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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记者张健见习记者潘恩战
有关专家指出，这是全国最高立法机关权威人士首次对有关“撞了白撞”的说法的明确表态。3年来，对《办法》争
论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此法令是否违反了国家有关法律。考虑到这一点，时隔3年后的这个表态，意义仍然尤为重大。
沈阳：“撞了白撞”遭遇尴尬
3年前，沈阳市施行《办法》之际。当地有媒体认为：“这是一把悬于空中的利剑，有望改变多年来市民不愿遵守交
通规则的陋习。”
“《办法》出台半年左右，我们实际上就用老办法处理了。”9月2日下午5时30分，在沈阳市和平区胜利大街，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交警告诉记者。果然，在他的身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个行人灵活地在缓慢的车流中穿梭，横过马
路。最近的斑马线离他们大概有300米远。根据1999年沈阳市实施的《办法》，这种违章行为一旦肇事，行人负全责。
“阻力非常大，老百姓还是普遍不能接受。处理一起很普通的案子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按原则处理后，(到市交警支
队)‘无理上访’讲歪理的太多。”
据悉，2002年5月的一天，一个小伙子骑车在和平区西塔附近横穿马路，与正常行驶的机动车相撞。小伙子三条
肋骨被撞断。这位交警出现场，经过现场勘察和询问，判定骑车者负全责。受伤者不依不饶。实际的裁决结果是伤者负70％
的责任，司机负30％的责任。“照我们的理解，司机本来是一点钱也不应该赔的。”
据了解，目前沈阳市执行《办法》情况最好的当属青年大街。东西快速干道、和平大街、建设大路等道路次之。这些
街路普遍封闭性好，道路条件佳，交通安全设施设齐备，市民也相应地较为认可。青年大街随同沈阳市《行人与机动车道路交
通事故处理办法》的施行见诸于国内各大媒体。据报道，《办法》施行后两个多月时间里，交通事故件数同比下降22.2％
，直接经济损失下降36.6％；车辆通行速度提高了一倍；行人或骑自行车者的按线通行率，分别达到98％和99％，行
人横过马路走人行横道线比率达到99％。
1999年，《办法》在沈阳出台的背景是，经过多年的交通整治，沈阳市机动车违章率大幅下降。城市交通的另一
主体——行人和骑车人肆无忌惮地与机动车抢道所造成的交通拥堵现象日益凸显出来。据说，当时非常欢迎，有法可依了，处
理起来简单快速。据介绍，《办法》只是把常见交通事故的责任认定进行了细化、明晰化，其本质体现了在城市道路交通管理
中，车辆行人要“各行其道”，处理交通事故要“以责论处”，这也是我国历部交通法规中一直明确规定的原则。
大概很少有人能在事先预料到，《办法》会被概括成“撞了白撞”这个语言。对于“撞了白撞”的说法是否恰当，国
内理论界已经有了共识——这种说法较为片面。实际操作中，各地交管部门确定损害赔偿时仍然执行国家规定的无责赔偿的决
定，也就是说，行人违章与机动车发生了交通事故，即使机动车无责任，也要向受到伤害的行人支付损失的10％无责赔偿。
“撞了白撞”的“墙外开花”
不论本义如何，“撞了白撞”还是以极高的呼声入选新浪网评选的2000年全国流行语之一，忠实地反映出一个时
代的总体心态。在一片质疑和叫好声中，国内城市有关部门纷纷北上取经。
2000年4月1日，上海市正式施行有关18种行人违章行为负全责的规定；2000年5月20日，济南市紧随
其后，也出台了两个针对非机动车驾驶人和行人的交通管理法规，规定4种违章行为由行人自负其责。2000-2002年
，宁波、天津、中山、抚顺、武汉、哈尔滨、郑州、鞍山、乌鲁木齐、兰州、重庆、深圳等城市相继出台类似法规。
“撞了白撞”在全国惟一遭遇的一次强力阻击，发生在西安。包含“行人违章负全责”内容的《西安市道路交通安全
责任规定》遭到了西安市人大的拒绝，并且被有关部门以“不适合目前的环境”为由驳回。此外，北京、济南等城市也以不同
的形式低调回避了法规的修改。
家住沈阳市皇姑区的李先生今年“五一”到上海旅游。他经常惊诧地看到，行人面对空荡荡的机动车道，耐心地在红
灯前等候。“上海市民的守章意识已经完全和西方接轨了，”李先生并不认为这是“撞了白撞”收到的效果，“法律的惩戒效
果如果存在的话，也只是一部分。应该还有宣传、相关的道路安全设施建设等其他原因。”
血案引起的争论
在各地效仿沈阳相继出台类似法规之时，2000年发生的两起行人违章酿成的血案，使对它的争论趋于白热化。
——2001年年初，深圳罗湖区人民法院判定走路违章的7龄童陈洋被车撞致死负主要责任，后法院又判定陈洋的
父母应赔付车主汽车修理费、拖车费等各种费用2335.2元。
——2000年12月7日下午，复旦大学数学系教授於崇华骑自行车去学校讲课，在横穿马路进校门时被一辆小客
车撞倒受伤，后因抢救无效死亡。尽管在这一事件中，司机有下坡不减速、整车刹车系统不合格等多项违章行为，上海市交管
部门仍然依据新法规，认定於教授负主要责任，应当承担事故损害的全部后果。
争论包罗万相，覆盖伦理、法制建设、交通安全管理等多个层次。反对者认为这种法规的缺乏对人的生命和尊严的关
怀，把交通畅通的价值看得比人的生命价值还要高……
东北大学法律系主任姚天冲就“撞了白撞”的话题给本报来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1999年《办法》出台前夕，姚
天冲先生作为法律界代表，接受了沈阳市有关方面的征询。他认为，生命权大于通行权是有条件的，尊重生命并不是无原则的
尊重每一个生命。人群既然要组成社会，就必然要有一定的规则(如过马路走人行道)，维护规则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只要规
则本身不是弊大于利的，付出代价就是应该的。
据透露，近一段时期以来，“撞了白撞”的说法引起社会反响。鉴于这一问题比较复杂，有关方面将进一步研究，再
次提请审议的《道路交通安全法》草案是否吸纳这一原则尚无定论。
《道路交通安全法》草案自1996年开始酝酿，它在总结了全国各地已有的地方性道路交通法规和建国以来在道路
交通管理上的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加入了新形势下我国道路交通出现的一些新问题，统一制定了一个适用于全国的道路交通
管理规范和处罚标准。
沈阳申场律师事务所孙建国律师指出，由于这部法是规范人们道路交通行为的一部重要法律文件，它的出台将对进一
步完善我国道路交通管理方面的整体法律体系起到重要作用。孙建国律师认为“有关人士带有倾向性的表态对新法的确立具有
指导意义”。但是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律师持反对意见：“对于沈阳、上海和深圳等地制订的地方规章，人大的表态是釜
底抽薪之举。”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的一位专家说：“三年的时间，全国人大对各地的立法实践各执一词。现在，它要开口讲话了。这
个行动本身就具有最大的意义——程序公义大于实质公义。”
(提示：为行文方便，本文沿用“撞了白撞”的说法。这并不代表本文认同这种说法提示出了沈阳、上海、深圳等地
出台的相关法规的精神实质。)
名词解释：
“撞了白撞”1999年9月10日，沈阳市以政府令颁布实施的《行人与机动车道路交通事故处理办法》明确规定
了五种交通事故行人负全责，其中包括：规定：“行人违章闯红灯、不走人行横道线、在机动车道内行走、进入封闭式机动车
专用道和在机动车专用道内逗留等情况下，行人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机动车无违章行为的，行人负全部责任。”因其
中规定了多种事故情况机动车不负责任，被媒体和民间广泛演绎为“撞了白撞”。
背景材料
《民法通则》(1987年施行)第123条规定，从事高速运输工具等对周围环境有高度危险的作业造成他人损害
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如果能够证明损害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不承担民事责任。该条规定表明，高速运输工具作业所致
损害的归责原则是“无过失责任原则”。
国务院办法第七章第44条的规定：“机动车与非机动车、行人发生交通事故，造成对方人员死亡或者重伤，机动车
一方无过错的，应当分担对方10％的经济损失。但按照10％计算，赔偿额超过交通事故发生地十个月平均生活费的，按十
个月的平均生活费支付。”该条规定在民法上被称作“优者危险负担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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