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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儿带女进学堂吵吵嚷嚷把课上子丑寅卯重识字实实在在变了样
文／本报记者王倩通讯员姚忠伟图／本报记者吴万生
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再教育活动——广州市天河区万余名远离书本的村民又重新走进课堂。在父子同师、夫妻同学的
600多个夜晚，天河区29所学校的数百位老师为这群特殊学 生日夜操劳，全区上下千名干部一同陪读。
四年过去了，干部、老师们欣喜地看到：原来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们自食其力了；原来天马行空的人知法懂法了；
原来举止粗俗的人文明礼貌了……正如天河区的干部们说的那样：村民素质教育是一项潜移默化、意义深远的工程。
中青年村民都要上课
图：这么大的人了，重新回到课堂，那感受真是新鲜又刺激。
历时四年的天河区村民素质教育这一浩大工程，随着本月最后一批学员的毕业而宣布初战告捷。至此，天河区共有近
万名村民获得广州市成人教育办公室颁发的初、高中毕业证书。
据了解，为提高城乡结合部地区村民的综合素质，天河区于1999年3月正式启动“中青年村民素质教育工程”。
工程计划用3-5年的时间，分三期对全区24个行政村中19-40岁的中青年村民免费进行综合素质培训，内容以文化补
习为主、兼顾专业技术技能培训和普法教育。到2002年下半年，天河区共组织各级干部1700多人参与管理，投入经费
3000多万元，在区内29所中小学校设点教学，开班236个，每年有300多位中小学老师参与教学。累计至今全区共
有村民11389人参加培训，到今年底将有近万人拿到初、高中毕业证书。
到本月底，最后一期学员将毕业，有不少已获得高中毕业证的学员还主动报名参加了成人大专学习班，希望继续学习
。
户口变不等于素质变
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崛起的现代化城市新区———广州市天河区，拥有众多堪称广州骄傲的高档写字楼和大型开发区，
拥有一大群堪称城市精英的白领和有文化的蓝领。但是，繁华背后，天河区还有24个行政村。在这些被高楼大厦包围、管理
难环境差的“城中村”里，生活着近万名原住村民和五万多名外来工。
这些洗脚上田的村民，由农村户口变为城市户口，并不等于从素质上实现了由农民向市民的转变。天河区领导认识到
，村民的文化水平、基本素质、对现代意识的接受程度都影响着他们在市场经济中的竞争力和生活质量，也影响着天河区的整
体发展水平。提高城市化进程中的村民素质，成为当务之急。
1999年，天河区委区政府决定：从当年3月28日起，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分三期对全区24个行政村的中青年
村民，免费进行以文化补习为主、兼顾专业技术技能培训和普法教育的综合素质教育培训。培训要达到三个目标：一是使村民
具备适应现代化社会和城市生活的基本文化素质；二是具有在现代化社会中谋生的技术技能素质；三是形成与现代文明相适应
的道德和法律素质。这就是天河区的“教育村民”计划。
最初脚都跷上了课桌
图：爸和妈在隔壁大声念书，仔和女没人带，也被集中起来识字。
不管初衷多么好，可是想让村民自觉自愿地走进课堂，在开始时就太难了。
由于好多中青年夫妻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两人都得上课，孩子小没人带就一同进了课堂，背的抱的、跑的闹的，老师
的讲课常被婴儿的啼哭声打断。有些村民就是不愿遵守课堂纪律，上课抽烟，把脚跷上课桌，大声讲话。当时有位村民因多次
迟到被扣了分红，竟对老师破口大骂，把老师委屈得直抹眼泪。这近万名自由惯了的村民，就这样不情不愿地开始了他们的寒
窗苦读。
为把“教育村民”的计划进行到底，区里在紧抓思想工作的同时，制定了“半强制性”管理措施———“一把手工程
”，即区各个职能部门分别挂钩负责各个村镇，并由各级职能部门的主管领导亲自抓；轮值守点，每次上课每个教学点都派三
个以上干部蹲点陪读，每逢开学、考试，区领导都会全部下考场巡堂；奖惩制度，出勤率、考试成绩直接与股份分红挂钩，比
如石牌村奖励每月全勤的学员120元，登峰村每旷课一天扣1％的分红。天河区在促进村民上学方面投入了3000多万元
作为村民专项教育经费和奖学金。
从点滴贴身常识学起
为村民开设的初中班有六门课程，高中班八门课程。为了吸引学生，老师们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让知识贴近村民生活
：法制老师教村民怎么收房租、怎么签合同；数学老师教村民如何计算股票分红；语文课的谢老师每节课前都用15分钟教学
生一些生活礼仪和常识，比如打电话、餐厅点菜、穿衣戴帽和待人接物。慢慢地，谢老师高兴地发现学生们变得有礼貌了，也
不那么“土”了；教政治的池老师出身当地，学生都是她的街坊邻居甚至是小学同学，池老师就用大家最熟悉的人和事举例，
把枯燥的政治课讲得十分鲜活，课堂上总是笑声不断。村民学英语困难很大，有的老师用了“汉字注音法”，这一招对村民还
真实用，学生在课后悄悄对老师说：“现在我不仅能念英语了，连普通话都进步了。”
一张张面孔刷新了
这些原本文化水平不高、靠房屋出租和股份分红过活，被戏称为“二世祖”的村民，过去一方面抱怨没文化找不到好
工作，另一方面又因衣食无忧不愿辛苦创业，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却深深感受到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聊。
自从重新走进课堂，他们发现经过学习而带来的改变是实实在在的——很多村镇都对经培训而毕业的村民优先招工。
比如石牌村解散了原来的治保队，重新招聘有中学学历的新队员，其中一半人来自从培训班毕业的村民；街道居委会、村镇企
业等各种自办机构实体，也都向获得学历的村民敞开大门……
改变还体现在人的素质提高了———“城中村”的出租屋是各个街、村、镇的老大难问题，村民不懂法曾经引起很多
纠纷，造成经济损失甚至引发刑事案件。经过法制教育，村民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蛮干了，比如以前收不到房租只会乱骂人，
而现在学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政府在村民中开展如迁坟、收取出租屋租赁税、发廊整治、计划生育这样的工作，
也越来越多地得到他们的配合……干部们都说：现在基层开展工作顺利多了。
最了解村民的街道干部们都无法数得清，有多少原本生活得浑浑噩噩的村民现在终于有了生活目标。在石牌村，有个
叫董焕娣的妇女，过去只是个家庭妇女，1999年参加了第一期培训后，以优秀的成绩高中毕业，之后又自费读了大专。她
被石牌村街道办事处的外来人口管理服务中心招聘，当了户口协管员，由于在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积极进取，很快从普通工
作人员升任为办公室主任，并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她的表现得到了领导、同事和村民们的一致认可，她的生活也从此改变了。
不少人还想继续学习
现在，天河区的村民接受教育的积极性很高，老师们说，白天在学校教村民们的孩子，晚上他们的爸爸妈妈又坐进了
夜校课堂。常常可以看到家长帮孩子请教老师、孩子帮家长辅导功课的情景。原来坚决反对学校用普通话教学的农民家长，现
在也能用普通话跟老师谈话了，原本把女儿从艺术班里硬拉回去的父亲，现在天天陪着女儿练琴……
四年来，天河区的数百位老师为此日夜操劳，付出了加倍的艰辛。在村民们都拿到了初高中毕业证书的时候，老师们
非常欣慰，认为这是最好的回报。
四年培训课程马上就要结束了，很多村民甚至难以习惯晚上不上课的日子，不少人都有继续学习的打算。
知识不仅给了他们一张文凭、一份工作，就像干部老师们常说的那样，学习对于村民们的一生，对城市化进程的进一
步推进，都将是意义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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