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上海各大媒体老记纷纷出动，苦苦等候着一批特殊的采访对象———东方航空公司最新招聘来的韩国空姐。继去年首次从韩国招收了12名空姐获得成功后，今年，东航又一口气欲招收42人，消息传出后，在韩国引起轰动，众多佳丽竞相报名，人数一度达到5000人，而这百里挑一挑出来的异国佳丽理所当然成为沪上媒体追逐的焦点。昨天，从上午9点至晚上9点，本报派出男女各一名记者轮流跟踪她们在上海的第一天生活，并以不同视角发回以下采访实录———

　　时间：下午3点40分地点：宾馆1111房逛了超市就像逛了整个中国

　　记者敲开孙芝荣的门时，她已换上了休闲装，显然忙活了一个上午，刚刚休息。看是记者来访，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脚。房间内，被子还没来得及整理，堆了一床。孙芝荣忙乎着为记者倒茶，搬凳子坐。完后，她便往床上盘腿而坐，将被子盖住脚，看见记者背的包和挂在脖子上的手机袋，她马上“哇哇”地表示好得好看，在哪里买的。记者告诉她在襄阳路服装市场买的，同时向她介绍了许多年轻人爱逛的地方，淮海路、陕西路等。孙芝荣更是非常兴奋，“噢噢”地点头，并让记者写下襄阳路几个字。采访中，铃声很忙，孙芝荣也不断忙着打电话，安排其他空姐的事宜。每打一个电话，孙芝荣总是很有礼貌地朝我们摆摆手表示“麻烦我们等她了”。记者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松下CD播放机，上面的中文字显然表明是在中国买的。果然，孙芝荣告诉记者是上次来在家乐福买的，因为价格比韩国便宜。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的孙芝荣，爱听孙燕姿、周杰伦的歌，爱看张艺谋的电影，CD播放机里面放的就是周杰伦的最新专辑。“那你很喜欢唱歌吧，在上海有很多卡拉OK的地方。”“是吗？”孙芝荣显然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又突然悄悄说道：

　　时间：下午4点30分地点：虹桥机场外

　　“别把这话告诉别人，我想空姐也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要注意东航的形象吧。”说完，便催着记者赶快把这段话记下来。不多时，进来了两位空姐，她们是前来向孙芝荣“求助”的，原来其中一位空姐金那映带来的音响插头和插座不符，怎么办？音乐听不成了。记者出主意，去买一个有这种插座的拖线板。打听好附近有一个联华超市后，记者问两位空姐，打的去还是坐公交？两位小姐当场表示坐公交。

　　当坐上806公交巴士时，金那映忍不住在座位上跳了几下，东张西望充满了新奇感。另一位空姐李海瑗说道：“感觉有点像香港。”5分钟后，在联华超市，面对五六种拖线板，两位空姐挑了个便宜的。正事一办完，她们便像孩子一样开始买吃的了，阿尔卑斯奶糖、酸奶、矿泉水、荷氏薄荷糖。回来的路上，还买了冷饮和一张上海地图。回到房间里，金那映迫不及待地插上拖线板，一传来音乐声，金那映忍不住拍手欢呼起来，兴奋的表情看来就像身边的朋友一样。房间里聊天的气氛很活跃，空姐们告诉记者在韩国已接受了一个星期的礼仪培训。说着，四个人便站成一排，向记者做了个标准的弯腰，并向记者介绍道：“遇到庆祝节日时，应该右手握着左手；如是悲伤的事情时，左手握着右手。”四位姑娘嚷着：“那时练得腿好酸啊。”

　　时间：晚上7点地点：宾馆2楼餐厅

　　42位空姐聚集在此吃饭，餐厅里一片热闹。菜上来了，韩国姑娘特别爱吃“红烧土豆”、“糖醋排骨”这两个菜，一位空姐自己带来了海苔分给大家，她们都用海苔包上米饭当团吃，一位用手抓着吃的韩国空姐，似乎突然想起同桌还有位记者，便非常不好意思起来：“大概你们中国姑娘吃饭都不像我这样吧。”吃饭时，不知哪来的一张晚报引起了全场的关注，上面有韩国空姐上午到达时的照片。坐在记者旁边的申惠媛出现在照片上，她为自己第一次上报纸感到很兴奋，问哪里有卖报纸的，她要去买一份收藏起来。当记者告诉她们，明天一早，上海各大报纸几乎都有你们的照片时，空姐们顿时都叫起来了。两位空姐唧唧呱呱地说，上午一回到房间，她俩马上用事先买好的IP卡给家里人打电话，她们不是报平安，而是告诉父母刚刚有一大帮记者采访她们，“感觉自己就像明星一样”。

　　时间：晚上8点15分地点：806巴士上

　　有了金那映和李海瑗逛联华超市的先例后，许多韩国空姐晚上也开始出动，去逛联华超市，她们其实也想逛家乐福、想上网吧，但不知道在哪里。空姐们开玩笑道：“现在好像上海只有联华超市可以逛，逛了超市就像逛了整个中国一样。”等记者和空姐们一起买完食品回宾馆时，已近9点了。孙芝荣告诉记者，培训中心要求她们一般晚上10点之前回房。买了可乐、饼干后，空姐们可以舒服地躺在宾馆里休息了。当记者9点结束采访告别时，孙芝荣用力握了下记者的手，说“辛苦了”。宾馆外是灯火辉煌的机场公路，抬头，又一架飞机正降落在上海这个生机勃勃的城市，记起同事告诉我，他采访时听到韩国空姐们称上海是实现“空姐梦和中国梦”的地方，是的，这是个实现梦想的地方，无论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祝福你们，来自韩国的寻梦女孩！

　　“韩姐”月薪：2000美金

　　昨天，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吴玉林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他透露了此次招聘的真实用意：“此次，东航一次性招收42位外籍空乘，在国内航空公司尚属首次，也可能是空前绝后。之所以如此大规模地招聘韩国空乘，因为韩籍空乘能提高航线的客座率，当去年在中韩线上先招了12位韩国空姐后，东航明显感到因语言障碍发生的投诉率大大下降，航班客座率上升25％。另外韩国航线也是东航一直在盈利的一条航线，在韩国的多家国外航空公司中，东航在韩国的市场率是数一数二的。”当然，同样聘用一个外籍空乘和国内空乘，外籍空乘的薪水要高许多，月薪大概在2000美金左右。吴总说：“她们的工资不仅比国内空乘高，比飞行员高，比我的也高啊，不过我相信，回报要远远大于投入。”据了解，明天东航将为她们定制制服，然后了解东航企业文化，在接受1个月的培训后，预计在5月，正式上岗。

　　时间：上午9点地点：虹桥机场国际到达大厅

　　中国梦和空姐梦在同一个地方实现一个挎着专业照相机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5分钟后，两人扛着摄像机冲了进来，闷头把三脚架面对出口安置好，片刻后，又有几个人提着照相机进来守在出口处……一过路的机场安检小姐瞧着这阵势，嘀咕了一句：“出了什么事，谁要来呀？”9点35分，出口处已经聚集了20多名报社、电视台、电台记者，一字在安全线外排开，长枪短炮对准出口大门。一小伙子踌躇良久，终于忍不住凑上来问记者：“是刘德华来了吧？”5025航班没有准点抵达，晚点20分钟后，当大家望眼欲穿的航班终于到达时，呼啦一下，敬业的同行们潮水般向前拥，上下左右窜来窜去的都是手持相机的胳膊。东航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好心劝说：“别急别急，就出来了”，但声音被淹没在一种紧张的气氛里，老记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向前方———旅客开始出来了。韩国美女什么样？首先被吓了一大跳的是这个航班的其他无辜乘客，面对众多黑洞洞的镜头，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低头快步逃离现场。但主角迟迟未出现，举着家伙的同行手开始酸了，一个劲问：“人呢？人呢？”3分钟后，隔着安全线，远远地，瞧见一帮身材高挑的女子整齐排着队似乎在听人说话。

　　然后，很有秩序地，42名韩国空姐面带标准的微笑，走了出来。在从出口走到大厅的大约15秒时间里，场面只可用混乱来形容。眼前只有几张零散的面孔晃动，更多的是一个个挥舞着相机、话筒的手臂，间隔看见一个灿烂的笑容，迅疾被陌生背影遮住。在大厅门口，终于有老练的记者明智地结束了这种状况，在他建议下，42名韩国空姐一溜排开，按节奏挥手，露出迷人微笑，喊“嗨！”。只听见耳边“咔擦咔擦”，不知道有多少胶卷被这异国微笑谋杀。有记者觉着还不过瘾，于是，耐心的韩国空姐们就一连“嗨！”了数次，直到大家心满意足地收工。

　　时间：上午11点地点：候机大厅

　　摄影记者一波刚平，文字记者们又勇敢地冲了上去，这个活相对就要累许多了。这批空姐大多对中文懂一点，能熟练运用的却不多，有记者壮着胆子用英文提问，交流起来却也很困难，得到的回报是一个微笑。在台湾学了4年中文的孙芝荣于是成了最忙的，她的中文水平帮了记者不少忙，而且成了每个媒体的必访对象，她说做空姐是自己的梦想，而且能把所学的专业用上，她表示自己喜欢中国，尤其喜欢上海，“而对上海的印象是：城市大，很繁华，人很少”。最后一句，让记者不太明白，却没找着机会问，因为身边一同行及时插上：“你在上海饮食能习惯吗”，孙芝荣礼貌地回答：“能呀，上次在家乐福里，我甚至找到了韩国泡菜。”这个回答让人满意，谁想，趁着我们傻乐的功夫，旁边不知哪家报社的家伙一把将她拉去充当翻译，她无奈一笑离去。没顾上生气，记者再扑向下一个目标。类似情况层出不穷，在开完简单的欢迎仪式后，老记们各自寻找目标，笑话颇多。

　　时间：中午12点地点：餐厅

　　乱头苍蝇般的老记们终于在餐桌上碰头，一个很重要的议题是对人名，因为觉着韩国空姐们身材、面孔、微笑的模样都惊人地相像，乃至记者后来抓着一个都得先小心翼翼问：“我刚才采访过你吗？”不过，大家一致认为，这批韩国空姐名不虚传，长相好，气质也不错，东航此举有魄力。负责此次招生的招飞办陈海嘉主任很是自得，他说，其实这都是因为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效应。“我们刚在网上发了消息，报名人数一下超过4000，挑的余地就大多了。上个月，她们来体检时，我们带她们参观了浦东，小姑娘们惊讶得不得了，以前都听说上海发展快，这回是亲眼看见了。”陈主任也解开了关于上海“人少”的原因：参观那天正下雨，在滨江大道附近的确是楼高、人少。

　　空姐出身的副主任严琦无意中透露了一段让老记们心动的往事，她说，1995年的时候，她作为交换去一家韩国航空公司工作。“那时，她们还有点看不起我们呢，态度眼神都很冷淡。”“现在呢，韩国女孩争着要来东航，变化真快呀，这次我们招聘在当地也引起了强烈反响，好多电视台也来采访。说到底，国家富强了，我们就有面子。”

　　时间：下午2点30分地点：虹港宾馆客房

　　虽然不忍打扰一路风尘的韩国空姐们，只是采访任务尚未完成，硬着头皮找到了在黑龙江大学读了3年中文的金允姬和在北京读过书的李秀炼。问她们为什么到中国来当空姐？两人相对而笑，说是这个问题上午已经回答了好多遍。磨了一阵后，她们告诉记者，“其实我们小时侯就有空姐梦，而且对中国文化一直感兴趣，没想到，中国梦和空姐梦会在同一个地方实现。”李秀炼说她喜欢中国的电影《藏龙卧虎》，喜欢张艺谋，金允姬甚至看过了《真情告白》，而且知道那部电视剧就是在上海拍的，“上海，真的很漂亮”。正聊得颇欢时，一同行记者走了进来，说要采访，两人很有礼貌地答应了，那位同行准备好录音设备，嘱咐了一番“不要紧张”后，开始第一句话居然又是：“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到中国来做空姐？”金允姬看看我，看看李秀炼，再忍不住放声大笑，那记者手持录音机，愣了……(本报记者任荣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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