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这座中国最大的都市,有一片人迹罕至的神秘土地———九段沙,它处在长江口,随着潮涨潮落,时隐时现,被当地渔民称作“幽灵”
岛。九段沙由长江上游泥沙冲积而成,是个呈东西走向的狭长形岛屿,近年来面积越来越大,高度越来越高。据上海海事局海测大队大队长叶引告知,每逢涨潮时,岛上大片土地淹没在江水之中,远远看去,只露出星星点点的岸脊;而潮落时,它的最大面积可达135平 方公里,相当于两个横沙岛。更重要的是,这个岛是中国候鸟迁徙的中转站和休憩地,但是近年来,由于岛上芦苇被大量砍伐,这个鸟类乐园的生存环境正在日益恶化。
最大的鸟类生态保护区
九段沙地处长江口,与岸边的上海大都市最近也有一个半小时的水路。
它不通水电,没有固定的居民,是本市最大的生态保护区。这里出产蟛蜞,还有一种能在水陆两栖生存的跳跳鱼。别看跳跳鱼貌不惊人,鼓着双眼,大不过手指,据说它嘴里吸口水,就可跳到泥地上玩耍。而用跳跳鱼炖豆腐汤,还是当地一道名菜。但此地最出名的是水鸟云集,种类繁多。沪上知名的鸟类专家谢一民告诉记者,由于九段沙生态环境得天独厚,这里成了鸟类迁徙的落脚之地,每到冬季来临,大批水鸟从澳洲飞来,在此地过冬,到了春季,又向北方飞去。据谢一民介绍,九段沙的鸟类多达30几种,如果我们保护得好点,它还会吸引更多的鸟,成为水鸟的天堂。但是,自去年冬季以来,一些江苏籍民工为了赚钱,竟踏进了这片宁静的土地,肆意砍伐岛上大片芦苇,水鸟失去了屏障,它们无意与那些贪得无厌且凶残的俗人抗争,便纷纷离开了这片热土。一位经常在九段沙水域工作的上海海事局海测大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过去到岛上去的人很少,最多是一些渔民在岛上临时避避风,歇歇脚。原先在九段沙水域经常能看到海鸥、鹭鸶等水鸟。去年来,去岛上的人多了,有捉蟛蜞的,有抓跳跳鱼的,甚至还有砍伐芦苇的,这里的水鸟越来越少了。
探访神秘岛
虽说九段沙是上海公安边防总队三甲港边防工作站的辖地,但并未明确属管辖范围。接到渔民多次举报,记者随着三甲港边防工作站干警上岛查看。3月12日,风和日丽,上午10点,记者跟随三甲港边防工作站的副教导员王海波一行5人从三甲港港口出发。由于距离九段沙有20公里水路,且岸边有浅滩,我们先乘坐小舢板过渡,然后搭乘上一艘约10吨位的铁制渔船。船老大姓施,浙江宁波人,据他介绍,本是渔民出身,近年来鱼不好打,改为收鱼,每天驾船到长江口一带上船收购鱼虾,然后回到岸上卖掉。
施老大告诉记者,进九段沙得赶潮落时,估计今天退潮要在下午一点半,中饭就在船上吃,吃渔家饭就得吃海鲜,不过得等到他收到鱼后,现杀现烧,那味道可鲜美呢。到了下午1时许,总算遇上了一条渔船,还算运气好,那渔家捕到了十来条仔鱼,其中最大的一条长达一米,重约5斤。由于一路混熟了,施老大也不忌讳,他告诉记者,这种仔鱼他收购价2元多一斤,卖出去就是10元多一斤,几经折腾,到了你们市区大饭店要买上百元一斤。所以捕鱼的不如收鱼的,收鱼的不如卖鱼的。施老大宣布开午饭了,两个大铁锅里,一个盛的是大蒜干丝肉片,一个装的是刚收购的三条仔鱼,自倒了满满一海碗“东北红高粱”,他不无得意地说,我们渔民喜欢大口吃鱼,大碗喝酒。迎着海风,坐在渔船甲板上吃饭,尝的又是鲜活鲜活的海鲜,真有点浪漫。
下午2时许,我们一行5人登岸,脚下的路泥泞不堪,越来越难走,一脚下去就是脚脖子深的脚印,最恼人的是每隔数百米就是一条河沟,虽说河沟早已干枯见底,但岸边土质松软。一次,带队的副教导员王海波身先士卒欲跨越一条小沟,未料,一脚下去便陷入泥潭,一点也动弹不得,急得他的两位属下将他斜抱,记者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只高统雨靴拔了出来。有了这次教训,我们可学乖了,每逢河沟,我们都要沿着岸边勘察一番,选择最佳过河路线,而王教导员有了切肤之痛,不知在哪里捡到一根粗木棍,逢河架“桥”,过河拆“桥”,就这样王教导员扛着这根“独木桥”走出芦苇荡。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江水没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挡住了去路。脚下的路更泥泞了,说白了就是沼泽地。没有人烟,没有路,只有我们一行人走过留下的深深脚印,当然在芦苇深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水鸟受惊的鸣叫。记者已感到体力不支,一次在跨越一条小河时,脚下一滑,差一点掉入河底,急得记者手脚并用,爬上对岸,浑身都沾满了泥巴,活脱像只大泥猴。环顾左右,同伴们都是一副狼狈相。一脚深一脚浅,我们一行总算走出了这片芦苇荡。但仔细一看,还没走到江边,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地上留着芦苇根,我们沿着这道被砍伐的伤痕之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可想而知,那些砍伐芦苇的人是多么肆无忌惮。
又是一片芦苇荡
满以为走到这片被开垦的处女地,一定离江边不远了,谁知眼前又是一片个头更高的芦苇荡,高出人头一截的芦苇,密不透风,脚下无路可循。我们每个人的双脚踩着倔犟的芦根,双手拨开棘手的芦花,最让人难堪的是裤裆下也不得不穿越几束芦苇杆,记者更狼狈,由于没戴帽子,头上沾满了芦花,成了“芦花公鸡”了。此时此刻,最大的奢望就是能找块干土坐下歇一会,但别说是坐下,就是多站一会续续力都不行,停顿的双脚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更令人揪心的是,已经是下午4点半,太阳渐渐西沉,而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万一在天黑前走不出芦苇荡,那可惨了。终于一阵江风吹来,在芦花缝中,总算露出了一角江水,众人不约而同地欢呼,“到岸了!到岸了!”此刻,我们真有了几分“英雄探险”成功的感觉。
芦花杆堆积如山
得知我们从南岸穿越而来,一些渔民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位渔民告诉记者,由于这里条件艰苦,很少有人来此光顾,就是他们这些岛上的常客,也只是在岸边活动,几乎没人穿越九段沙。在九段沙北岸,记者看到岸边堆积着数不胜数的一捆捆芦苇杆,许多芦苇杆因堆久了,都沤烂了。在岸边还搭着一间临时屋。屋前两位民工女眷正在整理家务,芦苇堆顶还晒着许多刚洗好的衣服,看得出来这里有一批稳定的移民。一位整理芦苇杆的民工自述,他们是江苏人,割芦苇是经过有关部门同意的,老板承包,雇工收割,最多时有三四十人,割下的芦苇运到江苏某地,每吨能卖200多元。当记者问道,你们这样大片割芦苇,不会把水鸟都吓跑?那民工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没有水鸟。一位捕鳗苗的浙江乐清渔民陈某偷偷告诉记者,过去这里的水鸟可多呢,自从这帮民工来岛上收割芦苇后,就很少看见鸟了,有时偶尔会在江边看到漂来的水鸟尸体,甚至看到那些民工吃水鸟。边上他的乐清老乡插话,“还不是他们下药作的孽”。
保护九段沙刻不容缓
九段沙离岸远达20公里,且随潮水时隐时现,客观上给管理带来了不小的难度,但据长江河道专家分析,九段沙系长江上游泥沙冲积而成,且有不断扩大、增高之势,而芦苇则具有促淤的功效,把芦苇都割了,潮涨潮落,风吹雨冲,难免会造成岛上水土流失,甚至还会影响长江河道,危害不浅。针对一些人认为“割芦苇并不影响鸟类生存”的说法,鸟类专家谢一民驳斥说,大苇莺等鸟类就栖息在芦苇丛中,你毁了它的家,它还会留下吗?九段沙的水鸟正在日渐远去,鸟类的乐园将不复存在,只要有点生态保护意识的人,无不为此感到痛惜。(记者杨志洪 通讯员梁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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