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重庆10月24日电(记者令伟家刘刚陈敏)跨过雄甲天下的夔门,就进入了彩云千里的三峡。到“群山万壑
赴荆门”的南津关时,已是“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楚天风光了,但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诗人们留在三峡
的句句华章。
作为长江最奇峻、最壮丽的一段,三峡是长江个性的体现和张扬。它一泄千里的江水,它直插云天的巨壁,它的雄奇
诡异、惊险莫测,它的激越飘荡、清幽秀丽,从古至今,不 知震慑了、吸引了多少骚人墨客。屈原、李白、杜甫、苏东坡、黄
庭坚、陆游,直到今天的刘白羽、公刘、舒婷……数不胜数的诗人流连于此,成就诗篇无数。有人统计,短短七百里三峡,竟
“产”诗1万多首。难怪人们说,长江翻个浪,就是一首诗。真是不尽长江滚滚来,一浪江水一浪诗。
“若言风景异,三峡此为魁。”奇妙的山水给了诗人无尽的灵感。面对绝壁如削的夔门和咆哮翻滚的长江,杜甫写道
:“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而李白却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清代人张问陶干脆就此打住
:“便将万管玲珑笔,难写瞿塘两岸山”。在绰约缥缈的神女峰下,刘禹锡情不自禁:“晓雾乍开疑卷幔,山花欲谢似残妆。
”甚至连神女莲步轻移的玉佩声、脂粉香都感同身受:“星河好夜闻清佩,云雨归时带异香”;而千年后的清人刘曙,面对此
情此景,只能像他的同代人一样叹息了:“纵提彩笔三千尺,难画巫山十二峰”。
引来诗百篇的不仅仅是三峡山水的壮美。三峡,又是一个充满险滩、恶水、沉船、死亡和抗争的地方。在生与死的门
槛上,生命的最强音,就自然迸发出来了。那首“滟预大如象,瞿塘不可上”的民歌,是过往船夫互相传唱的护身符;当陆游
看到“浪花高飞暑路雪,滩石怒转晴天雷”的景象时,也被三峡之险折服:“千艘万舸不敢过,篙工舵师心胆破”;而以豪放
著称的苏东坡,当身心疲惫地走出西陵峡,看到江平水稳的楚天大地时,也慨叹“今朝脱重险,楚水渺平荡”。
当然,现在人们最常吟诵的是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这首
千古绝唱。
长江无语东流。三峡里的船从竹排到舢板再到木船,换了一代又一代,但三峡诗并没有多大突破。那些提着彩笔说“
难画巫山十二峰”的清代人便是例证。
江水流到十九世纪五十年代,长江上已经有了轮船。在二十世纪初汽笛声中走出的诗人毛泽东,不像历史上的骚人墨
客,震慑于自然伟力,悲叹人类渺小。面对三峡,他大笔一挥:“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开创了新时
代三峡诗新篇。
三峡诗从此进入了以人为本的新时代。诗人李冰写滟预堆,说要“永远将它嵌在镜框里”;冯骥诗中的神女峰,“变
成了一座纪念碑,纪念在我们的时代征服了长江”;舒婷面对“望夫成石”的神女峰时,慨叹“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
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呼唤爱情的解放和人性的回归……
当1994年12月14日,三峡工程正式开工的号角吹响时,这首空前雄壮的三峡诗,让整个世界为之震惊。无疑
,这是继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之后,中国人民在地球上续写的最为壮丽的诗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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