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邓小平逝世五周年纪念日,本报特别摘编
大型电视纪录片《永远的小平》解说词,以飨读者
-卓琳让邓小平给她写信,邓小平答:“好,我以后叫秘书给我写一个,我印几十份,一个月给你发一份。”
邓小平的办公室约有30平方米大小,写字台上摆着孙子们送给他的礼物。书柜里还摆放着他生前喜爱看的书籍。墙上挂着邓小平86岁生日时,画家吴作人书赠他的条幅“寿比南山”。这里的一切,如今都定格在1997年2月19日的那个日子。
邓小平逝世五年来,夫人卓琳除了去香港、澳门参加过回归庆典活动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她比邓小平小12岁,今年已经86岁了。2月19日,是邓小平逝世五周年纪念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夫人卓琳和儿女们都要在院子里撒满花瓣。
邓小平与卓琳相遇相识在延安,那是1939年的秋季。卓琳回忆道:“我那时在公安部工作,他经常到公安部来,他大概在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了,我不知道,他就找我的女朋友,让那个女朋友来跟我谈,说他想跟我结婚,问我同意不同意,当时我不愿意。我说我年纪还轻,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拒绝了。”邓小平当时是八路军129师政委,卓琳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对这位从前方来的长征干部卓琳缺乏了解。邓小平并不灰心。卓琳说:“后来他就找我谈了两次,第一次谈他的情况;第二次谈他的希望。我听听,觉得这个人还可以。他是有点知识,是知识分子。第二个呢,我想,反正早晚都得结婚。我那时候已经23岁了,我说算了吧,凑合吧。”
在延安杨家岭毛泽东住的窑洞前,八路军的老战士们,以纯情朴实的方式,为邓小平与卓琳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几天以后,卓琳便随丈夫离开延安奔赴前线,奔赴了太行山。卓琳说:“后来到了前方以后,他在师部,我在后方。我就说,你是不是给我写个信啊。他说,我写什么啊。我说,你就写写你怎么生活,你有什么感想。他说,好,我以后叫秘书给我写一个,我印几十份,一个月给你发一份。我说,算了算了,你别这样搞了,我也不要你写信了。”妻子渐渐地适应了丈夫的性格,渐渐地理解了丈夫的心,她默默地支持着丈夫。从太行山到大别山,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邓小平率领部队每解放一个地方,卓琳随后就带着孩子们也要赶到那里。
-邓楠谈道:“妈妈给他单独炒一个菜,可他到了饭桌上就到处分。结果最后,实际上,他一口都没吃。”
1952年,邓小平从西南局调到中央工作,卓琳也带着全家一同来到了北京。担任党和国家领导职务的邓小平对自己的妻子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不要到外面工作,不要出风头。
女儿邓楠深情地谈道:“60年代的困难时期,对他们这些高级领导干部,还有一些特殊的照顾。当时因为我们家人口很多,所以他那点油和肉,大家一起吃就不够。所以,我妈妈就让他单独吃,他不干,我妈妈没办法了就说,这样吧,派一个人陪你吃饭。我经常就是那个派去陪他吃饭的人。结果,只吃了很短的时间,他又不干了。又跟全家一块儿吃。后来,我妈妈就又想办法说,给他单独炒一个菜,他到了饭桌上以后,就到处分。结果最后,实际上,他一口都没吃,全分给别人了。”卓琳和邓小平,相伴走过了58个风云多变的春夏秋冬。夫妻恩爱,携手白头,心心相印,患难与共。邓楠说:“我父亲跟我母亲没有任何矛盾,因为我父亲平时都在外面工作,家里的事情都是妈妈管,妈妈怎么管,父亲是从来没有意见的,因为他很信任母亲。我觉得他们两个配合得非常好。”
1966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把邓小平一家推向了灾难的深渊。艰难岁月,更显现出夫妻间的情深意切。1969年10月,邓小平被下放到江西劳动,卓琳随他而去。卓琳回忆起那段时光说:“我们住的那个将军楼,前头有一块空地,后来我们就开了一块地,我拣石头。我那个时候有高血压,我不能多动,我连上楼都说,喂,老爷子,拉着我。我上不动了,他就拉着我。我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他拉着我上(楼)。”
邓小平已经走了五年,夫妻俩58年风雨中结成的深厚情义,全化作花雨飘洒。女儿邓榕介绍说:“他们虽然表面上性格差别很大,但实际上他们有非常多的共同之处。比如说,他们两个人都是非常真诚的人,他们都是很纯粹的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心计,他们对生活的要求也比较简单。实际上他们的心底,他们的内部,有很多内在的东西,都是非常相通的,都是很融和的。”女儿邓琳补充说:“我没见过我爸爸妈妈吵架。我觉得我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最重要的是互相特别信任,包括‘文革’后来被打倒,我妈妈也绝对没有二心,一直跟着我爸爸,相濡以沫。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我认为应该是个典范。”
-邓先群说:“他跟孩子可有话说了。每天老爷子还没起床呢,我大嫂就把(小兵)抱到他被窝里去。”
邓小平少年时离家远游,后来投身革命,等到他再回到四川时,父母双亲已经亡故,故乡尚有一未见面的继母和两个妹妹。倒是弟弟邓垦曾经在上海和延安与他匆匆见过两面。
邓小平从不插手兄弟姐妹工作待遇方面的事情,他更看重一个人的品格和奋斗,他会为他们取得的每一个进步而感到高兴。弟弟邓垦说:“关心嘛,当然很关心了,不过具体事很少。待遇问题啊,从来没有哪个关心过我的待遇问题,他也不应该管这个事,我也没跟他讲这个事情,我没有这个印象。”“实事求是”、“无私无畏”,这是邓小平八十寿辰,兄弟姐妹赶来为他祝寿时,他书赠给弟妹们的。平时天隔数方,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邓小平很看重难得的一聚。
妹妹邓先群回忆:“他身边离不开孩子,特别喜欢孩子。你看平常跟我们没有什么话说,他跟孩子可有话说了,逗、抱。每天老爷子还没起床呢,我大嫂就把(小兵)抱到他被窝里去。”邓小平非常喜欢大家庭中暖融融的气氛,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和孩子们在一起,邓小平总是无比的开心。
-邓榕回忆:“他就一拍大腿,跟我说,好,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我说我们还没有定呢,你怎么就定了呢。”
1968年8月,当时还是北大物理系四年级学生的邓朴方,因不堪造反派对他的虐待与凌辱,跳楼以示抗议,造成了胸椎压缩性骨折。这个情况,当时被隔离审查的邓小平夫妇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才知道。
在动乱的年代里,孩子们散落各地,狂涛中的邓小平格外地挂念孩子。
卓琳说:“发配到江西后,孩子们在北京就被撵出中南海了,朴方那个时候,不是还为这个事摔断了腿吗?我们就自己省点钱,把他接到江西去了。我们让工厂里给他做了个架子,因为他躺在床上起不来,架子上有两个环,他拉着那两个环就可以坐起来,放开了他又能躺下来。那时候他来了以后,当然就增加我们的负担了。(给他)洗澡怎么洗啊,我端水,他(邓小平)拿手巾给他擦。先是第一遍擦凉水,第二遍擦肥皂,第三遍擦干净。都是他干,我呢就是管给他送水、送手巾给他。”儿子邓朴方回忆:“他并不说什么,他为我做事情,每件事情做得都非常认真细致。有时候就会感到心里面酸酸的。”女儿邓榕认为:“我觉得我父亲觉得他对他的子女是有歉疚的。所以我父亲在‘文革’以后跟我母亲说,‘因为我的问题,我们的孩子们在‘文革’中都受了不少的苦,所以以后我们要对他们好一些’。”
邓小平热爱事业,倚重家庭,但是在孩子们的婚姻问题上他很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邓榕回忆:“当时只有我二姐一个人是结了婚的。我父亲非常担心,因为他的问题,他的子女(受到牵连)。因为我们家太‘黑’了,‘文化大革命’那时候有句话,就是‘黑帮子弟’嘛。所以我们真是太‘黑’了。(对于)我们这种人,别人连接触都不敢轻易接触。所以,我父亲很担心我们的婚姻问题将来解决起来困难。所以,我当时因为朋友介绍,认识了我爱人贺平以后呢,我父亲非常……高兴,实际上当时我和贺平我们只是通了两封信,贺平是路过我们家去看他自己的父母,在我们家住了两天。这时候实际上我们还只是一般的朋友,但是我父亲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能够成为我们家的女婿。所以他当时很郑重其事地搬了几个凳子,跟我妈妈和我奶奶坐在后院里。我回来以后,他就一拍大腿,跟我说,好,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我说我们还没有定呢,你怎么就定了呢。”
邓楠说:“他跟我妈妈讲,他信任我们,所以他从来也不干预我们。但是他对我们生孩子有限制,就是说你们每家只能生一个孩子,(他采取的办法)就是你们生一个孩子我管,如果你们生第二个孩子我就不管了。他是用这种方式。”
-邓楠说:“我们问他,在西南军区,人家叫你首长,那到了北京以后是什么呀,他就跟我们讲,到了北京以后是‘脚掌’。”
晚年邓小平的生活,孙儿孙女绕膝,其乐融融。邓楠说:“晚年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就有孙子孙女了。我妈妈就规定了,我们家的孙子孙女每天定时地要来看爷爷,要来亲爷爷,要来在爷爷面前坐一坐。”
卓琳回忆:“他呀,最喜欢跟小孩(玩)了,他不坐在办公桌上。他是坐在他自己的椅子上,看文件。小孩在他办公桌底下玩啊闹啊,对,还准备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里头装上巧克力,来了就给他一块。”
邓楠说:“他是从来不跟我们讲自己的地位,就是跟一般的老百姓一样。对我们的要求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平常在家里的时候,‘文化大革命’之前我们穿衣服都是打补丁的。因为我们家孩子比较多,所以经济也不是太宽裕。所以我们都是穿上面的(孩子的)旧衣服。我记得1952年的时候,从重庆到北京来,那时候他调到北京来工作,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们就问他,在西南军区,人家叫你首长,那到了北京以后是什么呀,他就跟我们讲,到了北京以后是‘脚掌’。我们上八一小学。八一小学全都是军队的干部子弟,他们的父亲都有军衔。我们就都不敢说话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衔),因为他是根本没有军衔。所以我们老是觉得在那个学校里,我们的父亲大概官是最小的了。”
在孩子们的眼中,父亲是既随和亲切,又有威严。
邓楠说:“我父亲是一个话很少的人,我们说九句,大概他能说一句话。所以他一般是听我们说,除非我们说的话太出格了,然后他最多就说一句‘胡说八道’。”邓榕回忆:“我觉得我的父亲母亲都不是属于高谈阔论的那种人,对子女的教育也不是完全表面化,或者很理论化的那种教育。我觉得他们都是用他们的一点一滴,用他们一生的(经历),用他们的爱心,用他们个人的为人来教育我们。我们觉得很幸福。非常非常幸运,我们真的从他们身上汲取了很多精神财富,汲取了很多的营养,这是我们终生受益的。”
-聂卫平回忆:“打桥牌我宕了六个,他跟我太太说,你的先生围棋是九段,桥牌可不是九段。”
邓家的院子方方正正,院子里的路,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花草之间。这是邓小平生前走过无数次的小路。散步是邓小平多年养成的习惯,工作之余的散步是锻炼、是休息,更是一种思考的过程。院子中央的这个水池中养了一些鱼,这也是邓小平喜欢的。
卓琳介绍:“就是养了一些红鱼。老爷子拍拍手,拿点馒头扔下去,这些鱼就挤到这儿来吃了。后来因为有些鱼,你看这松枝挺硬的,掉下去就把鱼扎死了,这个鱼就慢慢少了。我们以后就不养鱼了,只养荷花了。”
晚年的邓小平努力通过娱乐活动向自己的智力老化发起挑战,打桥牌就是其中的一项。他不仅酷爱桥牌,而且叫牌准确,出手果断,技艺精湛,水准常令专业选手叫好。
棋圣聂卫平回忆:“打桥牌指的是一种调剂嘛,所以他有这样的水平我认为已经很了不起了。有一次,我跟他搭档,那边是万里和友谊医院的院长诸寿和。我们俩把人家打得特别惨,我想给他们留点面子,就放了点水。所谓的就是现在谈的‘假球’、‘黑哨’什么的,我当时就主动地放了一把水,宕了六个。六个是宕得太多了,当时老爷子就跟我说了一句话,你创了世界纪录了。后来还跟我太太说,你的先生围棋是九段,桥牌可不是九段。”
邓琳回忆:“爸爸有几个特点,一个是爱翻字典,有什么字不认识的时候,他就会把字典拿出来。《辞海》是常翻的。我印象中爸爸特别爱看地图。另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两套,一套是《史记》,还有一部分是《资治通鉴》,他喜欢看这个。还有,在我印象中他喜欢看《聊斋》。”邓小平酷爱大海。到大海里去游泳,是他最惬意的事情。每年的夏天他都要带上全家人到海边去。
医疗组成员黄琳说:“我那会儿曾经跟首长开玩笑说,你看我们大家做这么多工作,同意让你下去游泳,你第一次下去一定要好点,游半个小时你就上来。首长说,我才不呢,好不容易下去,我才不半个小时就上来呢。”
-王世斌回忆:“我们两个一边烧一边掉着眼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谁能相信,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物确确实实是穿着破了的衣服。”
1996年12月,邓小平因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1997年2月19日21时08分,邓小平逝世。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夫人卓琳携全家来向亲人做最后的告别。工作人员王世斌回忆:“首长去世以后,首长那些衣物的处理是我去处理的。都被烧了,那天,我带着另外一个同志,我们在锅炉房里把内衣、外衣、鞋子、袜子全都烧了。(什么)都没有保留,我们两个一边烧一边掉着眼泪,是我们亲眼见的。当然平时知道首长很随和、很朴素,但是(这是)我们亲眼见到,内衣都是有窟窿的,都是破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谁能相信,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物确确实实是穿着破了的衣服。”
医疗组成员黄琳说:“去世的时候,他的角膜也贡献出来了,而且那个遗体也是作为医学研究,最后,骨灰也撒到祖国的大海里去了,等于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我想只能是把他默默地都装在我们心里。特别想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想说,首长,我们永远爱你。”
邓小平离开我们已经五年了。
五年来,每年的2月19日,邓家的院子里都会撒满花瓣,那是家人对他深情的祭奠。
卓琳深情地说:“(他)去世了,我们全家人都很悲哀,但是,这是自然规律,你也没办法。(他)去世的纪念日,我们就预先买了些花瓣,就在院子里撒。(一边)撒,一边说,老爷子,给你撒花了,你听见了没有。一边还说话,还叫(他)。每年(他)的生日,我们全家人还像他活着时候一样,大家一块儿给他过生日。对,一大长桌子,也有客人来参加,还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纪念他。”
邓榕说:“我们真正从日常的感觉来讲,我们没有觉得父亲离我们而去,好像觉得父亲还在我们身边一样。对父亲的思念、怀念,深深地沉淀在我们家的每一个人的心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觉得我了解他,我理解他,我也爱他。”(供稿/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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