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黑道老大”

　　20世纪90年代,西北重镇兰州泛起了一股社会暗流。以李智、李捷为首的四兄弟倚仗特殊的背景,不务正业,网罗了一批闲散人员,专门从事敲诈勒索、开设赌场,强行收取“保护费”、抢劫杀人等恶行,成为祸害一方的一大“毒瘤”。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在新世纪的钟声敲响之时,这帮社会渣滓的丧钟也敲响了,在公安部和甘肃省公安厅统一安排部署下,兰州警方经过8个多月的艰苦侦查,终于将这个为祸西北,不可一世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彻底摧毁。

　　2000年3月31日,李捷犯罪集团的重要成员李智在兰州市城关区兰炭宾馆门前遭人枪杀。警方在侦破此案时,发现李捷等人利用李智之死,公然向一些公司老板索要丧葬费。这一猖獗活动立即引起有关部门关注,并立案查处。

　　经侦查,案情初露端倪:“李氏”集团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形成,曾被警方打击,但恶习不改,继续为害社会。他们于1997年成立“兰州智华工贸有限公司”,以合法经营为幌子,纠集和网罗社会闲散人员董海俊、杜正海、崔志彪等数十人为骨干,大肆购买枪支弹药、砍刀等作案工具和先进的通讯、交通工具,演变成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他们携带武器出入娱乐场所,寻衅滋事、聚众斗殴、绑架勒索、抢劫行凶、报复杀人、开设赌场、强行收取“保护费”;插手经济纠纷,为单位和个人武装讨债,从中获取巨额利润。该集团内部组织十分严密,成员大多在狱中相识,出狱后纠合在一起,互相订立攻守同盟,堪称“铁板一块”。作案时,往往由头号人物组织策划,提供枪支、凶器、车辆等工具,并对人员进行严格的分工;作案后,提供充足的费用,安排遁逃藏匿。甘肃公安机关在掌握了大量犯罪事实的情况下,积极组织“猎狐行动”。2000年7月中旬,集团骨干分子董海俊、杜正海相继被捕;8月初,警方赴北京、上海、昆明等地追捕集团头号人物李捷,经过一段时间周旋和较量,于2000年11月23日将正在深圳遥控指挥另一起谋杀案的李捷及其姘妇缉捕;一个月后,集团另一核心人物李晖也在上海落网。随着李捷犯罪集团30余名成员的相继落网,其罪行也大白于天下:1998年11月18日,李捷为杀人夺妻,指使打手崔志彪、宋志勇持枪打死杜振忠。尔后,给两人以数万元的现金酬劳,安排藏匿;2000年6月8日,李捷又指使马磊、马伟军等人携带猎枪,驾车到兰州市城关区21世纪焦点俱乐部将张立军乱枪打死。据悉,李捷集团自1998年以来,先后作案20余起,其中持枪杀人作案8起,杀死7人,重伤8人;在永昌路巴黎精品城、泰生酒吧等30余处,以不交“保护费”为由,敲诈勒索数十万元现金;在明珠大厦、东方红广场天品俱乐部等处持枪绑架、抢劫现金20余万元;该集团还在七里河红磨坊娱乐城开设地下赌场,聚敛钱财,牟利100多万元。这些犯罪事实,用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在一次“打黑除恶”会议上的讲话“称王称霸、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血债累累、触目惊心、民愤极大”来形容,可以说再恰当不过了。

　　作恶到头终有报,血债还须血来还。2001年4月20日,是兰州市民企盼已久、欢欣鼓舞的日子。恶贯满盈的“李氏”黑社会性质组织从这一天开始,接受了历史的审判。

　　5月2日上午,晴空万里。兰州军区兰州总医院俱乐部周围,警灯闪烁,警笛长鸣,数千名荷枪实弹的“重兵”林立于此,气氛显得格外肃穆,数万市民一大早自发聚集在警戒线外,翘首聆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历史审判。9时许,李捷等37名犯罪分子穿着桔黄色的囚衣,耷拉着脑袋,弯腰驼背地被法警押着鱼贯进入法庭。10时40分许,随着审判长宣判“李捷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旁听席上、电视机旁、法庭内外几乎同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6·26”国际禁毒日前夕,即6月13日上午,随着几声正义的枪响,李捷等8名恶魔被执行了枪决。

　　追剿“兰州赌王”

　　“陈氏兄弟”犯罪团伙是一个集杀人、敲诈勒索、开设地下赌场、非法持有枪支弹药为一体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他们所酿的血案及犯罪成员之多,直追“李氏”犯罪集团。在打黑风暴中,这个犯罪组织被兰州警方彻底摧毁。

　　“陈氏兄弟”老大陈叔陇,绰号“虎子”,现年39岁,老二陈叔峙,绰号“虎弟”,系兰州无业人员。团伙之中,以“虎弟”为首。1998年他们在兰州拉帮结派,网罗了张向雄、范生带、颉鹏等为骨干,开设赌场,购买枪支弹药,行凶作恶,为害社会。

　　团伙成员颉鹏、毕东均系刑满释放人员,他们在进行一次毒品交易时被对方给涮了,为泄私愤,便多次伺机出气,结果又与一个叫张世杰的对头结怨。骄横之极的颉、毕准备疯狂报复。1998年7月15日凌晨,两个对头在兰州永昌路发生枪战,张当场毙命,与他同行的两个朋友一死一伤。“7·15”血案后,陈氏兄弟出资出力,帮助两名凶徒逃跑。

　　为独霸地下黑赌场,“陈氏兄弟”勾结“李氏”团伙通过暴力收拾其他赌场。1999年4月6日,陈、李两个团伙成员持枪支、斧头等凶器,气势汹汹地去砸刘某设在兰州某大厦的“百家乐”赌场,结果将为对方看场护院的一名保安打死。1999年二三月间,两团伙联手在七里河一饭店内开设赌场,非法敛财达100余万元。

　　2000年5月,“陈氏兄弟”犯罪集团成员张向雄为一个张掖来的生意人郑某讨债,将欠债人殴打后,逼其写下保证书,限期还款,强行扣下对方的一辆日本进口小轿车,并当了10万元,从中得利5万元。

　　兰州警方在掌握大量犯罪事实后,立即组织精兵强将,全面撒网,向“陈氏兄弟”犯罪团伙发起凌厉攻势。

　　2001年1月18日,警方在兰州一小巷将陈氏团伙的“大管家”刘胜军捕获,查获各类枪支5支、子弹269发;1月31日(正月初七),专案组顾不上过年,根据线索远赴四川乐山,追捕涉黑成员杜长吉、张军。当他们扑到目标地时,两个家伙早已逃到乡下的情妇家里。民警马不停蹄地奔至乐山农村,从麻将桌上将张军抓获,另一顽凶杜长吉伺机逃跑,民警果断开枪,将其腿部击伤后抓获;2001年1月,警方获悉团伙成员张长雄逃匿的方向,顺线追踪,抓获了他的情妇刘某,刘拒不配合。经过整整3天的艰苦审讯,刘终于败下阵来,供出了张的确切去向。3月10日,兰州警方千里追踪,在广州市将东躲西藏的张向雄抓获。

　　惯行黑道的陈叔峙、陈叔陇兄弟,深知做此营生迟早会翻船,为逃避警方打击,他们各自把家小早早转移到南方,以备退路。

　　除恶务尽。兰州警方精心研究,制定了周密的追逃方案,组织精锐警力全面展开追捕工作。参战警察奔波千里,跨省作战,于6月1日从广州市一股票交易大厅将作案后潜逃3年之久的颉鹏缉捕归案。随后,专案组又八面撒网,跟踪追击,三进上海,四上北京,于7月9日将涉黑首恶陈叔峙及其骨干成员徐立章从北京某医院缉拿归案。至此,“陈氏兄弟”犯罪团伙被兰州警方彻底摧毁。

　　摧毁张宏集团

　　2000年12月的一天,一张名为“燃烧社”的名片辗转到了甘肃省公安厅领导手中。名片上有社长和人员等级、职责分工。社长名叫“张宏”,人员共分3级,在名片的背面还有组织纲领以及入会标准。随后,名片被带到了公安部,公安部白景富副部长看后非常震惊,将该案列为公安部督办大案,要求甘肃警方全力侦破。

　　七里河公安分局成立专案组,很快查清这张名片系一名只有16岁的中学生所为,他不是什么黑社会成员,但听说在社会上有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头目就叫“张宏”,他们杀人抢劫,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连学生也不放过。

　　警方采取多种有效措施,深挖线索,逐步搞清了张宏其人及他领导的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犯罪事实。

　　早在1995年,陕西来兰人员张宏借经营夜总会之便,大肆网罗人员,扩充自己称霸一方的势力。1997年,他组织涉黑犯罪集团,成员发展到30余人,其内部有严格等级划分,头目张宏为第一级,被称为“大哥”;被称为“哥”的人员为第二级;“小兄弟”为第三级,其组织结构十分严密。该团伙在张宏的直接指示和亲自带领下疯狂作案,故意杀人,敲诈勒索,强行收“保护费”,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抢劫、绑架、伤害、开设地下赌场,非法讨债,聚敛钱财,成为危害社会治安的一大毒瘤。

　　1997年11月13日晚,张宏涉黑犯罪集团成员陈恒刚等人在兰州城关区一歌舞厅喝酒娱乐,与在此娱乐的唐某、海某、魏某等3人因碰撞发生口角,陈恒刚一伙手持匕首、灭火器、桌椅、啤酒瓶一哄而上,将唐某3人打倒在地后,轮番殴打、刀刺后逃离了现场。受害人海某在被送往医院抢救时死亡,唐某搭乘出租车去医院时死在半路,魏某重伤。张宏积极出谋划策,协助陈恒刚一伙逃跑。1997年12月6日,张宏团伙为帮人讨债,将陈云砂锅店老板杨某及妻子、女儿3人绑架到七里河建兰市场一茶屋殴打,逼杨某写下15万元的欠条,被打断肋骨的杨某住院治疗期间,不得不拿出15万元给了张宏等人,张宏一伙得“讨债费”6万元。

　　自1997年至2001年初,张宏团伙涉嫌作案33起,现已查实23起,包括故意杀人、敲诈勒索、强行索取“保护费”、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抢劫、绑架、伤害、开设地下赌场、非法讨债等,致死2人致伤4人,涉案总价值145万元,其中仅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一项就达30余万元。

　　查清了犯罪事实,抓捕工作迫在眉睫。2001年1月2日,警方经过周密部署,突袭张宏住处,一举将其抓获。

　　由于张宏涉黑团伙作案时间跨度大,作案地域广,组织严密,给专案民警的抓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警方放弃节假日,抛家别子,南下广州、上海、深圳,北上内蒙古、银川等地,展开了一轮又一轮艰难追捕。尽管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狡猾的凶犯仍没有一点踪影。

　　进入6月,追逃工作打破了僵局。警方经过5个月布控追踪,于2001年6月13日,在七里河龚家湾将逃往上海后又潜回兰州的涉案成员唐培元抓获。

　　张宏涉黑团伙的骨干分子之一的朱宸希,今年21岁,但涉黑“入社”的经历却已有5年之久。他曾参与过绑架勒索、非法讨债、充当打手等重要角色,逐步成了张宏的得力帮凶。张宏落网后,朱宸希逃窜至银川,警方获取线索后,连夜奔赴银川,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展开了地毯式排摸,5天后,警方捕捉到一条可靠线索,朱躲藏在银川市一小区其亲戚家中,警察巧妙周旋,将其捕获。

　　陈恒刚又名陈刚,系张宏涉黑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主要打手。他作案心狠手辣,极其狡猾,颇具号召力,深得张宏“厚爱”。2001年1月潜逃后,流窜于云南、广东、四川、深圳等地,7月11日,专案警察发现陈恒刚潜回暂住地,警察立刻包围了住处。入室一看,陈恒刚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吃剩的西瓜上还有一把刀子,突受惊吓的他发现情况有疑,正想提起桌上的刀子反抗,被民警制服抓获。

　　涉黑犯罪成员董峰、阎伟鸣自幼在兰州上学,对兰州的地域特点和环境很熟悉,“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后,嗅觉灵敏的二人躲藏了起来,一度销声匿迹。他们具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深知不论跑到哪里,全国各地都在严打追逃,因此并没有逃往外地,而是诡秘地躲在了兰州。

　　2001年7月26日晚,警方在兰州五泉山下守候时,突然发现了一可疑女子进入视线,两名警察一前一后紧随其后死死“咬”住她,此女子心怀鬼胎不时向后张望,上了坡口转了个弯,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平房。警察设伏守候,几分钟后,她出门时身后多了一男子。警察佯装认错人靠了上去,走近一看,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阎伟鸣。二人被擒。

　　警察进了那间平房,搜遍了所有角落,却没有找到董峰,但他们料定董会来,于是呆在屋内继续守候。凌晨1时许,一个黑影挤了进来,当他准备开灯时,冰凉的手枪抵住了他的脑门。他就是董峰。紧接着,张宏团伙的其他骨干成员李高明、张兆奎、王玉东、乔永强也一一落网。(上)

　　本报记者廖明，特约记者李勇、魏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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