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

　　在上海市的人代会上，有代表建议全体领导干部应该深入基层调查研究、明察暗访，具体办法就是必须做到20个“ 一”。比如每半个月安排一天排队挤公交车上下班，了解公交是否真正方便群众；每个月到医院去一次，了解医院改革工作情 况；每三个月到公安局暗访一次，了解政务公开情况等等。

　　这一建议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提醒领导干部不要忘了密切联系群众，而这曾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其实这种提醒并不新 鲜，早在1945年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就告诫全党要做到两个“务必”，其中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一条也就是要密切 联系群众。这么多年过去了，相同内容的提醒还是要提，这应该不只是“提醒传统”使然，也是迫切的现实需要。如今，虽然 不能说领导干部已成为一个“阶层”，但官僚主义作风(自私、冷漠、懒散)确实已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如果人大代表的建议被接受，那就成为一项制度。制度即强制，不管接受与否都要遵守，而这很有可能冲淡制度初创 时的感情色彩。这么说吧，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种困惑：从理论上说，领导干部作为公务员应时时保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的危机感，如果不能有所作为就将被褫夺所谓公仆的权利，这一原则的实施必须有完善的制度作为保障，而应尽可能少地或 者完全不诉诸于精神感召(比如各种形式的思想教育)；但现实却是，不少领导干部醉心于圈内的游戏，全然没有公心，尽管 如此只要未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就依然可以保住位子甚至步步高升。我们近乎祈祷地盼望这些领导干部能良心发 现，能仁民爱物，但得到的往往是冷漠和贪婪。正因为诉诸于情感给了我们太多的失望，我们才呼唤制度，有一定约束力的制 度。

　　回到题目上来，之所以称上海人大代表的建议为“提醒仪式”，乃是担心这种建议可能沦为一种形式主义的游戏。领 导干部忘了或者抵触这一制度的原初用意，而把挤公交车去医院等亲民举措完全当成例行公事，结果不但没有增进人民的福祉 ，还落了一肚子的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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