等象征性的目标，无意再搞宣布“独立”等激烈动作。当然，这并不等于民进党放弃了“台独”，而是正如民进党人自己说的，他们认为“台湾的现状已经是一种独立状态了”。

　　一方面听民意，一方面看美国

　　民进党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动作呢？就眼前形势看，是为了打赢年底选战；就深层次分析，则与台湾岛内近年来民意的走向、民进党“台独”思潮的转型息息相关。为了赢得选举，民进党意识到，必须进一步修正“台独”立场。事实上，民进党在这几年岛内各项选举中的不同成绩也说明了这一点。凡是民进党强硬主张“台独”时，其选战多半失利；而淡化“台独”时，则胜选较多。1991年民进党通过“台独党纲”后，在年底的“国代”选举中就受到重挫；在次年的“立委”选举中，民进党淡化“台独”诉求，主打公共政策牌，一举拿下了“立法院”近1/3席位。由于岛内民众反对“台独”的声浪越来越大，主张“维持现状”的比例居高不下，在这种形势下，1995年初，民进党内就有人公开提出要修改“台独党纲”。当年9月，时任党主席的施明德在美国公开表示，“民进党即使上台，也不会宣布台独”；1996年，许信良又以党主席的身份提出“大胆西进”。然而，由于党内“基本教义派”在当年“总统”选举中大打“台独”牌，致使民进党得票率仅为21%，为创党以来最低纪录。经过1998年党内“中国政策大辩论”后，民进党终于在1999年推出了“台湾前途决议文”。不过，如何为“决议文”定位，如何处理“决议文”与“台独党纲”的矛盾，却成了党内又一个争论焦点。直至今日，这个争论总算暂时画上了句号。

　　促使民进党进行“台独”转型的另一个主要因素来自美国。美国一直担心台湾宣布“独立”从而引发两岸战火，因此民进党成为执政党后，就有意转变“台独”策略，以获得美国更多的支持。“9.11”恐怖事件发生后，中美关系迅速升温，显示出美国重视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台湾当局也曾表示，愿意让美军通过台“领空”及“领海”，并愿意提供其他一切可能的援助，然而，美国至今没有接受台方的这番“好意”。有政治观察家认为，美国不愿在台湾问题上触怒中国，因此自然不会接受台湾的这点军事支援。这件事使岛内那些“台独”分子多少认识到中美关系才是美国外交的重点之一，特别是在涉及美国自身的重大利益时，美国人并不愿为了台湾问题而破坏中美关系。此外，“9.11”事件也再次暴露出台湾经济的脆弱性。事件发生后，台湾股市跌破3500点，为近10年来最低。台湾经济研究院评估，台湾经济复苏将因此推迟3个月至半年。台“行政院经济建设委员会”估计，台湾经济增长率将因“9.11”事件下降至少1个百分点。可以设想，一个发生在美国的事件就使台湾受此重挫，更不用说一场有可能发生在台海的战争了。可以这么说，“9.11”事件从一个侧面又一次提醒了台湾民众，两岸和平、稳定，台湾才能发展、繁荣，搞“台独”只能惹火烧身。

　　民进党对“台独党纲”的改头换面并不意味它将放弃“台独”立场

　　当然，民进党10月20日通过的决议，只是一种“台独”立场的变通形式而已，并不意味着它将放弃“台独”立场。相反，台湾当局仍处心积虑地想在各种场合搞“台独”活动。例如在上海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出席人选这件事上，台湾当局就企图突破以往惯例，制造新的事端，在遭拒绝后又以缺席表示“抗议”。岛内“台独”势力也借题发挥，煽动岛内对大陆的敌对情绪。李登辉21日与媒体记者茶叙时，就以煽情的语言称，他看到大陆在APEC中“欺负”台湾，“眼泪都要流出来”。同时，陈水扁仍在回避、否定“九二共识”。

　　应该说，民进党并未放弃“台独”思想。亲民党主席宋楚瑜就批评说，民进党为“台独党纲”解套，是在耍花招，骗选票。岛内媒体也发表评论认为：“就宏观角度来看，如果真正执行两岸政策的‘总统府’或‘行政院’，在具体的政策作为上没有提出更具说服力和正确性的政策主张，或者在一个中国问题上找出两岸都可接受的最大公约数，两岸僵局还是无法顺利寻找到一条活路。”(特约记者 严峻)　 原载台湾《中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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