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的孤岛上,黄灿明在单调寂寞中用心与灯塔“拍拖”
文/本报记者余颖图/本报记者朱文海
黄灿明,广州航标局仑头航标站舢舨洲灯塔灯守员。交通部“五个一工程”先进个人、2002年全国“五一”劳动
奖章获得者。
高高矗立的舢舨洲灯塔,道道桔红色光柱穿透黑暗的光亮射出耀眼的光芒……
海洋是浩瀚的,但它离不开每一个水分子,黄灿明——一名灯守员,却是生活海洋中一个不可缺少的水分子。
他守灯塔的方式极其类似母亲孕育孩子——不是一天、两天,几乎一日不离地守护在旁边——无论怎样展开想象,也
无法体会他对灯塔的无限深情。
两个钟头等来客人
正午时分,海标1501号沿珠江往南行进了三个多小时,广州航标处的同志指着远处一个飘扬着五星红旗的小岛说
:到了!
舢舨洲,位于虎门水道和伶仃洋交汇处。东扼东莞沙角广州港主航道喇叭口,西望广州未来大港南沙港,附近多险滩
、暗礁,地形险要。
突然,一白一红两个点,跃入眼帘。黄灿明身着白制服,瘦高个儿,黝黑的脸上刻着几道深纹,憨厚地笑着:“我等
了两个多小时,还以为你们来不了呢……”旁边向我们挥手的红衣女人,是陪他守岛的妻子郭丽珍。岛上七分礁石,三分茅草
,布满了灌木丛。沿石阶上行,面前出现了一幢漂亮整洁的五层灯塔。
旁白据史载,该塔建于1915年,其时名为三板洲,由法国人设计,为当年的广州海关方便各国商船进入广州而建
。这哪里像是历经80多年风雨的房屋?广州航标处的同志动情地说,这可多亏了黄灿明一双巧手。这几年,他日复一日地做
着细致的维护保养,他顶着火辣的太阳粉刷一新,使灯塔风采依旧。
简直赛过五星酒店
2时30分,黄灿明背上工具袋,领我由楼梯直上5楼灯塔楼顶。在这个约5平方米的圆锥形玻璃房里,有两架巨大
的进口灯具。我随手摸了一下灯具,没有一丝灰尘,再看窗户玻璃,更是透亮透亮。
旁白为了保证夜晚灯射出来的效果,每天白天,灯守员的主要工作是清洁保养,除了擦拭灯罩、栏杆,还要擦拭灯塔
塔顶、太阳能硅片、清洁电雾号、测量电池电压等。经常,黄灿明钻进那因为透镜骤光造成的50摄氏度高温的灯笼内,在带
有毒性的水银蒸气的空气里,在铜锈粉弥漫的空间里,一干就是几个小时。
这个下午,黄灿明准备擦灯塔塔顶,这是一件多么单调、繁杂而又原始的工作!我跟着干了半个来小时,不仅脖子又
酸又疼,心脏也像是要蹦出来,着实体会了这活儿的艰巨。
我更加吃惊地发现,就连小楼走廊的栏杆、百叶窗的缝隙、窗台的角落、油烟味最重的厨房,灯塔里所有的地方都一
尘不染。天啊,简直赛过五星级的酒店!
讲话有点像挤牙膏
黄灿明总有些紧张局促,即使在回答你的问题,他也是低着头,谈话有点像挤牙膏。
他把13年的航标工生涯仅仅归为从小喜欢灯塔。“我们一家三代都是航标工,我阿爷在建国前便守护金锁牌灯塔,
父亲也干了一辈子航标工。这个孤岛小时候我来过,喜欢看那灯一闪一闪……”
1988年,航标处急需人,父亲找到黄灿明问:去不去?
去,当然去!当年24岁的黄灿明一阵兴奋。朋友惊怪:你跑运输收入挺好的,航标工风里来雨里去,有什么出息?
!
旁白从此,他在蛇口港做航标值守员,一做就是十年。航标工经常遇到危险,且不说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寒风凛冽都
要出海,就说作业时的难度一般人都无法想象。天气越恶劣,灯标就越容易出故障。
1999年1月,黄灿明被调到舢舨洲孤岛任灯守员。遇上台风暴雨最恐怖——他要把舢舨送出去避风。一次,气象
台转挂3号风球,他就把舢舨拿回来,孰料,当晚10时许,又打起回头风,狂风夹着巨浪呼啸而来,为了保住舢舨,他急忙
叫起妻子,两个人拼命想把舢舨拉上岸,大雨毫无遮拦地浇在他们身上,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终于保住了舢舨。
像这样的故事,听起来都有命悬一线之感,实在是惊心动魄!
能吃蔬菜是种享受
“海标1503来了!”黄灿明和妻子郭丽珍不约而同喊起来。
下午5时半,仑头航标站的范站长和几位同事按例上岛送补给,带来了淡水、一些日用品、工资和一大叠书籍杂志。
“这下好了,你们今天有水用了。”他俩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
这两天,岛上的淡水已耗尽,我好几次听到郭丽珍不住地抱怨:“最近雨下得太少了。”以前没有蓄水池,每逢下雨
天,他们就把所有的缸、桶、盆拿出来接水。去年7月,台风“尤特”掀起的巨浪竟然把钢水管给打断,他们只得喝了月余的
雨水。
画外音在孤岛上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
平时米面等生活用品,都得划一条小舢舨到对岸沙角去买,一个来回要两三个小时,一个多星期才能去一次。由于没
有冰箱,只能买些腊肉、土豆、水瓜,平常的蔬菜也是一种奢侈品。在黄灿明家吃饭。几个菜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腊肠炒大白
菜、葱油鸡,但谁都舍不得多吃一口。
他们试着种菜,岛上石多土少,一次次从大陆运来泥土,由于缺淡水,菜很难成活。前些天,他们又种了些辣椒,还
是不成。平日里,黄灿明也钓鱼,但只有到秋冬,才能钓些海鲈鱼。
我想,如果说黄灿明比作由岩石和灯塔构成的海岛的话,他的妻子则是由海水和浪花构成的环护着海岛的大海。两者
互相映衬、互相拥抱,才构成了一道完整的、美不胜收的风景。
傍晚6时50分,夜色渐渐笼罩了浩浩的海面,灯塔亮了,光芒四射在海面上……
灯不灭继续守下去
这是个朗朗月夜。彩灯在远处凌空勾勒出虎门大桥的雄姿,无数光斑跳动在海面,像鳞片似的闪闪烁烁。
黄灿明每晚必做一项功课——记值班日志。长夜里,他还要常起床观察海上浮标是否正常,听到狗叫也要起身。晚上
很少能睡安稳觉。
我问黄灿明:从来没觉得寂寞吗?“不寂寞肯定是骗人。”他停了停,又说,“比起我父亲他们那一代,我的条件不
知好了多少倍,我还有什么理由退却呢?”
旁白一直以来,黄灿明两个孩子都由他的父母带,15岁的儿子读初一,9岁的女儿读小学,对于无法尽为父之责,
他有说不出的愧疚。
聊天快结束了,拉拉杂杂几个小时。最后,我问了一个最笨的问题:“当劳模有什么感受?”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真的做得还很不够。但我眷恋这盏明灯,只要它不灭,我就要守下去。”他仰头,灯塔的桔
黄色的光柱扫过他的脸庞,把孤岛扫得无比圣洁。
第二天清晨6时30分,我看到最撼我心的一幕——黄灿明正一个人缓缓地把国旗升上杆尖,尽管没有乐队,没有国
歌,但你不能不为他的那份认真、专注所感动。
当迎风伫立于船头,挥手告别舢舨洲灯塔时,我突然感觉到:只有像黄灿标这样的航标工,才会对灯塔有着难以言传
的依恋和崇敬之感。
灯塔在他的心中不啻为一座圣殿!
做人不做作
黄灿明这人,话不做作,情不做作,人生不做作。
请黄灿明谈自己,他不会“滔滔”,不会“阐述”自己事迹,也不会“解说”自己的价值。他没有任何志得意满的流
露,而是显得惴惴不安。每每他静坐在一旁,那双粗糙的骨节凸现的微微有些笨拙的大手,显示着岁月的艰辛、性情的拘谨和
劳动者可爱的质朴与单纯……
在很多人眼里,黄灿明的工作再普通平凡不过了,但他并没有看不起这份工作,他发扬敬业精神,在平凡的岗位上作
出不平凡的贡献,又有谁能小看他的成就,小看他的人生意义呢?
我反复问自己:如果让我在孤岛呆一天、两天,我会觉得很美,一种沉静之美。但是如果是一个月、一年……我能忍
受吗?———早逃了!但这种艰辛、简朴而枯燥寂寞的工作生活,他已过了一年又一年。
“灯塔就是我的家。”“吃得苦,耐得寂寞是我们航标工最基本的业务素质。”这是只有航标员才会有的情愫。·余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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