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7时,晨报记者兵分两路奔赴苏州清泉三墓区和上海的天马山公墓,探看今年清明的“风景”。在采访过程中,记者在两墓地不约而同地发现了令人寒心的一幕,千里迢迢赶来为亲人献上的一束鲜花竟然在一小时内被转手五次。有时,刚刚放上墓地不多久的鲜花转眼间就被拿去为其他“人”服务。更令人难受的是,很多前去扫墓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墓地购买的鲜花可能已经祭奠了好几位故去的先人了。
原本用来寄托哀思的鲜花,却让一些黑心的花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少墓地的花贩专门在清明节“上班”,各出其招倒卖鲜花。有的花贩一天竟能靠此赚上2000元左右,大大发了笔清明财。作为扫墓一族的你在知道“人去花离”的现实后,会否心痛?
有关人士呼吁,有关部门应加强对墓区的管理,将那些“倒花贩”彻底逐出墓区,不再让那些带着无限哀思前去扫墓的人感到心寒。他同时提醒市民:扫墓时最好别在墓区内购买鲜花,以防被“涮”。
苏州清泉三墓区一束鲜花被卖5回
如今,鲜花基本取代了以往各种迷信丧葬用品,成为祭扫的新时尚。记者来到苏州清泉三墓区时,这里祭拜先人的人流已如潮水般汹涌,人们穿梭于各个墓位寻找自己亲人的墓碑。大部分祭扫者都会选择在扫墓前买一束鲜花。可他们不知道,手中捧着的鲜花可能已被“倒花贩”转手了N次。
记者在苏州清泉三墓区发现,整个墓区的现场巡查人员只有一人,根本无力抵挡墓区里的“搜花游击队”。这些人通常以四五人为一组,分工明确协同作战,一人负责把风,一人则负责墓区内销售,其余人负责捡花。相同一束花就这样来来回回进入到不同人的手中。记者昨天亲眼目睹了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花的曲折命运。
中午11时,这束花首先被一个三口之家买走,一个当地农民装束的老妪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待他们献完花,磕好头,她立刻走上前冒称自己是清洁员,以打扫卫生为名把这束花放入了自己的黑色大塑料袋。三口之家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也没说什么。
11时12分,这束花回到花贩手中后不久又被一个十多人的大家庭买走。这次,捡花者甚至连一分钟都不愿耽搁,不待他们磕完头,就急不可耐地拿走了花。
11时23分,几经转手的花已经有所变形,捡花者再次得到花后迅速对花进行了简单的再包装处理,整整花枝花瓣,再顺手将外包装整整平。回到花贩处时,马上以五元的价格被转手给一个中年妇女。
11时42分,她们的“工作”受到了阻力,在捡到花的同时被巡查员发现了。她们立刻和巡查员打起了“游击”,只见两个捡花者兵分两路,迅速消失在“重峦叠嶂”般的墓位中。5分钟后,这束花被安然护送到了“销售点”。
11时55分,这束花的新主人成了一个领着一大家子的中年男子,他在祭拜后将花一朵朵从枝头摘落,然后将其撕裂洒在墓碑前。中年男子告诉记者,他早就知道墓地有人专捡鲜花再卖,为了让花多留一些时间,无奈,他只能出此对策。把鲜花撕碎撒在墓碑上,场面上好看,拿花的人也甭想拿走卖掉。
这束花就此“香消玉陨”,结束了它的“奇异”旅程,在不到一小时内它以5元的价格被转手给了五个不同主顾。花贩赚得不亦乐乎,只是不知道前几个家庭如果知道这束花已服务过多“人”后,是否能保持冷静和平常心!
据清泉三墓区巡查员介绍,在这个墓区,像这样倒卖祭拜鲜花的人总有50余人,她们一般是年龄在50-60岁的老太,即使被抓也可以装可怜博得同情或硬耍无赖。一般扫墓的游客是不太会和她们特别认真地计较花的问题。因此,她们就利用人们的心软做起了这个生意,拾了这个墓上的花卖给其他前来扫墓的人。由于墓地只有一个巡查者,根本无法将这些人全部赶走或是掌握她们的行踪。而她们总是同巡查员做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即使被抓住,墓区也拿她们没办法,最多赶她们走,可过不了多久,她们又会出现在墓区的另半边。
松江天马山公墓:花贩频出招数
一位花贩这样感叹,发“死人财”不容易。据悉,这里的管理力度较大,仅一个墓区就有十几个人对花贩进行管理。即使这样,墓地门口的花贩为了在几天之内赚得暴利,仍旧动足脑筋。他们中间还有一批墓地“特派员”———专门进行鲜花回收工作,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招数一:佯装扫墓人,实为收花者
昨日的墓园煞是热闹,人来人往。最早的6点就赶来扫墓。令人纳闷的是,不少已被扫过的墓前,留下的唯一的一个痕迹就是几张稀稀落落的精美的鲜花包装纸,而鲜花早已不翼而飞。一些墓碑前,只有几根花枝。
这时,有两个人从记者身边走过,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她们口中念叨着:“那里扫墓的几个人好像马上要结束了。她们的花不错。”这两个人中年妇女模样,穿着整齐,背着包,手中捧着几束鲜花,俨然就是扫墓者。她们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墓地中看,只要看到有花束的墓碑,她们就停下来,躲到离墓碑最近的树丛中观察墓碑前花的质量以及扫墓进展的程度。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小声私语,经过商量后定下目标。她们还拿出笔和本子,将墓地的所在的位置记录在本子上。
扫墓者离开后的几分钟内,她们就开始行动。只见一个人先装成家属的样子,在墓碑前站立一会儿。而另一个人就为她望风。趁周围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立即捡起地上的花,拆下包装纸,将花插入手中的花束中。随后,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不到半个小时,她们手中已满是漂亮的花朵。
招数二:重新精加工,打包成花篮
记者在采访时发现,不少扫墓者在以往的扫墓经历中曾遇到过自己寄托哀思的花儿被拿走的情况。于是,不少人开始提高警惕。他们不再将花原封不动地放在墓碑上。一些人索性将鲜花一支支地插在墓碑两旁的小树上。
没想到,这一招今年也不灵验了。这些花在墓地捡花人的手中也能“变废为宝”。他们手捧一只红箱子,将零乱的花装在箱子中,大摇大摆地在墓地门前进进出出。他们回到摊位后,立即进行精加工———打包制成花篮。在临时搭建的作坊中,到处都是漂亮的花篮和精美的包装纸,一旁则是从墓地中带回来的花枝。几个人将散乱的花进行长短调配,再搭配好颜色,几分钟后一只精美的花篮就诞生了。让人丝毫觉察不到这些花的真实来历。
一位从浦东赶过来的姓周的扫墓者告诉记者,有时回过头来看看,鲜花和供品就莫名其妙地去向不明了,对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招数三:鲜花分等级,回收花热卖
中午时分,一些鲜花经过上午的几次折腾,开始“垂头丧气”,“憔悴”了不少。
记者发现,一个花贩有些与众不同。他将所有的花都分了等级。他的摊位上有3个红色的塑料桶。左边的桶,鲜花最贵,3元1支。中间的那个桶里,鲜花稍便宜一些,1元1支。而右边的桶中,放的全都是“束装”,5元就能买上10支。记者乘机与花摊的老板闲聊:“你们的鲜花新鲜吗?”“那当然,我们的花都是一早上刚采下来的。”“那3元的和1元的有什么区别呢?”“针对不同的人的需要吗。”花贩轻轻地对记者说,“3元的花当然是最新鲜的,那一元的花,质量就不能保证了。”
经过这么一分等级,1元的花似乎成了热俏品,而3元的花反倒成为了“陪衬花”。
黑心贩日收入2000元
“1元1支鲜花,5元1束鲜花,10元1个花篮。”夹杂在车声、人声中的卖花者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生意相当之好。
当记者于早上九时赶到苏州清泉三墓区时,发现墓区门口的卖花摊位已经有十几个。据墓地管理人员介绍,这些卖花者都是当地居民。为了抓住一年中唯一的“商机”,不少农民早上6时就来抢有利地形。卖花者们都打出了“广告语”:我们卖的鲜花是最新鲜的。
为了了解这些花贩究竟能赚多少钱,下午3时到4时,记者在清泉三墓区内体验到了一个花贩半个小时的“幸福生活”。短短半个小时内,她共卖出了8束菊花(2元/束),6束混合花(5元/束),3束百合(10元/束),共得收入76元。由于该时段已非扫墓高峰时段。这样的话,如以一天以工作8小时算,保守估计一天的收入至少有1000元。
但比起上海“同行”的收入相比,苏州花贩只能是“小巫”。早上9时,松江天马山公墓进入了扫墓高峰阶段,卖花者也进入生意高峰,忙得不亦乐乎。记者发现,前来扫墓的人中,几乎所有的人手中都拿着一束鲜花。据上海松江天马山公墓管理人员金乃耀介绍,昨天来这里扫墓的人至少有50000人次,而献花扫墓者几乎占到80%,其中近有60%是在墓园门口购花。
据墓地有关负责人介绍,不少倒卖者都是两手空空来,做着无本买卖。在获得一定“原始资本”后就不断地循环再利用,大发昧心财。鲜花中,质量较次的红白菊花每束2元,而花中掺有向日葵花的要卖到5元1束,而“包装”精美的百合每束则可以卖到10元的好价钱。以此推算,每天应有约4800束次的花被他们卖出,即使按照每束花5元的平均价来计算,他们一天可以创造“净利润”24000元,以12个摊位计算,那么每个花贩能赚近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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