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南汇区书院镇北,田园深处,一幢80年代建造的二层小楼,是一级民间工艺雕刻家王金根居住和创作的地方。门前篱笆矮墙,瓜棚交错,墙根堆满了刚刚买来的优质石材。
在王金根家的陈列架上,安放着不同时期创作的砚、壶、笔筒、渔篓等百余件石雕精品。这些以我国端石、洮石、歙石、澄石四大名石为材料的作品,造型“方非一式,圆非一相”,大多以传统的松竹梅与田园动植物百态为题材。无论尺余百砚,还是螳螂蟋蟀,都活 灵活现,栩栩如生。
王金根20岁起师从岳父,学习红木雕刻,可谓大器晚成。不过,他常常以著名书画家齐白石自勉,并认准一个理:成功之路就在自己脚下。
凭着自己的悟性,加之妻子也自小随父潜心学艺,王金根很快掌握了一整套木雕技艺,功底日渐厚实,不多几年,便在市郊同行中声名遐迩。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家日本客商要求王金根为其配制石雕木质箱盒。机不可失。王金根精心为箱盒设计图案,精雕细刻。客商看后当即拍板,指定王金根为其专门产品制作人。
此时,王金根的心中又萌动了一种全新的欲望———搞石雕创作。他向一位石雕朋友讨来一块澄石材料,凭借丰富的木雕经验,设计一方“牧童水牛”石砚作品,还专门请五金厂的师傅为自己定制刀具。半个月后,石砚作品终于脱刀。那位石雕朋友一看,竟不敢相信是出自王金根之手。只见图案构思巧妙,砚体油光滑亮,四周浪花翻卷,一个光屁股童子手牵一头淌水老牛,随波浮动,传神极了。
从此,王金根信心倍增,决定艺术“转轨”:与石结缘,走一条全新的创作之路。
在王金根的生活空间里,到处充满着艺术的灵气,他如痴如醉地观察大自然万物的千变万化及细微差别,找出不同的个性,然后融化到创作中去。他的作品,用朋友们的话说,就是“雕啥像啥”。
一年夏天,王金根在后门屋檐下乘凉嚼甜芦粟时,一只苍蝇栖息在残渣上。此时,一只蛤蟆偷偷逼近苍蝇,企图捕食,那姿态十分传神。他屏住呼吸,看准蛤蟆的每一个不断变化的爬行动作,并深深地记在自己脑海中。有一次,坐在公共汽车上,他发现路边有块老树根,极具艺术形态。为收集这一难得的“宝贝”,他半途下车,回头步行捡回了那块烂树根……类似趣事在王金根身上举不胜举,各种物态在他日后的创作中,被表现得酣畅淋漓,雕出了诸如“天蟾送宝”、“蛤蟆树根”等许多艺术精品……王金根深有体会地说:灵感来源于生活,脱离了生活,任何作品都会缺乏生命力。
1997年4月,王金根飞赴美国洛杉矶,参加由国家文化部组团的“中国民间艺术一绝大展”。首次走出国门,想到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花,老王的心情极为激动。
展览会上,洛杉矶市民没想到这些艺术精品出自一位淳朴的中国农民之手,要求他亲自操刀演示。仔细观察“实战”后,在场的美国人佩服得连翘大拇指。有位台湾旅美华裔,被王金根的作品深深吸引住了,询问他能否留住美国,同他的珠宝玉器生意合作,保证能赚大钱,但被王金根回绝。
40多年来,王金根将全部精力倾注到弘扬中华石雕艺术上,从1985年开始收徒。两位农村姑娘甘心跟着王金根,体验石中岁月、刀下乾坤的艺术艰辛,纤嫩的手指紧握钢刀,在坚硬的石头上释放智慧……如今,她们仿制出的作品已能以假乱真。(唐同轨施国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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