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25日凌晨，5个歹徒在湖北与河南交界的新野县境内，持刀枪打伤正在巡逻的民警和治安巡逻队员，抢走警用六四手枪一支、子弹5发。歹徒在抢得警用手枪后，又在广东省澄海市持枪抢劫作案三起。“9·25”案专班民警历尽艰辛，于11月24日在澄海将抢枪犯罪嫌疑人赵宗雷抓获归案。记者近日专访了见证这起案件侦破过程的湖北省公安厅厅长陈训秋，获悉了案件惊心动魄的侦破过程。

　　民警遭袭失枪

　　9月25日凌晨，在全国追逃统一行动之夜，正在巡逻的襄阳县黄集派出所副所长和3名治安巡逻员被持刀枪的歹徒团团围住，5个歹徒用长刀、钢筋棍打伤民警和治安巡逻员后，抢走副所长的六四式警用手枪一支，子弹5发，同时还抢走手机和现金等物。

　　位于襄阳县和河南新野县交界的207国道黄集段，这两年经常发生持刀枪抢劫过往长途客车司机的案件，严打追逃期间，黄集派出所加大对这一地段的治安巡逻力度。当时副所长齐靖带领3名巡逻队员，骑一辆三轮摩托和一辆两轮摩托车，在辖区的207国道上巡逻凌晨

　　2时30分左右，4人将车停靠在国道边，一边稍事休息，一边观察公路上的动静。此时，公路上开过两辆两轮摩托车，奇怪的是，两辆车开过100米左右，又突然折回，向巡逻队靠近，齐靖一见可能有情况，即令巡逻队员周勇给派出所打电话。周勇接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刚说了声：“赶快派人来，这里有情况！”他的手机即被一个年轻人一把夺去。随后，一支手枪顶在周勇的头上：“都把手举起来，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随着持枪人的一声令下，另几人也从身上掏出长刀和钢筋棍，动手围打和刀砍巡逻队员。齐靖也被歹徒砍伤，他担心手枪落到歹徒手中，趴下后，将手枪悄悄压在胸前的草地上。歹徒抢劫搜身时，在齐靖的后腰上摸出了枪套，发现齐靖有枪，即对齐靖又砍又打，从他胸前抢走手枪和5发子弹以及警官证、持枪证。歹徒又将巡逻队员身上手机、现金掳掠一空，将巡逻的三轮摩托车点火线扯断，朝天鸣了一枪后，抢走巡逻队的两轮摩托车，5人朝河南方向逃走。派出所增援民警赶到时，歹徒已逃之夭夭。

　　“韩宋团伙”落网

　　案件迅速上报。十万火急，省公安厅组织案发地附近派出所民警上路设卡盘查堵截。一时间，尖利的警笛声往来复去，案发现场闪烁的警灯刺破了黑暗的夜空。

　　25日晨5时30分，分散追击和访问的各路民警接到命令返回黄集派出所汇报情况。收集的证据表明，歹徒是从与河南交界的一路口进入207国道的，路边的住户反映，大约在凌晨2时左右，他们听到了两辆摩托车路过的声音。但歹徒是往哪儿逃走的，没有找到目击证人。“9·25”破案指挥部当即成立，襄樊市公安局局长柳维志任指挥长。据黄集派出所提供的资料显示：近两年来，在207国道黄集路段，先后发生11起同类型未破的抢劫案，其作案手段也是骑摩托车先横在路上拦停过往车辆，或是趁司机停车休息、修车之机，然后持枪和刀等凶器威逼抢劫司机。得知这一信息后，省、市、县的领导一致决定将这11起未破抢劫案并案侦查，希望从中找出“9·25”案的作案歹徒。同时数十名民警分布到案发现场附近的襄阳县和新野县交界的各乡镇村落广泛摸排调查。

　　26日上午，民警掌握到一条线索：黄集街上17岁的宋卫杰新买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与9月17日晚河南一司机在黄集被抢的手机十分相似。26日下午，宋卫杰在一茶馆打牌时，被专班民警秘密传讯。对宋卫杰的审查从下午一直进行到晚上，他先是拒不交代手机的来源，后来交代的情况全是假话。直至27日凌晨，宋卫杰交待：黄集镇上住的韩志林、郭玉良可能知道“9·25”案是谁干的。

　　根据已掌握的线索，时刻待命的30多名民警荷枪实弹包围了韩志林、郭玉良的住处，将其传唤到派出所，民警同时将有抢劫嫌疑的宋卫杰父亲宋仕运、哥哥宋卫东传讯到派出所。被传讯的5个嫌疑人立即被民警分开讯问，至27日凌晨5时，几人分别交代了他们时分时合，在207国道黄集段抢劫作案多起的犯罪事实。宋卫杰的手机便是9月17日抢河南新野县构林一司机的，他们还交代了另两名同伙薛栋和曹伟。民警又根据他们的交代情况，在宋仕运家收缴五连发猎枪1支。韩志林见别人都招了，也交代出藏在自己家的2支仿六四军用手枪，韩还交代，17岁的宋卫杰也曾和他的父兄一起参与抢劫。

　　这个被民警们称为“韩宋团伙”的成员虽然交代了多起抢劫作案的事实，但却闭口不提“9·25”一案。为扩大战果，民警在27日天亮以后开始围捕薛栋、曹伟，不料两人已在半夜闻风而逃。破案指挥部当即命令黄集周围的几个乡镇派出所在各个交通要道口再次设卡堵截，27日上午11时，薛栋的私家车在古驿镇派出所卡点冲关而逃，各路民警以车代步或徒步形成多路合围之势，将弃车而逃隐藏在古驿镇一农家厕所里的薛栋、曹伟抓获归案。

　　“韩宋团伙”交代，自1999年以来，他们持枪、持刀蒙面抢劫作案20起，其中在207国道黄集段作案15起，开枪打伤8人，抢劫现金、手机、摩托车、金银手饰等总价值6万多元。专案指挥部在仔细分析了“韩宋团伙”抢劫作案的特点后，发现他们的作案手段与“9·25”有许多相同之处。但这个团伙成员一直不交待曾参与作案。通过进一步调查，民警们发现“韩宋团伙”作案手法与“9·25”案的手法有一些不同之处，民警们的眼光转向“韩宋团伙”之外。

　　袭警大鳄露面

　　新的侦查方向是以襄阳县黄集和新野县刘集为中心，四周辐射到周边两个县的7个乡镇，做到镇不漏村、村不漏户，挨家挨户排查，寻找破案线索。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民警们走遍了7个乡镇的家家户户。

　　10月20日，在新野县刘集镇调查访问的襄阳县公安局民警崔明友、杨明全审查一个提供假线索的人时，提供出有个叫“雷娃”和有个叫“豹娃”的人曾流露出想抢劫的意思。民警迅速摸清“雷娃”就是刘集雷庄的赵宗雷，此人是襄阳县公安局在册的盗窃负案在逃犯，同时也是河南邓州公安局的负案在逃犯，赵宗雷团伙有8个人，已被邓州抓获了3人。

　　赵宗雷的作案嫌疑直线上升，他作案是采取跳跃作案方式，有纠合作案条件，经常在河南魏集和相邻的襄阳县黄集活动。民警秘密组织的抓捕落空，据说赵宗雷到广东澄海市其堂哥赵宗建处打工去了。4名专班民警迅速赶往澄海，在赵宗建处蹲点守候几天，但不见赵宗雷的影子。10月28日，民警秘密传讯了赵宗建，从赵宗建的住处搜出5部手机和3000元现金，赵宗建交代，这是赵宗雷放在他那儿的，他也不知道赵宗雷住在哪里。民警只得无功而返。

　　在家里排查赵宗雷有关情况的民警却有了较大收获，民警们通过查阅赵宗雷3个同伙留在邓州的案卷，发现其抢劫作案手段与“9·25”如出一辙，他们每次作案都带有照明手电，与“9·25”案情相符。民警还摸清了与赵宗雷关系较为密切的人有赵宗权、赵宗宾、郭宗兵、杜相发、窦天兴等人。

　　就在这时，从澄海市传来消息，11月1日，有5人用六四手枪抢劫了澄海市一家发廊。襄樊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建强带领5名民警赶往澄海请求并案侦查。随后的11月13日、15日，澄海又发生持枪抢劫发廊的重大案件，受害的6个人中，有5个人从混在别人的照片中指认出持枪抢劫者就是照片上的赵宗雷。与此同时，发案现场相关技术鉴定也表明，赵宗雷就是“9·25”袭警抢枪案的主要嫌疑犯，但赵宗雷藏在哪里，一时还无法查清。

　　真凶无路可逃

　　抓捕赵宗雷成了万分紧急的任务，恰好此时，破案专班得到消息，赵宗雷将在11月22日下午从澄海坐车回河南。从澄海发往新野和襄樊市的长途车一天有4趟，为了万无一失，破案专班民警对每一趟车都布控跟踪。11月23日凌晨至早上6时，从澄海过来了3趟车，专班民警对下车人逐个询问，没有发现赵宗雷的影子。

　　直至早上7时许，最后一辆长途车进入襄樊境内，民警跟踪到襄樊北郊的汉十复线路段时，长途车突然停下，车没有下人，而且一停就停了40分钟，布控民警正在着急时，车又突然调头，向枣阳市方向开去。跟踪民警在跟了一段路后，长途车又驶下襄樊至枣阳的316国道，向一乡间公路开去。是不是发现有人跟踪了？布控民警心里一下没有底了，更要紧的是，原来布控在襄樊至新野207国道一线的警力已经来不及重新布置。

　　长途车绕了一个大圈子后，终于在上午10时30分左右到了新野县城车站，布控民警在盘查下车的人中，抓获了赵宗雷的同伙赵宗宾。赵宗雷仍然不见踪影。

　　经过近12个小时的突审，23日晚9时左右，赵宗宾交代了他参与澄海3起持枪抢劫案的犯罪事实，同时交代出赵宗雷和同伙赵宗权的暂住地点。

　　审讯赵宗宾的民警让赵宗宾将赵宗雷的暂住地画成草图，然后传真给在澄海的专班民警。在澄海的专班民警拿到传真草图后，在当地民警的协助下，经过几个小时的查找，终于确定了赵宗雷暂住地的准确房间位置。

　　11月24日凌晨2时40分左右，专班民警和澄海民警撞开赵宗雷的两道房门，将赵宗雷和赵宗权按在床上。赵宗雷藏在匾额后面的六四警用手枪也一并被缴获。赵宗雷、赵宗权被抓获的喜讯传到襄樊后，专班民警即对赵宗雷的同伙发动最后攻势，当天即将杜相发、郭宗斌抓获。至此，“9·25”案的犯罪嫌疑人赵宗雷、赵宗权、杜相发、郭宗斌等人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破案专班初步查明，1999年以来，赵宗雷先后纠合20余人，抢劫、盗窃作案19起，其中抢劫作案16起，打伤8人，袭警抢劫六四手枪一支，抢劫摩托车6辆、手机12部，抢劫现金2万多元。

　　本报特约记者李德荣熊榛《武汉晚报》供稿

　　《江南时报》(2001年12月25日第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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