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下午,青岛大洋公司的“航海6号”轮在江苏海域遇风浪沉没,在国家海事局和中国海上搜救中心的指挥协调下,连云港海事局组织船只对“航海6号”进行了18个小时的海上大营救。船上的23名船员全部获救,并于19日到达青岛上岸。
灾难是在16日晚10时开始的。由天津开往福州的青岛大洋船舶货运公司“航海6号”货轮满载5800吨煤炭航行至江苏连云港东南130海里附近时,值班船员向船长梁传仁汇报海上 突起风浪,梁传仁立即登上了驾驶室,看到8级以上的大风卷着涌浪猛烈冲击着“航海6号”船体。
17日凌晨6时许,梁传仁听到电台里传来天气预报:风力没有减弱的趋势,阵风达到了9级。梁传仁正在担心时,只听“呼啦”一声,用铁条加木楔子密封起来的舱盖布被一个大浪击碎,海水顺着舱缝直灌入舱内的5800吨煤炭中,海水不断渗入,而船上的抽水泵和舱底的污水泵又无法排水,“航海6号”船体很快便开始向左舷倾斜。而此时6米多高的巨浪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压过来,“航海6号”最大倾斜度达27度,船员们根本无法走出舱门。
梁传仁见此情景感到形势危急,他此时最大的奢望就是活下来,于是一边给大家鼓劲,一边发出求救信号。
17日早上7时许,江苏连云港海事局接到了来自“航海6号”轮货舱进水、请速救援的求救信号。
连云港海事局将有关情况迅速向交通部、国家海事局、中国海上搜救中心进行了汇报,交通部副部长兼国家海事局局长洪善祥坐镇中国海上搜救中心指挥搜救,多个部门联手迅速展开了搜救工作。
上午8时,连云港海事局发布航行警告,要求附近船只避让出事船只,并调集出事海域附近包括两艘万吨船舶在内的6艘船只前往出事地点救助。9时55分,上海海发航运公司的“海发运5号”货轮最先赶到了出事船只附近。
连云港海事局通航处金处长向本报记者讲述了当时对在海上遇险的“航海6号”轮组织实施救助的全过程。
2001年12月17日早晨7时12分,还不到正常上班时间,连云港海事局值班室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值班人员接到了来自交通部海事局中国海上搜救中心的紧急险情通报:在连云港海区东南方向大约180海里处,青岛大洋船舶货运公司的“航海6号”货轮因为遇到海上强风浪、货舱进水、请求救助,这时货轮所处位置为北纬33°32′04″、东经122°06′06″。
险情就是命令,连云港海事局立即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丁培良局长、缪昌文副局长匆匆赶到了值班室。局里通过电话查询,很快与青岛大洋船舶货运公司取得了联系,要求公司通知全体船员,尽快组织自救。这时值班调度电话也与“航海6号”轮接上了头,进一步核实了该轮当时的遇险情况,以便下一步制定救助方案。船上人员报告,继货舱进水后,海水又进一步流到了机舱,船体左倾10度,左舷主甲板已经没入海水中,情况十分危急。货轮正在向连云港南边盐城射阳河入海口方向航行,请求派船救助。
连云港海事局一面把了解到的情况及时反馈到中国海上搜救中心、交通部海事局通联处,一面同时通过无线电波发布海上航行警告,通报了“航海6号”轮的遇险情况,所处的大概位置,请过往船舶赶往出事地点参与救助。随后连云港海事局将上述情况告知青岛大洋船舶公司,要求公司尽快联系救捞船只,使货轮上的船员、财产安全尽可能地得到保证。
8时20分,连云港海事局又与上海船位报告中心取得联系,向他们查询“航海6号”轮附近来往船舶的具体位置,很快对方把所有正在附近海域航行的船舶的位置、名称、航向等相关材料传真过来。连云港海事局根据这份材料,立即向这些船舶通告了“航海6号”轮的遇险情况,指挥合适的船舶前往救助。
据金处长介绍,当时“航海6号”轮所处海域正好位于连云港—上海海上航线之间一段著名的“苏北大浅滩”,海底坡度平缓,水面下不太深,所以当时虽然曾调集过好几艘船舶前往营救,但因大都是万吨级巨轮,根本无法进入这片浅滩区参与施救,只有上海海发航运公司的“海发运5号”货轮比较合适,这艘货轮装载着6800吨钢材,当时正由汕头驶往青岛途中,离“航海6号”轮较近,航行方向也大体一致,施救条件充分。并且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遇险的“航海6号”轮离连云港、上海都比较远,从港口外派船只救助根本来不及,从连云港至“航海6号”轮约180海里,大拖轮最快也要15个小时才能赶过去,而当时海上北风达到6—7级,阵风8—9级,依“航海6号”轮的险情,肯定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因此连云港海事局果断地采取了请附近海域过往船只就近施救的措施。
10时30分,连云港海事局与“海发运5号”轮取得联系,紧急调度该轮尽快赶到现场,跟随“航海6号”轮,在其后护航,万一有不测便靠前救助。
11时25分,连云港海事局接到“海发运5号”轮的报告,称当时海上风力突然增大,伴航有困难。同时青岛大洋公司打来电话,称遇险船只为防止沉船准备抢滩,找浅水处搁浅。海事局要求“海发运5号”轮一定要盯住“航海6号”轮,未经许可不得离开现场。
这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航海6号”轮上23名船员的安危系于一线,所有的人都捏着一把汗。
据“海发运5号”轮黄新明船长回忆:
12月17日上午,“海发运5号”轮先后接到了“航海6号”轮“货舱进水,请速增援”的求救信号和连云港海事局要求参与救援的调令,“海发运5号”轮立即开始为“航海6号”轮护航,两船之间的距离也由最初的3·2海里逐渐拉近至1海里,但之后不久,海上风力突然加大,大浪滔天,为避免倾覆,“航海6号”轮以最大航速在巨浪中挣扎,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远,黄新明船长一面紧急报告连云港海事局,一面命令:跟住“航海6号”轮,随时保持VHF高频电话联系,以增强“航海6号”轮上船员的自救信心,以免他们随意弃船。因为在当时的大风大浪中,如果船员盲目入海,施救将非常困难。
下午14时30分,“航海6号”轮传来消息:船体已经向左倾斜14度,并且舱中还在不断进水,这时两船已相距10海里。14时50分,“航海6号”轮的一舱、二舱全面进水,船体开始下沉,情况万分危急!黄新明一面为“航海6号”轮上的船员鼓劲,一面命令“海发运5号”轮全速前进。连云港海事局也通过“海发运5号”轮的VHF高频电话要求“航海6号”轮做好应急准备,船员们一律穿好救生衣,上甲板待命,同时告知船员们一定要有信心,附近还有二三艘船正在靠近参与施救。
下午16时30分,“海发运5号”轮终于又靠近了“航海6号”轮,这里的海水深度只有10米,“海发运5号”轮稍不注意,就可能搁浅在海底。这时“航海6号”轮方面突然没有了声音,原来,全体船员正忙着把船上的重要设备、航海记录运到安全地方,然后分头登上前甲板、船首甲板及驾驶台顶部等待救援,暂时没顾上与“海发运5号”轮联系,而“海发运5号”和连云港海事局却在担心:难道“航海6号”轮已下沉了?幸好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航海6号”轮又传来了声音,报告已经全部准备妥当。16时40分,为避免在大浪中两船相撞,“海发运5号”轮赶到“航海6号”轮的下风区100米处抛锚,17时,“航海6号”轮放下救生艇,23人分三批乘救生艇全部安全地登上了“海发运5号”,整个抢救过程只持续了30分钟,没有人员受伤。
在船长黄新明和大副丁跃的带领下,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一条条温暖的棉被、大衣递到了23名“航海6号”轮船员手中,饭熟了,碗不够,23名兄弟先吃,床不够,大伙挤着睡,“海发运5号”轮上14名船员的热情让“航海6号”轮的23名船员热泪盈眶。
为了救助“航海6号”轮,“海发运5号”轮耽误了整整一天船期,提到经济损失时,黄新明说:“在那种情况下,经济损失不在我的考虑之列,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我们义不容辞。”上海海发航运公司的负责人也表示: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和在陆地上不一样,遇到麻烦很难找到救助者,所以在海上同行之间一船有难大家相助,是很正常的事,也是一个必须遵守的规则。(高迪于健刘世杰姜淑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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