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子夜,在山东省沂源县悦庄镇田园宾馆,从一辆疾驶而来的货车上跳下三名健壮的男子,他们与热情迎上前来的店主说了几句话,便随老板娘直奔202房间。他们抱起睡在床上的一名小男孩,下楼向随后赶到的一辆轿车奔去。两辆车立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些行色匆匆的人,是临朐县公安局“12·14”专案组的便衣警察。此刻,石汝祥政委注意到,车内钟表的指针指向2001年12月16日23时45分,离这名小男孩遭绑架的时间正好 是58个小时。
17日三时许,3名绑匪全部落入法网。
一
2001年12月14日13时40分,九山镇南店村幼儿园的李老师接到一名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本村冬雨的妻子遭遇车祸,冬雨托人来接儿子冬强,带他去看受伤的母亲。5分钟后,一名乘坐出租车的男青年从幼儿园接走了6岁的冬强。15时,李老师给冬雨打电话,才知道冬妻并没出事,而冬强却下落不明。时隔一刻钟,冬雨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你儿子在我们手里,抓紧准备现金30万元,我们见钱放人。如果报警,后果自负!”冬雨这才明白,儿子被人绑架了。几经犹豫,他向九山派出所报了案。
15时30分,九山派出所所长尹德义立即打通了县公安局110值班室的电话,由局长王晨光任组长、政委石汝祥任副组长、副局长马连芝和王岳阳为成员的专案指挥部当即成立。
二
家住九山镇南店村的冬雨虽然不是巨富,但在偏远山区一些人的心目中,颇爱露富的冬雨手里有的是钱。民警们经秘密侦查,未获取有价值的线索。15日上午,冬雨根据指挥部的安排到银行提取了现金,整个白天绑匪都未与他联系。
15日20时30分,绑匪通知冬雨:“抓紧准备20万元现金,赶到青岛交钱领人!”警方通过缜密侦查,认定绑匪确在青岛市区。20分钟后,绑匪又告知:“16日上午12点,带20万元赶到潍坊市亚星桥,有人接你!”根据索款金额和交接地点的变化,警方推测绑匪很可能内外联络,打探风声,并极有可能再次变换交接地点。于是,指挥部派马连芝、王岳阳赴潍坊市坐镇指挥,并派出几路刑警赴潍坊市各重点部位: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孝伟乔装出租车司机,带冬雨赴亚星桥“交钱”;刑警四中队副中队长高军、三中队长石金伟各率几名民警分赴亚星桥东、西两端设伏;二中队长李学海、一中队副队长陈晓波和三中队副队长李太勇各率几名民警分赴济青高速公路潍坊段的三个出口处设卡。同时,一部分参战民警在王晨光、石汝祥的指挥下,在县内重点路段秘密调查和控制;其余被调集的民警随时待命。
时至12点,绑匪又打通了冬雨的手机。根据林孝伟的安排,冬雨要求见孩子一面,或者通个电话,然后交上10万元赎金。绑匪蛮横地拒绝:“低于15万元甭想见到孩子,抓紧回家凑钱!”冬雨在电话中与绑匪讨价还价,急于得手的绑匪则作贼心虚地叫嚣:“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你,如果耍什么花样,小心你的儿子!”林孝伟立即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并奉命带冬雨返回临朐。
返回途中,冬雨又多次接到绑匪的电话,交接地点不断变换。警方通过秘密控制,确认一名绑匪就潜伏在九山镇,他暗中窥探着冬雨及警方的动向,进行联络和指挥。指挥部根据绑匪的活动迹象,断定绑匪正图谋在九山镇或相邻的沂水、沂源两县最后实施预定的计划。于是,指挥部果断移师九山镇沂山脚下一隐蔽处,并将计就计,命林孝伟带冬雨直返南店村,制造借钱的假相,以此麻痹绑匪,引蛇出洞。
16日21时许,在马站布控的民警发现一辆青岛牌号的红色“桑塔纳”出租车,追出二十多公里将其追上,对出租车及司机进行了盘查。
出租车司机反映:当日下午,两名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带着一个小男孩,在青岛租乘他的车,经诸城来到临朐。车到九山镇岸头桥,其中一人在桥上下了车,另一人坐车赶到沂源县悦庄镇,将小男孩安置在田园宾馆后,又坐他的车返回九山镇,在“新世纪宾馆”下了车。两名男子都是临朐口音,自称是小男孩的哥哥。
绑匪已向九山镇聚拢,收网的时机已经成熟。王晨光局长命令:立即救出人质,秘捕潜伏在南店村的绑匪,并尽快将其同伙一网打尽!
三
深夜的南店村一片寂静。在村头的摩托车维修部里,一名身材矮瘦、表情阴沉的青年男子正用手机打着电话。这名23岁的店老板,就是潜伏在当地的神秘人物孙华。几年前,孙华在本村开了一个摩托车维修部,生意冷清。为了多挣几个钱,他把维修部搬到了南店村临近公路的地方,生意也确有起色。本镇柴家庄村18岁的刘为投至麾下当了一名维修工;22岁的申贵经常到维修部闲聊,三个人成了关系密切的铁哥们儿。
一个月前的一天,三个人又扎堆喝酒,密谋、制定了周密的勒索冬雨的方案,购买了假发、手机等作案工具,并由孙华摸清了冬雨及幼儿园的电话号码。
四
16日23时许,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学忠、信息调研科科长韩启龙和民警刘永锋与出租车司机赶到田园宾馆。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民警以旅客的身份要求住宿,并暗中盯紧了宾馆的楼道。
得知房间已经客满,民警机智地问:“还有没有空闲的床位?”
“202还有,可是被人包下了。”
“里面有人住吗?”
“有,是个小男孩。”
当民警亮明身份,说出来意,老板娘爽快地拿起钥匙直奔二楼。韩启龙抱起呼呼大睡的小冬强,脸上洋溢着欣慰。
17日零时许,石金伟、傅绍军、刘树平和王世东等民警直扑南店村摩托车维修部。孙华意识到,路已经走到头了。在专案指挥部,面对公安局长王晨光的亲自审讯,这名绑架案的主谋自知罪孽深重,很快缴械投降。
随后,绑匪刘为、申贵一一落网。(贾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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