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期在旅客列车上盗窃的特大犯罪团伙，前不久被哈尔滨铁路警方一举摧毁，11名犯罪嫌疑人落网。经过持续18天的艰苦审讯，疑犯已初步供案94起，涉案金额50余万元。该犯罪团伙成员之众、活动半径之大、作案时间之长、涉案数额之高、组织之严密实属近年来罕见。

　　一

　　一个盛夏的早晨，佳木斯至大连的42次旅客列车卧铺车厢里的一女旅客睡觉醒来，起身时发现被子上有她用过的汽车票。她意识到不妙，急忙从枕下把包拽出来看，包内的2000元人民币和手机不翼而飞。

　　2001年7月24日，某列车经过一夜运行到达终点站，3号卧铺车厢乘务员换票时，一男旅客打开手机包发现里面多了一张旧报纸，而1万元钱却不见了。

　　2001年12月11日下半夜，在1394次列车一中铺上，齐齐哈尔上车的于老太太听见其上铺有一男子打电话，声音特低，好像是问“三哥，有个貂拿不拿？”早晨起来就见有个穿貂皮大衣的男子说丢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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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铺车在铁路客运列车中属于“特种车”，旅客乘坐舒适，且安全感强。可近两年的时间里，尽管警方严加防范，哈尔滨铁路局各次列车的卧铺车却连发盗案近20起，发案比例明显上升。

　　哈尔滨铁路公安局副局长李永江对一段时间来列车上的发案材料集中研究，发现每次都是几人合伙作案，但合伙人不固定；作案手段类同，但作案时间区段又变换不定。李永江判断，这些作案者都是惯盗，其背后可能有一个较大的作案团伙，有高手操纵，不可轻视。

　　2001年12月，李永江直接指挥公安局新成立不久、专职反扒的“特别行动队”，经过一个月的缜密侦查，秘密抓获了一名叫“大K”的疑犯，进而使一个有组织有分工、长期在东北各次旅客列车上行窃、但极具隐蔽性的犯罪集团浮出水面，初步掌握集团成员在10人以上，有三四个核心人物，全都听从一个叫“张三”的男子在幕后遥控指挥，但“张三”轻易不上车亲自作案，有很多落脚点。公安局局长高涌泉指示要对犯罪集团进行坚决彻底的打击，并亲自组织侦查员对犯罪集团进行认真分析，研究制定严密的打击方案。

　　警方决定长线经营，布兵设阵张开大网进行有效控制，等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年底，李永江亲自点兵，派出6名反扒高手交替跟踪“张三”集团的2号、3号、4号人物张永新、白俊波和冯志春，再三交代且不可暴露身份，主要任务是摸清“张三”的落脚点。此后，盗贼又先后上车对2名旅客实施了11000元和2000元的盗窃活动，一直秘密跟踪的刑警没动他们一根毫发，循踪迹摸出了他们在哈尔滨、呼兰和沈阳的落脚点。

　　二

　　今年2月16日早四时许，大连开往佳木斯的2121次旅客列车在双城堡开车后，5号车厢一旅客手机包里边的1550元钱不见了。接报后，乘警未发现重点嫌疑人，却注意到4号车厢的厕所显示有人，但半天无人进出。乘警敲门询问，里面没动静。乘警言明身份再敲仍没反应，判定盗贼就在厕内，便用钥匙打开厕门。果然，里边有人用力挤着厕门。乘警从厕内拽出了一青年男子，在其隐蔽处掏出了1550元赃款。

　　刚给疑犯戴上手铐，乘警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佳木斯乘警队传来李永江副局长的指令：不许审讯刚抓到的这名疑犯，直接押送到公安局。“李局长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乘警不禁暗暗吃惊。

　　乘警并不知道，此贼就是李永江派人跟踪控制的集团2号人物张永新，更不知道车上还有张永新的三个同伙。车到哈尔滨后，张永新的三个同伙慌忙跑到站前“LY”宾馆1213房间，向一个小个子男人报讯。在警方架在18层楼顶的高倍望远镜里，“小个子”已经出现了两次。警方判断，“小个子”极有可能是集团头号人物“张三”。

　　当日晚，李永江通知刑侦处副处长曹巍、刑警方昭勇、陈铁民、米博、杜大川到指定地点对集团成员进行秘密监视伏击。同时调动齐铁公安处反扒队田玉军等5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肇东待命，适时抓捕该集团重要成员石革才。

　　当晚7时，从“LY”宾馆出来4男2女，打车到了哈尔滨通江街新时代广场海鲜酒楼进了203包间。跟踪的刑警假扮食客走错了房间进行查探，果然见有4男2女正在热饮，“小个子”就在其中。刑警们按照预定的抓捕方案，闪电出击突然闯进203包间，各自冲向指定目标。李永江从“小个子”兜里掏出身份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抓的就是你！张三”。其他三男正是犯罪集团的重要成员白俊波、冯志春和高宏宇，两女是“张三”的姘妇刘媚妍（化名）及其姐。

　　几乎在同时，田玉军从肇东来电：“石革才已被抓获。”

　　三

　　在审讯组凌厉的审讯攻势下，“张三”供出了2001年12月，他指使张永新和冯志春潜伏在哈尔滨开往北京的某次列车上，盗窃一男旅客1万美金外加1万1千元人民币的犯罪事实。事后得知，这是该集团所做的最大一起案件。

　　审讯组以此为突破口，步步紧逼不给疑犯任何喘息的机会。

　　2月25日晚至26日凌晨，审讯有了总的突破，所有的集团成员都争先恐后地供述从2000年3月以来，他们在“张三”的统一指挥下，有分有合在佳木斯、哈尔滨、大连、图们等4个铁路分局的30余趟列车上流窜作案多起的事实。“张三”也知大势已去，一气儿供述两万元以上的案件7起，参与盗窃金额高达36万元。“张三”还说，我们天天上车偷，就像吃饭一样，很多都记不清了。

　　疑犯供述盗案共计133起，警方制表进行梳理，有94起成立，累计盗窃人民币45万元，美金10075元，手机13部，其中超万元案件多达21起。审讯组随即与以前发生的百余起积案逐一核对，有20起吻合。审讯、整理和核实的工作持续进行了18天。

　　根据供述，追捕组赴各地工作，又有4名疑犯（暂不宜公开）相继落网。

　　与以往一般列车扒窃团伙组织比，“张三”集团可谓贼道上的“巨无霸”：一是规模大，一般盗窃团伙很少超过三四个人，而该集团仅固定成员就有15名之多。二是活动时间长，两年时间从未间断作案。三是活作案面广，以黑、吉、辽东北三省为中心向外辐射，贼迹遍布全国。四是盗窃数额高，多是几千几万元的大案。五是组织严密，行动谨慎、隐蔽。

　　这个集团是个十足的“小偷公司”版本，“总经理”就是“张三”：他统一负责平时的吃住行销，在哈尔滨、沈阳、绥化等地租房子设“经营点”供他们落脚。每次上车作案前，均由他直接纠集搭配作案人“分配工作”，出资买票拿“底金”，做事要“请示汇报”，盗窃所创“利润”不论多少一律上缴，由他“按功行赏”。“张三”每次只给作案者分五分之一左右的“酬劳”，余额自己全留下作为“发展基金”。“公司成员”等级分明，对“张三”言听计从，即使在车上作案，必要时也要向他“请示”。

　　集团成员的年龄都在三十上下，除张永新是绥化的外，其他均是肇东市人。多数成员都有前科劣迹，人高马大，而数“张三”身材最矮，只有一米六七，说话还有点口吃。那么，“张三”其谁？何以称王？

　　“张三”，原名“张玉君”，1970年生，肇东市人，十五六岁时就在社会上混，极尽泼皮偷盗之能事，后来登了几年“小轮”（汽车上扒窃），长大了开始登“大轮”（火车上盗窃）。因为他出道早，手腕高，在黑道上混得了“张三”恶名，肇东一带的贼人便纷纷投到他的门下。

　　四

　　列车扒窃类案件历来是铁路治安工作的重点，但因案件无固定现场，人员流动性大，成份复杂，取证艰难，使侦破工作难度加大。再者，发案后少有旅客报案，隐案占一定比例，使职能部门不能准确及时地掌握列车治安动态。不少失主报案时说不清被盗时间和乘车区段，提供不出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不利于公安机关侦查工作的开展，是铁路公安机关比较头疼的“顽症”。

　　“张三”集团作案场所从硬座车厢转移到卧铺车厢，由逃票到持票乘车，混迹在旅客中间，从“野鬼”变成“家贼”，由“拎包”变为“翻包”，由“甩包”变为“还包”，行踪诡秘，难以预防，这是列车盗贼犯罪的新动向。而卧铺车厢相对隔离，光线阴暗，视线不良，受客观条件限制，乘警和列车员的治安防范难度很大，是尚需铁路职能部门研究的治安新课题，目前已经引起铁道部公安局的关注。

　　日前，哈铁警方已向社会公布了报警电话寻找各地失主。截至发稿前，已经有130余名失主陆续报警。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丢失1万美金和1万1千元人民币的最大的失主已被警方找到。

　　哈铁警方公布的报警电话是：0451－6426858。(李建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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