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新闻司司长朱邦造向记者介绍说:“两国领导人一致认为,车臣恐怖势力和东突恐怖势力都是国际恐怖势力的一部分,应该坚决地反对和打击。”
此前一天,江泽民主席与美国总统布什会晤。在会晤后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上,布什说:“我对我们一道抗击这伙罪恶势力充满信心。”随后中方新闻发言人称:中美两国相当级别的官员将在近期就“反恐”合作问题进行磋商。
“东突”,更准确地来看,10月10日才第一次出现在中国大众媒体的报道里。中新社报道说:唐家璇表示中国深受“东突”恐怖分子的危害。随后,中方新闻发言人称:有确凿证据表明,他们当中有一些人在阿富汗的营地里接受了训练。“‘东突’分子甚至有跑到车臣参加非法武装打仗的,”中国人民大学东欧中亚研究所张国凤说。张去年11月访问俄罗斯时,看到的电视新闻报道的画面是:两个被俄罗斯军队抓获的“东突”分子正被移交中方。
中国有没有“恐怖分子”?“这一问题,在新疆与中国其他地区、学者与普通百姓之间的答案是不一样的。”兰州大学副校长、中亚问题研究专家杨恕教授说。
本刊记者专程赶到乌鲁木齐采访,走到街头并没有感觉与北京有任何差异,但一位在媒体工作的新疆人告诉记者,“有段时间,差不多半年,我宁可走着上班也不敢坐公共汽车。”
对恐怖分子“严打高压”是新疆各种会议上常用的一个词,政府这一政策的成果是记者现在感受到的平和与宁静。所以,杨恕提醒记者,“东突”一词的出现,更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时机选择”。而我们对恐怖主义的政策,杨恕说“一直都没有变化”。
APEC会议之前,今年6月,中、俄、哈、吉、塔、乌六国元首会聚上海宣布成立“上海合作组织”,并共同签署《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上海公约》。《解放军报》称:“(公约签署)实现了由签署政治文件到签署法律文件的突破。”这一公约与前一年“上海五国”发表的《杜尚别声明》所不同的是,“恐怖主义”的排序由第二位上升到了第一位。
今年刚刚完成加入“上海合作组织”的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1999年2月曾遭受到针对他的恐怖爆炸行为,那次在乌首都塔什干的系列爆炸事件使15名无辜百姓丧生。恐怖主义已渐成这一地区顽疾。
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反恐声明这样表示:“领导人认为,这种屠戮生命的行径和其他一切形式的恐怖行为,不论何时、何地、针对何人,由谁所为,都严重威胁所有人民,所有信仰,以及所有国家的和平、繁荣和安全。恐怖主义对亚太经合组织倡导的自由、开放和繁荣目标,对亚太经合组织各成员信奉的价值观,也构成直接挑战。”
-伊犁事件
10月16日,新疆《伊犁晚报》的一则判决消息并未引起内地社会过多的关注:案犯阿卜杜勒·迈吉德和阿卜杜勒·艾哈迈德以“危害国家基本利益”被判死刑。相当数量的新疆当地媒体对此只字未提。
10月15日执行的枪决有一个重要的因由:分裂分子牵扯到了1997年震惊中外的伊犁事件,这一官方定性为“2·5”打砸抢、骚乱事件的暴力恐怖活动曾造成9人死亡,200多人受伤,死刑犯之一的阿卜杜勒·迈吉德被指认是此次恐怖活动的发动者。
曾经从事法制新闻报道的马女士不知道16日登出的那条消息,但她知道伊犁事件。10月26日,再次提及当时的情形,她的惊骇之情同4年前没什么不同。与大多数没有类似经历的人一样,仅仅从图片上,她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暴力恐怖犯罪给人带来的巨大冲击和胁迫。那是一张拍自伊宁市人民医院附近的图片及其解说:
——一对青年夫妇春节回家过年,在人民医院十字路口遇到了恐怖分子。“那帮人揪住女的头发,她的胳臂完全反剪过来。他们在她脸上乱割乱划,连踢带踏,当时就被打死了,那个男的也被打得不像样子。”
——一个回家探亲的战士途经前进街时,被石头活活砸死;一个乡文化站的秘书在伊犁街街口被他们用刀捅死后,又被扔进点燃的纸堆里焚烧;一个50岁左右的内地来此打工的三轮车夫在胜利路南端被暴徒用石头、棍棒活活打死;一家三口人在家中被突然闯入的恐怖分子打成重伤……
被描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在近千幅图片和500多件实物同时出现在“新疆打击暴力恐怖犯罪案件展览”上,除了“2·5”伊犁事件,1996至1997两年间发生的数起颇有影响的暴力恐怖事件也同时出现在展览上。
研究恐怖主义的专家认为,在新疆恐怖活动与反恐怖斗争的进程中,很重要的一点是:1997年的“2·5”伊犁事件是一个升级的标志,也是恐怖暴力活动的一个顶点。
2月5日及随后几天的恐怖活动的规模是空前的。伊宁市新华东路派出所所长开始注意到塔西来甫市场中突然窜出的骚乱分子时,他们还只有30多人,随后迅速扩充到数百人直至上千人。
在伊宁市政府任职的一名官员事后看过当时拍摄的录像,录像出现了这样的镜头:他们高呼“把汉人赶走”、“把抓的人放出来”的口号,而政府发给他们的身份证、户口簿、驾驶证等证件都被一一烧毁。最极端的表现是,很多人边走边脱掉“汉人”的衣服,在2月5日——距春节还有两天,距肉孜节还有5天的寒天冻地中,有些人脱到最后就全裸着往前走……
警方后来调查的结果表明,几个“2·5”事件中的骨干分子从喀什、和田分别到达伊宁,他们走街串巷,神秘地说:“不要问我的地址,不要问我名字,我是安拉派来的。”那时他们就强制群众烧毁身份证、结婚证等,他们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穆斯林。”
-营造恐怖
在伊犁事件发生三星期后,乌鲁木齐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公共汽车系列爆炸案,发生在1997年2月25日18点30分的爆炸案共造成9人死亡,58人不同程度受伤。社科院一些研究恐怖主义的专家认为,目前对新疆恐怖组织体系的构成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研究成果,而乌鲁木齐的“2·25”爆炸案的组织者行动结构能从一个小的方面说明一些问题。警方资料显示,爆炸案的实施者自发成立了一个非法组织,该组织下设3个行动组:资金筹备组、杀人组和爆炸组。爆炸组又有不同分工,被抓获的吾守尔·艾买提是“2·25”组装者之一,而爆炸组的2号人物阿不都拉·木尼亚孜则负责投放炸弹。
胡联合博士曾统计1968年~1987年全世界恐怖活动所使用的手段,结果表明,这20年间爆炸、暗杀、(武装)袭击、绑架与劫持人质、劫机及劫持车船作为五种主要的活动方式,占国际恐怖主义活动的80%以上,而爆炸占57%。这五种手段到了1997年,则占到98%以上,而爆炸上升至67%。研究新疆恐怖活动的有关专家也向记者证实,在中国,暗杀、绑架等手段极少被采用,大多数极端分子热衷于制造爆炸案的暗杀事件,其比例甚至远高于国际平均数。
新疆师范大学地理系王哲教授“2·25”当天就在现场。他和朋友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后,先是以为水泥厂在炸石块,又猜测是“军火库炸了”,随后他们看到了被炸掉的公共汽车。后来王哲才知道爆炸在西北路、向阳坡和人民路上的三辆公共汽车上同时炸响,警方侦破案件时发现,每辆公共汽车上实施爆炸的都是一男一女,他们拎着放有定时炸弹的普通手提包上车后,将提包放在车上,随后便下车走人。定时装置指定在下午6时30分,正是晚上下班时间。爆炸的威力是巨大的:西北路上的大客车外壳全部被崩碎,30名乘客腿断肢残,躺倒一片,血染车厢。巨大的冲击波还毁坏了停在大客车前面和尾部的两辆中巴车。
选择爆炸为手段符合恐怖分子制造恐怖活动的宗旨,这种恐怖活动一开始就走向滥杀无辜与血腥化。在《新疆法制报》工作的小马在那之后的半年多时间宁可走着上班也不坐公共汽车;大多数人也是同样的选择:家近些的或走或骑自行车,家远的宁可天天打车上班,有半年多的时间乌鲁木齐的公共汽车是空的。“公汽司机也紧张得很,每上来一个乘客他都盯着看,而只要有人似乎在身上摸索什么东西,立即就有人冲过去将附近的车座底下一类的地方检查一遍,看是否有爆炸物品。”王哲说。
《三联生活周刊》:揭开“东突”分子的恐怖面纱(下)
   订短信头条新闻 天下大事尽在掌握!       新浪企业广场诚征全国代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