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康永君
受人之恩,中国人过去的习惯是“扑通跪倒在地,磕头谢恩”,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但外国人也要这样“跪谢”,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少见的新闻了。据15日《华西都市报》报道,10月13日上午,成都市自来水六厂BOT工程电气自动工程师、波兰人瑞格穆特·马克瓦卡来到郫县公安局,当他看到郫县民警经过全城大搜索为他找回丢失了6个小时的提包时,不禁“扑通一声长跪在地上,磕头对民警表示感谢”。
一个包丢了,民警找回了。这样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发生,一抓一大把。但这件事之所以成为新闻,是因为下跪者是外国人。在这篇报道中,我注意到记者用了一个词:不禁。也就是说,这位外国工程师的“长跪磕头”是“情不自禁”,没有犹豫的,在表达谢意的方式上,他已经和我们正常“接轨”了。但我想,他在他们本国是不是会这样表达谢意?按西方人的秉性和传统,应该是不会的,那么是什么让他这样“情不自禁”?
答案似乎是:“入乡随俗”。大约是这位可爱的工程师平时看到的、读到的、听到的发生在身边的关于“跪谢”的东西太多了,久而久之就有了这样的“潜意识”:在中国,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无限感激之情,否则就是“不明事理”。
可我还是想对这位波兰工程师说几句:你要下跪并磕头的可是民警啊,尽管他们为找你丢失的包费了不少工夫,但在你们国家的制度条文和民主理念中,这不正是他们应该做的吗?应该做的事情做到了,是正常的,不用感谢,更不用下跪和磕头;如果没有做到,纳税人反而要追究其责任。倘若说这样的现代社会的理念在中国尚处在启蒙阶段,在你们那里,不是早就深入人心了吗?
由这位波兰工程师的“跪谢”,我们应当反思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一个让人“不禁下跪磕头”的氛围。当一个公民具有现代的的民主意识的时候,他知道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无论是感谢还是乞求。而当一个社会还存在某种程度的不平等、公民的权利还没有彻底得到保障的时候,下跪磕头就会变得自然而然。
男儿膝下有黄金。外国人在中国的“跪谢”应该让我们警惕。无论什么原因,向别人下跪和磕头都意味着丧失尊严。别人丧失了尊严,社会却又不自觉地欣赏、褒扬和推崇这种让人丧失尊严的行为,实在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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