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狐尾 电子公司惊现伪造发票

　　2001年5月23日，浙江省慈溪市国税局稽查人员前往一家名为“康达电子有限公司”的企业进行税务检查。在检查过程中，一名税务人员随手拿起一张电脑打印、面额为7万元的“宁波增值税专用发票”对另一名老稽税人员说：“这张发票是否有点问题？”这位已有几十年征管经验的老同志把这张发票拿到亮光处仔细查看后，肯定地说：“这应该是一张假的电脑版增值税发票，不但发票上无防伪标志，其纸张也比真发票要薄一点。”

　　为慎重起见，稽查人员立即与慈溪市国税局进行了联系。经电脑核对，这张“宁波市增值税专用发票”上的号码果然存在重码现象。

　　税务稽查人员经过进一步检查，又在该公司发现了许多张面额巨大的假电脑版增值税发票。

　　稽查人员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拨通了慈溪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电话。

　　警方通过审讯该公司的负责人后得知，这些伪造的电脑版增值税发票是该公司为了偷逃税款，从一个名叫陈纪梅的男子处买来的。

　　陈纪梅，男，64岁，慈溪市长河镇大牌头村人。

　　公安机关很快控制了陈纪梅，陈交代他的那些伪造的发票是从同村的一个名叫吕兴龙的人那里搞来的。但陈同时交代，吕兴龙居无定所，也没有联络地点。

　　为了尽快抓获吕兴龙，5月24日，慈溪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精心设计了一个抓捕方案。警方让陈纪梅给吕兴龙打电话，告知有人要买发票。当天下午，吕兴龙一出现在约定地点，便被守候多时的便衣民警抓获。

　　经审讯，吕兴龙交代了他把伪造电脑版增值税发票卖给下线陈纪梅等人的犯罪事实。然而，对于发票的来路，吕兴龙却一问三不知。他说，这些发票都是从两个家住慈溪东部的人那里买来的，但这两个人的其他情况却一概不知。

　　掘地三尺 数百家涉案企业显形

　　正当警方全力以赴进行侦查之时，慈溪市国税局另辟蹊径，发现了新的令人震惊的线索。

　　因考虑到伪造的发票不可能只出现在康达电子有限公司一家企业，慈溪市国税局的稽查人员试着以那些已发现的假发票标注的用票单位名称为线索，通过电脑联网等技术手段对当地的其他企业的发票进行了检查。结果，才查了没几天，就从三十多家企业的账目中，发现类似的假发票220张。

　　根据国税局提供的情况，慈溪市公安局的侦查人员也逐步发现，参与地下销售假发票的绝不止一两个犯罪嫌疑人，而是一个由相当一批人组成的犯罪网络。这个网络的上下线之间一般采用单线联系，有时用假发票虚开，有时则用真发票虚开。其作案手段之隐蔽、案情之复杂、涉及企业之众多，给侦查人员办案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从2001年6月5日开始，慈溪市公安和国税部门的一百多名执法人员在全市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专项普查。普查中，不断有新的涉案企业被查获，共查出假发票2060张，涉案的价税总额已达亿元。至6月底，有12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但遗憾的是，这些人中，大多数只是一些层次较低的中间介绍人。

　　初战告捷 第一个窝点和网络被摧毁

　　为使案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专案组加强了审讯力度。经过对一些企业负责人和抓获的发票贩子的审讯，一个名叫陆长军的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方发现，在慈溪周巷、坎墩、庵东一带，相当一部分企业中的虚开发票均来源于这个今年38岁的慈溪坎墩人。警方当即将其抓获归案。

　　根据陆长军的交代，他所开出的发票都是由一个被称之为“小马”的人提供的，而“小马”一般都住在杭州，不轻易露面。在浙江省公安厅经侦总队队长的亲自指挥下，警方当晚就摸清了“小马”真名叫马善青，今年29岁，乐清人。于是，警方一方面在全省范围内展开对“小马”的追捕，另一方面，则对其经常落脚的杭州市的一个出租房进行24小时的严密监控。

　　8月1日，“小马”在瑞安落网。当天下午，专案组兵分两路，一队人马立即赶赴瑞安将“小马”带回慈溪，另一路人马则立即赶到杭州，对“小马”租住的出租房进行搜查。果然，警方在这间“小马”租用的住宅内查获一台用于开票的电脑。

　　狡诈的马善青被押回慈溪后，以为电脑已事先进行过碎片处理，大部分资料已无痕迹可寻，因而在接受审讯时，态度强硬，拒不配合警方的调查。然而，经电脑专家对这台电脑进行技术处理，仍然发现了少量已实施过打印程序的电脑版增值税发票的文档。经查证，这个仅有小学文化水平的马善青，在1999年就从杭州的电脑市场买来了这台电脑，在其大学毕业、具有一定电脑知识的妹夫易能超的帮助下，开始了为他人虚开增值税发票牟取暴利的犯罪生涯。

　　在此案的侦查中，一个曾为慈溪观城等地的一些企业提供过虚开发票的孟华君同样引起了警方的高度注意。据调查，孟的上线有陈月锋、朱峥辉、范其吉等人，这些人可能有一个较为畅通的供票途径。警方经过分析认为，孟的上线的终端肯定有一个较大的虚开发票的窝点。为了能引出较上层的出票人，专案组周密部署，暂时不将孟华君拘捕，而是实施了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7月30日上午，孟华君与陈月锋取得了联系，称有企业要买一张十万元的电脑版发票。陈当即与孟约定，当天午饭后在慈溪杭州湾大酒店接头。午饭后，陈月锋果然开着一辆白色卡车将孟华君接上了车，并在余姚通用宾馆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与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接上了头。该瘦小男子向孟、陈二人出示了按照要求开具的发票后，即准备与陈、孟一起去收取购票款。三人当即被守候的民警擒获。

　　该瘦小男子名叫张军江，据他交代，他的假发票是一个名叫黄柏春的人提供的。次日下午，警方抓获黄柏春，并在其住处搜出了空白发票、私刻的图章等作案工具。

　　顺藤摸瓜 隐藏的犯罪窝点彻底被端

　　虽然“5·23”案件侦破工作进展顺利，但办案人员却仍然发现有许多疑点不能解释。专案组从不少涉案企业的业主中获悉，他们若需要虚开的电脑版增值税发票，只要向一些供票的中间人讲明税票金额、受票单位和开票单位，这些虚开的发票就常常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送到他们手中，而假如地下开票窝点全部设在杭州或者宁波江北，这么快的供票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警方认为，在慈溪本地肯定也存在一个或几个开票窝点。

　　于是，专案组对一些涉案的关键性犯罪嫌疑人开展了进一步的审讯，重点人物即是马善青。

　　为了撬开“小马”的嘴，警方与他展开了攻心战。终于，马善青开口了：“陆长军在慈溪本地有一个开票窝点。”

　　原来，早在1999年11月，陆长军就向马善青提出，自己要在慈溪搞一个开票点，与他的一个很“铁”的哥们叫王建波的人合伙搞。马善青便给陆长军买了一台已经安装了开票程序的电脑。

　　获悉这个消息后，警方的审讯重点立即转到了陆长军身上。

　　这个在被捕初始就将全部责任推给“小马”的陆长军，在交代了他曾伙同王建波购买电脑自设开票窝点的犯罪事实后，却仍然没有交代自己的更大的罪行。2001年10月12日，在逃的王建波在奉化落网，公安机关在其慈溪的一个亲属家查获了开票电脑。据王建波交待，狡猾的陆长军在2000年初，还和他的情妇一起私设了另一个窝点。

　　随着46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被抓获，这个震惊全国的特大假税票案全线告破。2002年1月，马善青、陆长军、王建波等主要犯罪嫌疑人已被移送起诉。(孙雷峰 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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