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的罗林根，头发烧得卷曲。满脸的烫伤膏，将她涂成了一个黑娃娃。见到记者时，孩子无邪的笑容仍从纱布下荡漾开来：“我们正在上语文课，念第二遍《蝙蝠与雷达》，忽然就爆炸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41条生命消失了，其中有35个孩子呵！他们的笑容，永远地凝固在八岁、九岁、十岁……他们会在天上质问：连学校都失去了安全，爸爸妈妈，让我们躲到哪里去？

　　对这一事件的采访之艰难，超乎我们的想像。当地官员紧张而警惕地面对记者，我时不时地“听”出弦外之音：这只是一起刑事案件，政府没有责任。

　　回避了记者提问，真的就能回避责任？

　　最先站出来公开检讨的，是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在今年全国“两会”记者招待会上，面对收看转播的全国观众，总理的声调沉痛而迟缓：“不管事实如何，国务院和我本人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就是说，对于中央和江泽民主席的指示执行不力。”

　　朱总理接着提到派员“微服私访”。我在想，当地的官员这下子坐不住了，总理都有责任，你还能说自己毫无干系？

　　总理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这一回，相信坐不住的，不仅仅是爆炸事件当地的官员了：“我今天向全国人民承诺，我们一定会从这件事情吸取足够的教训，重申和完善已经制定的法规，就是说，绝对不能允许学生和未成年的儿童进行有生命危险的劳动。如果因此导致危害他们的生命安全，一定会把县长、乡长、镇长立即撤职，并且依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对于省长也应该给予行政处分。我们一定会实现对人民的承诺。”

　　这份沉重的承诺，在今年里得到了沉重的兑现。各地发生的事故，由于舆论监督的及时和透明而迅速公开，主政官员们再也不能回避自己的责任，处分决定接踵而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陕西煤矿事故频发，程安东省长受到行政记大过处分并公开检讨。

　　程省长在检讨中流泪了。透过他的泪水，我们再一次回味“公仆”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正待截稿，惊闻万载一花炮厂12月30日发生剧烈爆炸，初步统计就9死46伤！让我们说什么好……本报记者李泓冰

　　《人民日报.华东新闻》(2001年12月31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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