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昆明11月4日电 (记者范卉) 10月30日中午1时43分,云南宣威发电厂120米高的大烟囱在完成万众瞩目的“西南第一爆”时,发生了意外:大烟囱在倒塌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反弹起来的大小水泥块砸向200米外的密集人群,多人被打中,数十人受伤,1人不治身亡。一次本已成功的爆破,却在最后时刻变成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那天发生的一幕,像一场噩梦,这种噩梦只有从现场死里逃生的人才能体会”。
宣威电厂在30日爆破拆除的有面积约5万平方米的旧厂房和120米高的旧烟囱。为确保现场安全,有关各方在爆破现场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公安、消防多次进行实地演习,原定120米的安全距离最后扩大到200余米,同时安排5辆消防车和一辆急救车在现场待命。为充分展现这次爆破的盛况,云南各新闻单位提前进行报道。云南电视台当天进行了现场直播。
30日上午,各项爆破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11时30分,爆破现场警戒区空无一人。
12时30分,观爆台上嘉宾开始就座。此时,200米警戒线外站着许多争睹“西南第一爆”的群众,秩序良好。保卫科长向总指挥报告,一切情况正常,可随时起爆。电视台的直播画面切到现场,4名技术人员联接好起爆线路立即撤回安全地带。
12时43分,开始起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120米高的烟囱和旧厂房腾起烟尘,厂房分段塌落,烟囱由慢及快倒地,人群中响起了掌声,有人喊道“成功了”。
就在一切行将完美结束前的一刹那,烟囱砸地反弹而起的碎石块飞溅四方,呼啸着砸向指挥部和观爆台一方,快得让人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主席台附近的围观人群中很多倒在地上,有的满头是血,有的目光呆滞。
在稍靠后的一块草坪上,电视台直播车玻璃被击碎,车后的合金卷帘被击变形。地面上满是混凝土块,小的有拳头般大小,大的有几十公斤重。
一名记者回忆说:“在烟囱倒地的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石块呼啸而来。我本能的捂着头倒在地上,耳边只有石块飞掠的声音,感觉石块密如暴雨。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大约11秒后,‘暴雨’停了。站起身来,一个中年男子仰面倒在面前,脑袋出血,双眼紧闭。另一旁电视台一位女记者表情痛苦,歪歪斜斜躺在她同事的怀里。再看四周,两块几十公斤重的石块落在距我位置仅几米远的地方。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泥土印迹,像蜂窝煤一样。走几步发现,受伤倒地的人越来越多,此时才回过神来,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当时发生的一幕,像一场噩梦,这种噩梦只有从现场死里逃生的人才能体会。”
“都说万无一失,却在最后时刻出了事。”
事故发生后,伤员被及时送往宣威市人民医院等地救治,各单位的领导也到医院看望慰问伤员。
记者看到,在宣威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三楼、四楼几乎每个病房都住进了爆破事故的伤员。
伤势最重的是云南省火电建设公司的职工普凤英。爆破时,她和丈夫、女儿都站在主席台附近观看,结果她的头部被飞石击中,脑浆溅出,耳鼻出血,目前仍未脱离危险。普凤英的同事,36岁的张女士则被石头打碎了脾脏。云南省火电建设公司一职工告诉记者,由于该公司的职工大都集中在主席台和记者席附近,而那里又是飞石最密集的地方,因此受伤的人较多,有的左手手臂断成三截,有的腿骨受损。
云南电视台为现场直播“西南第一爆”派出了十几人的摄制组。结果,电视台一名年方二十余岁的女记者被石头砸得颅底出血,手指断裂,留在宣威进行抢救。摄制组的其他成员大多受了轻伤,回到昆明进行治疗。
最无辜的受害者恐怕要数修单车的陈师傅了。爆破发生时,他在距离现场四、五百米开外自己的修车铺里,哪知石头竟会飞到这里把他的肋骨打断。
电厂职工周美珍和她的丈夫同在厂里干了20年的锅炉工,如今老厂区要拆除,心里面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爆破那天,夫妻俩双双去到现场。可谁知飞来横祸,丈夫赵师傅肋骨伤了两根。
在这次爆破事故中不幸死亡的也是宣威发电厂43岁的女工杨安芝。尽管厂里没有组织职工观看爆破,但出于对电厂的感情,她和同事们一起去了。可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云南省火电建设公司的赖师傅告诉记者,被爆破拆除的厂区建于1976年,当年是他和同志们一起甩着膀子建起这些厂房的。现在老厂房要拆除,他还要参加新厂区的建设。可谁知却在这里,被他当年亲手砌起来的石头砸断了膀子。
一位受伤的老师傅说,爆破前一天他去厂里时,还听到一个参加爆破的技术人员说,百分之百没问题。
多家参与采访的新闻媒体记者说,爆破工程技术人员曾保证,爆破万无一失,可能的危险区域最大不会超过100米,而现场警戒线已经在200米外了,所以,很多人连安全帽都没有要一顶,有关方面对此并没有特别的叮嘱,没想到却在最后时刻出事了。
“对于这次意外,我感到非常痛心。现在还无法确定谁来承担责任。”
11月1日上午,记者来到了宣威发电厂。厂办主任吴世荣告诉记者说,电厂职工情绪较为稳定,生产正常进行。爆破事故伤亡情况据目前的统计是,1人死亡,47人受伤,伤势最严重的是肋骨折断。至于事故原因和善后工作要向工程部和安监部的同志了解。而工程安全问题,应由施工方云南天宇爆破公司负责,电厂只做协调工作。
11月2日凌晨1时,记者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此次爆破的总指挥杜云鹤博士。他说,出现这样的事故,实在是太意外了。要说技术上的原因,据目前的估计,可能是烟囱中部产生弱面造成的。而爆破现场的场地本身是泥土杂着石块,连续的阴雨天,使得地面有些松软,淤泥夹着石块飞溅起来,导致了伤亡。杜云鹤博士认为,此次爆破基本上是成功的,因为从技术的角度说,几乎没有破绽,预期目标全部完成了。
据杜云鹤博士介绍,这次爆破的旧主厂房长135米,宽70米,高41.69米,占地面积一万平方米,建筑面积5.39万平方米。120米高的钢筋混凝土烟囱始建于1976年,底部直径12米。旧主厂房和烟囱爆破钻孔数为6660个,总装药量330公斤。药包总数有15000个,份量为50克及20克不等。
说到爆破技术,旧主厂房及120米高烟囱均属A级爆破拆除工程,两个A级爆破工程合在一起拆除在西南地区尚属首次。在今年10月19日召开的爆破设计方案评审会上,全国著名爆破专家、中国工程爆破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中国工程院院士汪旭光教授把该工程定为西南地区最大的爆破拆除工程。为确保仅距爆破物20米远的30万千瓦新厂房的正常工作,关键技术应在“定向爆破”上。经反复实地研究、论证,旧主厂房将以“原地塌落”、120米高钢筋混凝土烟囱将以“定向倾倒”方式爆破,其倒塌方向与保护建筑正好相反。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次爆破可以说是成功的。至于最后瞬间的事故,连技术人员都没反应过来,杜博士本人也被飞石擦伤了小腿。
杜博士说:“现在还没有办法说责任该由谁来负。对于这次意外,我感到非常痛心,这是技术人员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到记者11月2日结束采访时,云南省经贸委、云南省公安厅、云南省监察厅和云南省总工会等部门会同宣威电厂共30余人组成了取证、救护、善后等四个工作组,正在对事故的原因、后果进行调查,并将作出处理方案。(完)
新闻背景:爆破和定向爆破
新华网昆明11月4日电 (记者范卉) 爆破是利用炸药爆炸对周围介质的作用,达到预期工程目的的一门技术。在我国公路、铁路、水利、矿山和城市建筑物拆除中,运用广泛的是工程爆破技术。
目前采用较多的工程爆破技术有定向爆破、预裂、光面爆破、微差爆破、控制爆破、聚能爆破和一些特殊条件下的爆破,如水底炸礁、水下压缩淤泥地基、油井灭火、抢堵洪水等。其中定向爆破是指爆破后土石方碎块按预定的方向飞散、抛掷和堆积,或者使被爆破的建筑物按设计方向倒塌和堆积。
近年来,我国多次在桥梁施工、房屋拆迁、旧城改造中采用定向爆破技术,去年到今年,先后有北京卢沟新桥西侧小清河桥、天津体工大队一座已有42年历史的跳伞塔、郑州市标志建筑之一河南省体育场、重庆市科协大楼、四川宜宾发电厂等成功实施定向爆破,其中今年9月16日北京市东直门一栋20层居民住宅楼实施的定向爆破被称为“中国高层居民楼第一爆工程”,今年5月18日广州体育馆的爆破拆除工程,因是迄今城市控制爆破拆除面积最大、使用炸药包最多、除尘措施最好的爆破工程而被称为“中国第一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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