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满归8月20日电题:扑火队夜离火场新华社记者张云龙
临上卡车前,莫尔道嘎林业局副局长王元成硬塞给记者一块塑料布,记者没想到这块塑料布起了大作用。
8月18日晚21点左右,大兴安岭北部原始林区管护局25名快速扑火队队员奉命撤离2号火场,回满归镇休整待
命。他们挤在一辆无篷卡车里,在阴云笼罩下,踏上归家之路。
这支扑火队是这次大兴安岭雷击火最早发现火情、最早上山扑火的队伍,还有人是刚从山下的管护站值了一个月的班
,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上山了。20多天甚至是50多天没有回过家的队员们,此刻,心情是何等的激动。
上车不久,队员中就有人提议:“我们唱首歌吧!”
年轻的队员们马上有人赞成:“就来首《窗外》吧!”说着就唱起来:“再见吧,亲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
声珍重!”这是一首流行的爱情歌曲,小伙子们用炙热的歌声,表达着对亲人的思念。
一首刚完,另一首歌马上响了起来:“走上这哟高高的兴安岭……”大家互相拉歌,每一个队员都很兴奋,夜空下歌
声回荡。
雨忽然下起来了,队员们赶紧把塑料布撑开,记者拿出那块布,勉强保护住周围的几个人。雨点啪啪的击打声带着潮
气,钻了进来。记者身上又潮又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天气开始降温了。
队员们在雨中逐渐陷入沉默,偶尔有两三个队员在互相问:“到哪儿了?”“快到岔线了。”“还有多远?”“120
多公里,三四个钟点吧。”“用不了那么久吧?”“反正是要到家,着急也没有用。”“家里人知不知道我回家呢?”
一阵沉默。
一会儿又有人叫:“我的脚都让你压麻了,抬抬!”一个人要调整姿势,就得周围五六个人都动动身才行。扑火机具
、背囊、帐篷占去了车的一半,队员们就坐在背囊和帐篷上,歪歪扭扭的挤在一块儿,到处都是脚,动也不好动。
雨慢慢停了,可是风大了起来。周围隐约可见山林的影子,前程不知多远,队员们就在车上摇晃着,带着对家的憧憬
,抵抗着越来越冷的天气。一个队员在黑影里说:“上山累着过,打火饿着过,回家看来还得受一场冻才行!”
记者和好几个队员扯着一块塑料布,可以给半个身子挡风,身上暖和些。但是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感觉腰
、背、肩膀累得很,偶尔都带动胃里一阵阵犯恶心。不多久,又感觉睡意如潮般袭来,偏偏不能睡,只好强撑着和周围的队员
们攀谈起来。
53天没有下山的许建光说起扑火的感受就是两个字--“麻木”:“天天都是一个样:一天在林间走10多公里,
扑完火大家累得话都不想说,晚上睡觉地太潮,起来后眼睛发肿。长时间承受生理极限的挑战,到现在反倒感觉不出有多苦,
有多难了。”
班长刘伟波说:“打起火来,饭就放在身边大家也顾不上吃。七八米高的火苗子,两台风力灭火机打火,另一台给这
两台机手吹风降温。打火时热得难受,晚上睡觉又冷得难受,能不苦吗?苦是苦了些,但大家都坚持下来了。”刘伟波下山后
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女朋友。她是小学教师,学校正在放假,可是20多天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我上山打火不知她知
不知道?”刘伟波很担心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误会他。
29岁的卢占山刚从家里上山三四天。大约十天前,他在山上打火患了尿路感染,路都走不了,坚持了三天后被送到
山下治疗。山下他又呆不安稳,病稍好点就跑到指挥部请命上山。临走前,病还没全愈,两岁多的孩子又患热伤风,妻子不想
让他走,他硬是狠着心上来了。现在他最渴望回家抱抱孩子。
150公里的路竟然走了4个多小时。离满归镇大约20公里的时候,队员们重又开始兴奋。有的干脆就站起来,迎
着风看着前方。车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看到灯了!看到灯了!这么晚了居然还有灯?”有人开始大叫起来,“我们回来了
!”
满归镇静悄悄的,卡车开到管护局门口,没有人迎接他们。明天,他们还得到单位待命,好在今晚总算可以回家团聚
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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