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肆虐之际,乐昌水文站职工杨萍将水情资料用铁丝绑在腰上以防不测捞起我,数据还在!
对话背景今年8月6日至9日,粤北乐昌市遭受了近30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灾害。全市19个镇全部被淹,受灾人
数达16·88万人。但杨萍————一个平凡的水文站女职工,当江边的观测站被滚滚洪水围困成孤岛、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的时候,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在 狂风暴雨中,在齐腰深的洪水中每小时测报一次水情,一直到冲锋舟将她抢救出来。而此
时,她已经整整20个小时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见本报9月3日A19版)。而在乐昌,杨萍的故事不是个别的,坪石水文
站的王祥生队长、韶关水文分局水情科的几位工程师为了抢险同样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正是这些可爱的
水文工作者为韶关战胜历史最大洪涝提供了科学决策的依据,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声音我把数据资料都装在了塑料袋里扎好了,我还找到了一截铁丝,用铁丝把数据缠在腰上,要是真的把我冲走了,
不管我怎么样了,只要他们把我打捞起来,这些数据应该都没有问题。
9月5日,乐昌市区。一个月前汹涌的武江水已经恢复了宁静,只有城里电线杆约两米高处悬挂着的干草残留着洪水
肆虐的痕迹。韶关水文分局的谢建强局长指着那些干草告诉记者:“你看,当初洪水已经淹到那么高。”杨萍工作的两层楼的
水文观测站就设在武江岸边,当时洪水已经淹到了比河堤面还高出1米多的观测站第一层。洪水已经过去一月,但在与记者的
对话中,杨萍依然记忆犹新,仿佛一切就在昨夜。
水文数据一天都不能断“我1996年参加工作那一天,局长就告诉我,人在数据在。”记者: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现在想起那场大水,留在你大脑里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杨萍:是水,我从观测站二楼往外面看,武江这里浪头特别高,这个
河堤已经看不见了,四周全是黄黄的水,像大海一样,房子全部被淹了,整个乐昌城,就像一座死城一样。记:你的主要任务
是什么?杨:守在观测站里,每小时去测量一次水位,观测雨量,上游的坪石水文站和张滩水文站的观测数据也会每小时传给
我一次,我把这些数据一起汇总,再打电话汇报给韶关水文分局,还有乐昌三防办公室。记:你被洪水围困了整整一天一夜,
没有人叫你撤离?杨:分局领导也没有要求我一定要守在这里,谢局长打来电话,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他叫我撤离,我
没有走。记:为什么不走?杨:数据不能断啊!我1996年参加工作那一天,局长就告诉我,人在数据在,这些年来,武江
的水文数据没有断过一天,现在发这么大的水,我测出来的数据太重要了。记:你测量的数据对抗洪会有什么作用?杨:韶关
水文分局的水情科得到水文站的数据会得出一些更加详细的结论,比如洪水还要来多久,水位还会有多高,他们会及时通知有
关部门疏散人群、部署防洪工作。另外,这么大的洪水多年才碰上一次,这些数据对我们研究武江水情具有非常重用的作用,
不测,太可惜了。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记:听说,那天其实有好几次救险船路过这里。杨:三次。每次他们经过,都会大声
喊,你走吗?太危险了。我推开窗户喊,我不走。记:你会游泳吗?杨:不会。记:你怕不怕水文站万一真的塌了…..杨: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把数据资料都装在了塑料袋里扎好了,我还找到了一截铁丝,用铁丝把数据缠在腰上,要是真的把我冲
走了,不管我怎么样了,只要他们把我打捞起来,这些数据应该都没有问题。记:我不信,你自己就不怕?杨:我现在怕了。
事后想起来我后怕。可是当时我真的没有来得及害怕。因为当时我太忙了,太累了,太困了。而且,如果我真的当时害怕了,
我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每过一个小时,我要下楼一次,到岸边去看水尺上(绑在河堤上观测水位的刻度尺)的刻度,水早
就没过岸了,齐腰深,我扶着栏杆一步步在水里走,因为浪头大,要全神贯注,要是一下子滑进江里,我真的没有命了。记:
没有自动测量设备吗?杨:自动测量设备毕竟有误差,而且自动观测井底部有个铁门,那天被大水冲坏了,浪头冲进井里,测
量的数据已经不准确了。8月7日是杨萍32岁生日,那天武江洪水比起6号有所回落,傍晚杨萍在抢测数据的时候,丈夫带
着儿子冒着大雨来给她过生日,在丈夫儿子走后不久,水文站就被洪水围困了。
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我都忘记那天是我生日了。傍晚时候,我老公带着儿子,趟着水来了。”记:那天恰好是你
32岁生日,是吗?杨:我都忘记那天是我生日了。傍晚时候,我老公带着儿子,趟着水来了,带来了一个生日蛋糕。记:看
到儿子老公给你过生日来了,当时什么感觉?杨:很激动。儿子喜欢吹蜡烛,那天他替我吹了蜡烛。记: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杨:儿子走得早,老公先是陪着我测数据,帮我又加高水尺,后来我看水越来越大,就让他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我
家婆高血压,还在家里。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担心你?杨:怎么不担心?他当时也不愿意走,他把救生衣给我穿好,
要我把窗户打开,说万一有危险好从窗户里爬出去,后来他说,他当时听到大水把一楼的测量井打得嗡嗡直响,他当时真的很
怕我出事,可是他当时没有讲出来……现在想想,我还觉得心酸。(她眼圈红了)记:像生离死别的滋味?杨:真的有那种感
觉。记:他有没有劝你跟他一起走?杨:没有。记:为什么?他不心疼你?杨:他爸爸也是在水文站工作了一辈子,他知道,
做我们这个的,洪水来了,就应该这样做。后来我很饿很饿,就把桌上剩下的蛋糕渣都给吃光了。记:没有水?杨:本来有一
瓶水,那天晚上警察到江边抗洪堆沙袋,把水都喝光了。我8月8号那天晚上被救出去才喝上水,吃上了一份剩下来的盒饭。
当时,我的嗓子已经哑了。记:观测站好像没有厕所。杨:我这里有个破盆子,就尿在里面,然后泼到江里…在这个水文站3
公里外,还有一个张滩水文站,这两个水文站只有杨萍一个职工,平时替她去观测水情的,是她的公公,在水文战线工作了四
十年、如今已经退休的老水文工作者徐教荣。那几天,张滩水文站也被淹没了,徐教荣在那里坚守了三天三夜。
公公守在另一个水文站“他经常对我说,既然做了这个工作,就要对得起这份工资。”记:你家翁已经退休了,还坚
守在水文站里。杨:我在工作上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他经常对我说,既然做了这个工作,就要对得起这份工资,数据每天都要
测量,一天都不能断。记:他对你影响很大?杨:应该这样说。发洪水那几天,他守在张滩水文站,用我老公的手机,每个小
时给我报一次数据,水位超过了水尺,水尺不够高了,他就用小刀在墙上一刀一刀地刻数字,他都65岁的人了,几天都没有
睡觉….记:很感人。杨:对,他是共产党员。我很敬佩他老人家。记:刚才你婆婆告诉我,你们的家电都被大水淹了。杨:
电视机被淹坏了,刚刚修好,我婆婆身体不好,我老公一个人也拖不动那些大件….记:我想知道,当你最困最累最危险的时
候,你在想什么?杨:我什么都没有想。我不敢想危险,我只是要求自己,要把眼前的工作做好。记:救你出去是什么时候?
杨:8号傍晚,我当时实在没有力气了,救援我的冲锋舟靠近了,我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记:听
说,你吃了一顿饭就要求回来继续工作。杨:他们不肯再送我回来了,第二天早上7点多,我就又回来了。记:这一次乐昌大
水,你感受最深的是哪一点?杨:有无数的人在关心我,领导多次打电话来要求我撤离,后来又请示有关部门前来营救我,坪
石水文站的王队长每次打电话都鼓励我,还要我休息,他来负责叫醒我…..记:你们一家人的故事非常感染我。杨:说实在
的,我没有觉得这样,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每一个水文工作者的职责,就是测量水情,何况在真正的大水来临的时候。采
写:本报记者姜英爽摄影:本报记者柴春芽图:杨萍指着水文站外的标尺说:当时暴涨的江水淹没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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