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佳) 如果不是西部大开发和西部生态建设成了当今热点,也许内地人再也不会听到鼠兔的名字。
拥有250万平方公里、占去中国国土面积四分之一的青藏高原上生活着一种不起眼儿的小动物———鼠兔。科学家说,鼠兔是青藏高原生态系统的关键性物种,它们活得好不好,竟然与整个高原的生物多样性及生态系统的良性运转有重要关系,甚至是影响西部地方经济 发展的一个要素。
“关怀”之所以降临到这些在高寒草原上打洞、吃草的小东西身上,是因为它们也快濒危了。
40多年来,它们一直被人类毒杀,现在依然在电视节目上被“追杀”———电视台还在颂扬那些控制鼠兔有功的人。
鼠兔一向被列为“控制目标”的原因是它们与牲畜争夺草料,导致了牧场退化,对在牧场骑马的人非常危险。为着增加畜牧业的产出,青藏高原上广泛持续地进行着毒杀鼠兔的活动。然而这盆祸水没倒在鼠兔头上,却让人类自己遭了殃。
鼠兔的骤减并未减缓牧场退化的进程,相反带来草原生态的急剧恶化。人与鼠兔数十年的搏杀,结果是应了科学家的一句话:任何企图消灭鼠兔的耗资巨大的行动都将失败,因为这在生物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短短三四十年间,人的干预使哺乳类动物和鸟类社群发生了巨大变化———草地迅速退化,地上生物量下降了73%,有毒作物增加了5.6倍,本地自然动物群大规模减少,几乎每个大中型哺乳动物都已成为濒危动物,而在鼠兔未遭毒杀的地方,鸟类种群丰富,哺乳动物数量也更多。
有趣的是,专家告诉我们,鼠兔在中等规模时,食草是有选择性的,更多的时候只吃牲畜不喜欢吃的草,这对高寒草甸植物种群的稳定很有帮助。而且它们挖洞疏松了土壤,保持了土壤的湿度和温度,它们的粪便使洞穴周边土壤含磷、氮、钙都很高,那里的草也长得茁壮茂盛。
鼠兔在青藏高原的生物链中如此重要,它们一旦灭绝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生物多样性的减少和整个系统的紊乱。它们不仅是狼、棕熊、雪豹、各种猛禽夏天最丰富的食物源,而且鼠兔不冬眠,更是其他动物冬季惟一的食物。
鼠兔被科学家尊称为“异源工程师”。因为它们用机械的或其他的方式将有生命的或无生命的物质从一个状态转变到另一个状态,并改变着自然环境。它们建筑了洞穴,而这个洞穴被别的鸟类、爬行动物或小型哺乳动物所利用,成了大家的繁殖地和乐园。仅在青藏高原上独有的褐背拟地鸦、褐翅雪雀、黑喉雪雀、棕颈雪雀……都在鼠兔的洞穴中筑巢。大型食肉鸟,像草原雕、大?、猎隼每天的菜单上也都少不了鼠兔。科学家在猎隼和大?的巢里看到堆着厚厚的鼠兔的残骨碎渣。
当鼠兔在一个地区被消灭,它的洞穴很快会坍塌和退化,没有房主鼠兔来修补洞穴,房客褐背拟地鸦、褐翅雪雀、黑喉雪雀们就失去了住房。千万年来鸟儿们与鼠兔世世代代这样共生共栖,现在兔死鸟儿悲,鸟儿流落他乡或者也被毒死了。
人们还不习惯反省自己,只想着增加畜牧业的产量,不肯停止毒杀。生态学家忧心忡忡:现在这块生态最脆弱的高原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生物多样性的丧失难以维持可持续性的放牧和当地的经济活动。生态学家还认定:消灭鼠兔的活动停不下来,还因为有些机构和人员靠此为生———如果承认新的科学的观念,就要纠正旧有的认识和作法,这些人就得“下岗”了。
当前迫切的事是要广而告之:停止毒杀鼠兔,尽快恢复青藏高原的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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