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由“深圳”号导弹驱逐舰和“丰仓”号大型远洋综合补给舰组成的我海军舰艇编队，圆满完成对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4国的友好访问，返回上海。历时85天，总航程2.3万多海里，我海军舰艇编队留下一路辛苦，也留下一路欢笑与友情。

　　“英勇”舰打开了最核心的部位

　　我舰艇编队访问意大利期间，“深圳”舰政委肖怀亮上校带领部分官兵参观了意大利“英勇”号导弹驱逐舰。

　　据“英勇”舰舰长齐利亚上校介绍，该舰满载排水量达4400吨，最大航行速度达34节／小时。该舰1972年开始服役，如今，经过现代化改装后，可以装载两架反潜直升飞机，具有较强的作战能力。

　　舰艇指挥所是舰艇最核心的部位，也是最保密的部分，外来人员上舰参观，一般都不开放指挥所。但热情的齐利亚专门让人打开指挥所，向肖怀亮作全面介绍，并愿意回答他的所有提问。

　　在指挥所里，肖怀亮与齐利亚舰长进行了极有意思的对话。肖怀亮政委问：“你如何看待舰艇指挥所部位设在水线以上？”“有的舰指挥所在水线以上，有的则在水平面以下，我认为放水平面以下的是一种并无多大实用价值的‘保命哲学’。”齐利亚的回答非常干脆，而且观点鲜明。

　　“指挥所与各战斗部位的数据传输方式是怎样的？”

　　“主要是计算机进行数据传输。”

　　“具有兼容性吗？”

　　“可以信息共享。”

　　这种专业的交流出乎齐利亚舰长的想像。他后来对记者表示，没有想到“深圳”舰政委对武器装备如此熟悉，特别是对现代化系统有很专业的了解。

　　当天晚上，在“深圳”舰举行的答谢会上，齐利亚向肖怀亮政委敬酒，说：“我记住了你。让我们为发展中意两国、两军的深厚友谊不断努力，也为发展我们两人间的友谊干杯！”

　　我们登上了“皇家方舟”号航母

　　10月1日，停泊在英国朴茨茅斯港的英国“皇家方舟”号航母，迎来了前来参观的我海军舰艇编队官兵。

　　据了解，1987年，中国海军“哈尔滨”舰、“珠海”舰访问美国时，曾有部分官兵上舰参观过美国“星座”号航空母舰。此次参观“皇家方舟”号，是中国海军官兵第二次大规模集体登上航空母舰进行参观。

　　在英海军引导员的引导下，我们先后参观了航空母舰的机库、驾驶室、海图室、飞行控制室、通讯信息中心。据了解，“皇家方舟”号是英国皇家海军“无敌”级航空母舰，属轻型航空母舰。它于1978年动工建造，1981年下水，1985年正式服役。该航母可以装载海鹞垂直／短距离起降战斗机9架，以及反潜、预警直升飞机12架。

　　听“皇家方舟”号上的军官介绍，该航母上有舰员1100多人，除了飞行员外，还有各种专门的技术保障人员，其中包括100多名女兵。军舰上的军官都必须经过院校培训，并获得学士以上的学位，再在舰艇上见习一年，才能授予相应的军衔，而士兵、士官也大都具有本科学历。

　　虽然看到拉运货物的汽车在舰上来回奔跑，但我们仍感到“皇家方舟”没有想像中宽大，而且飞机库里也是空空荡荡，没有一架飞机，许多装备正处于修理中。为此，航母舰长斯尼尔森解释说，“皇家方舟”号经过短暂的维修和补给后，很快要到印度洋，执行对阿富汗塔利班的封锁和打击任务。

　　德军联络员助手是个中国人

　　9月26日，德国威廉港，我舰艇编队官兵准备到不莱梅市参观。参观前，德军联络员克鲁厄上尉说，他的助手将讲解一下注意事项。队伍集合完毕，却见一位身着浅灰色德国陆军制服，头戴红色贝雷帽，有着亚洲人面孔的军人跑上前来。他一个侧转身，又一个标准军人的跨立，随后“同志们”3个字脱口而出，标准的汉语发音让我们大吃一惊。

　　原来这位德国军人名叫何淼，10岁左右从中国来到德国，目前还在德国陆军学校一年级学习。何淼说，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被派来为来访的中国军舰服务。当德国国防部官员找到何淼，请他担任联络员助手时，他大喜过望。由于中国军舰停靠的威廉港离他所在的陆军学校太远，德国国防部还专门给他暂时配备了一辆轿车。

　　何淼告诉记者，在德国，军校的入学标准很高，但毕业后的待遇相比而言并不高。“那为什么还选择陆军学校”，记者问。何淼说：“因为有挑战性。”不仅如此，他还把“军事法律”作为专业的主攻方向。如果3年后能顺利毕业的话，他将是德国军队中惟一的华裔军官。

　　与人高马大的德国人相比，个小体弱的何淼能承受高强度的训练吗？何淼说，体能的差异只有靠毅力去弥补，比如跑步，别人跑1000米，他就跑1500米、2000米。从现在已经完成的各科考核中，他不仅文化课程优秀，体能训练成绩也都是优秀。何淼说，从陆军学校毕业后，他将被分配到驻南斯拉夫的部队工作至少9个月以上，然后将被派往别的地方。

　　参观结束后，何淼拉着中国官兵合影。他说：“我很快就要返回学校了，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中国人。”

　　“德格拉斯”名牌系列

　　10月4日，舰队到达法国的第一天，“深圳”号舰长李晓岩收到法国“德格拉斯”舰舰长的邀请，欢迎他参加第二天在“德格拉斯”舰举行的午宴。

　　10月5日中午，舰长李晓岩、副舰长张文彬、机电长罗云春来到“德格拉斯”舰，迎接他们的是“德格拉斯”舰的副舰长、机电长和人事部长。

　　“德格拉斯”舰精干的副舰长向李晓岩解释并道歉：由于舰长要参加基地的紧急重要会议，不能参加这次午宴。李晓岩说：“在军舰上，每一个副舰长都希望自己的舰长不在舰上，因为这时副舰长就是舰长。”

　　风趣给了深怀歉意的法国同行一个大度的回答，也给喜欢幽默的法国人一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接待室里，几位军人开始谈论相互关心的话题。探讨到较深的专业问题时，翻译因为听不懂专业术语，急得一头大汗。

　　转换一个话题吧。李晓岩问：“这里能吸烟吗？”“德格拉斯”舰副舰长说：“这里只对舰长和副舰长特许，当然今天机电长也可以特例。”在中国军舰一般指定专门的吸烟区域，而法国军舰规定，室内一律不能吸烟，而甲板上则没有任何限制。只见副舰长按下一个呼叫铃，一个水兵拿来约30厘米长的木盒子，木盒子里面有包括雪茄在内的各种烟。副舰长特别向李晓岩推荐一种以“德格拉斯”舰命名的香烟。

　　就餐时，李晓岩发现，这种“德格拉斯”名牌特色无处不在，不仅喝的是“德格拉斯”红葡萄酒，餐具上印着“德格拉斯”舰标记，就连咖啡杯、巧克力、糖块上也都是如此。饭后，“德格拉斯”舰送给3位中国军官的礼物还是“德格拉斯”系列，每人一支“德格拉斯”牌圆珠笔。“德格拉斯”舰副舰长说，他们这样做，是每时每刻都强化舰员“德格拉斯”的概念，增强他们的集体荣誉感。这大概就是法国人的浪漫与别出心裁吧。

　　“同行”不是冤家

　　我舰队停靠德国威廉港的第一天晚上，德国海军举行招待会，邀请中国军官出席。招待会上，记者发现，在清一色的军人中，有一人例外。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西服，1.8米左右的大个子，发红的脸上总是堆满笑容。与他交谈时，他用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个十字架标志，告诉记者：“我是一名牧师。”牧师自称杰瑞夫，今年49岁，在海军部队已经服务了14年。原来，德国军队都配备有许多牧师，他们主要从事部队的教育、文化活动，心理调节，还负责安排军官、士兵的休假等事宜。杰瑞夫说，他随军舰去过很多地方，可惜没有去过中国。但他特别喜欢中国的绿茶，还有中国的京剧。

　　这时，有人把“深圳”舰政委肖怀亮介绍给杰瑞夫，并开玩笑说：“你们是同行。”杰瑞夫使劲握着肖怀亮的手，又搂住他的肩，表情夸张地与肖怀亮合影。

　　杰瑞夫问肖怀亮在部队服役了多少年，当老肖做出26年的手势时，他把手放得很低，比划一个高度说，“难道你才这么高就参军了吗？”肖怀亮非常认真地询问他的工作内容、方式，特别是他开展教育和心理调节的情况。杰瑞夫说，当水兵是非常危险的，时刻都有生与死的事件发生，净化他们的心灵，超凡脱俗，让他们快乐地生活，是牧师的责任。德国军舰上牧师配备并不固定，杰瑞夫平时负责多艘军舰，在舰上工作半年后又要调整到别的稍轻松些的部队去工作。

　　末了，肖怀亮对杰瑞夫说：“我们工作性质、内容都不相同，但方法可以借鉴。”肖怀亮告诉记者，外军在思想疏导、道德教育、宣传国家意识等方面有很多有效的办法，值得我们研究和学习。

　　不同凡响的外国女军官

　　在随我海军舰艇编队的官兵参观英国朴茨茅斯海军指挥学校时，记者发现，在排队上课的学员中，有不少女学员。热情的校长办公室秘书——女军官珍妮上尉向记者介绍说，英国海军中女兵人数占人数的15%%左右，除潜艇和扫雷外，几乎每个岗位上都有女兵，但英国军队女兵要想晋升为军官非常难，不仅要经过院校的系统培训，而且还有严格的考核和选拔。这或许也是英国海军中女兵众多，但女军官较少的原因。

　　女军官少见，但她们的办事能力令人钦佩。“深圳”舰在英国访问期间，朴茨茅斯海军基地司令博伊沙尔的副官——一位年轻漂亮的英国中尉女军官，办起事来干脆利落，每次活动她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女中尉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据说她还曾经在航空母舰上服役过。

　　而上尉女军官南希则让我们见识了英国女兵的大胆、泼辣。南希是“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上的篮球队员，与中国出访编队进行篮球赛时，身高1.7米的她，拼抢积极，得分不少。比赛结束后，英国女军官们特地请中国小伙子们到酒吧喝啤酒。南希与“深圳”舰副航海长王小见边喝酒边聊天，说到两人都是航海军官，一高兴，南希主动掏钱又请王小见再来一杯。

　　作为一名女军人，特别是已婚女军人，在舰艇上工作并不方便，同时她们还要照顾家庭，这些困难如何处理呢？“皇家方舟”号上尉军官朱丽告诉我们，根据英国海军管理条令的规定，如果舰艇不出海执行任务的话，除留少量值班人员外，多数人都实行8小时工作制，晚上一般都可以回家。朱丽和丈夫至今没有要孩子，因为舰艇生活毕竟是漂泊不定的。一位已婚的女军官说：“如果舰艇出海很长时间的话，我们能够得到假期照顾家庭。”而“皇家方舟”号的一位女军医则说：“军人是一种职业，你既然选择了它，无论有什么困难，你都应该坚持下去。”

　　同样是军人，德国的海军联络官苏珊则显得格外轻松。苏珊曾在中国云南师范大学学过汉语，不仅会讲普通话，还会一些方言。一个河南籍战士想和她合影，她开心一笑：“中！”地道的河南味。

　　别看苏珊穿一身德国海军制服，她自己却说：“我是假冒的。”实际上，苏珊是一家德国银行的职员，但她是登记在册的预备役军人。中国海军出访编队到达德国时，由于她是个“中国通”，便被安排穿上海军制服，担当起联络官的任务。

　　啤酒招待会上的歌声

　　9月26日晚，我舰艇编队70名士官，如约前往德国威廉港的海军士官俱乐部，参加德方举办的啤酒招待会。

　　俱乐部设在一排朴素的二层楼房里，空荡荡的大厅里摆放了6张大圆桌和3张小圆桌，小圆桌上放了一两样小吃。德国海军参加招待会的只有10多个人，除了3个服务的水兵外，其余的都是一些年龄很大的士官。这些士官都是退休的士官长，在德国海军大都干了30年以上。士官在德国海军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最长服役年限可以到35年，但在53岁前必须退休。

　　看到中国士官进入会场，德国水兵们立即就把啤酒端了上来。“干杯”、“干杯”，德国老士官们说着变调的中国话，频频举杯，但他们不硬性劝酒，愿喝多少喝多少，只是每次喝酒时都要举杯致意一下。喝着啤酒，两国士官开始连比划带猜地“交谈”起来。一位德国白发老士官喝到高兴时，还表演起了小魔术，赢得阵阵掌声。

　　原定11时结束的啤酒会延长到11时半。酒会结束时，德国海军士官们唱起了德国歌曲《鹰之下》，歌声中，两国士官手挽手，随着节奏摇着身体。那位表演魔术的德国老士官紧紧拥抱着中国士官张海松，说：“我要哭了，希望中国朋友一定记住这美好的夜晚。”

　　意大利军士长原是准中国女婿

　　我舰艇编队到达意大利的前两天，由于遭遇了比斯开湾的风浪，“丰仓”舰装备负责人夏科长腿部严重受伤。舰队到达意大利后，随舰医生陪同夏科长立即来到拉斯佩齐亚海军军区医院作检查。

　　医院得到消息，早早地派了一个小伙子在门口迎候。夏科长他们一到，小伙子便跑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哈里斯，是拉斯佩齐亚海军医院骨科的军士长。”随后，他麻利地把夏科长扶到推车上，推到门诊大楼。

　　拉斯佩齐亚海军医院用最快的速度为夏科长进行了全面检查。哈里斯告诉夏科长：“我们为中国军人做各种医疗检查都是免费的。”检查结束后，哈里斯拿来一个有弹性的绑带，帮助夏科长固定好伤腿，并叫来一辆救护车，送夏科长回去。路上，哈里斯见地上有一个小坑，立即吩咐司机把车开得慢一些。他说：“这种外伤千万不能再受颠簸了。”

　　哈里斯还告诉夏科长：“我很喜欢中国。我的女朋友就是北京人。”原来，哈里斯是位中国“准女婿”。哈里斯说，他没有去过中国，但计划结婚时到中国去看一看老丈人和丈母娘，另外还准备好好游览一番，“听我女朋友讲，中国特别美丽”。

　　第二天，夏科长乘飞机回到中国做手术。临行前，哈里斯把夏科长的病历，还有医院检查的X光片以及CT检查报告单都拿了过来，而且把意大利文翻译成了英文。

　　看来，这位中国“准女婿”心是够细的。

　　当“深圳”号和“丰仓”号渐渐靠近上海码头时，我海军舰艇编队的官兵们几个月的航行结束了。但浪花里飞出的欢乐的歌，还久久回响在每个人的心头。特约记者袁华智本报记者冯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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