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张健崔宏伟

　　在我国，东北三省是极少数需要“未雪绸缪”——在炎热的夏季便提早部署当年冬季除雪工作的省份。从沈阳放眼北 眺，纬度较高的长春、哈尔滨是我们的“北方”。与沈阳相比，这两座城市有着更为漫长的冬季和雪期，以及更为棘手的除雪 难题。面对同样的漫天大雪，它们做出了许多相同的和一些不同的反应。这一切，都在力图让冬季除雪不再成为困扰市民的顽 症。

　　11月6日至7日，黑龙江、吉林两省普降瑞雪，记者分赴长春、哈尔滨，采访当地除雪工作，了解百姓感受。根据 历史气象资料预测，沈阳的雪期将在半个月之后来临，接受同样的“洗礼”。

　　首场雪打响前哨战

　　11月7日早8点，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哈尔滨上空飘舞。在松花江畔的索菲亚教堂门前，一群操着南方口音的游客兴 高采烈地摄影留念，游兴被期盼已久的雪景所激发，而此时，更多的路人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前行。仅哈市骨伤科医院当天就接 治摔伤市民达300余人，成为入冬以来急诊患者最多的一天。

　　在哈市南岗区大成街与花园街交界处，记者看到，地上的积雪经过车轮的碾压已经变成一层薄冰。所有的车辆不得不 在路面蜗行。从大成街上一眼望去，数百台车拥挤在一起，艰难地爬坡。据了解，两天来市区降水量为0.7毫米，仅为小雪 量级，但这已经是哈市今年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雪。哈市的冬季长达半年，每年平均降雪20多场，降水量总计约42毫米， 这相当于2000年冬季沈阳降雪的总量，那年冬天的连绵大雪使沈阳市的交通陷入“半瘫痪”状态。“在美国纽约，大雪也 会造成交通阻塞的现象，我们对除雪应该有个客观全面的认识。”哈市环卫处负责人告诉记者。

　　当天工作日伊始，哈尔滨市清冰雪指挥部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各区清冰雪指挥部及有关责任单位以雪为令，按期清雪 。据了解，1200万平方米的除雪任务在当晚基本完成。除雪面积相当于沈阳的三倍。大部分除雪工作由哈市的23个专业 化除雪公司和100个专业服务队完成，它们有个定义颇为严谨的名称——“冰雪公司松散联合体”，这个在沈阳尚未出现的 新生事物，肩负着哈市60％的除雪任务，这个数字还有望继续扩大。哈市环卫负责人认为，引进市场化新机制，解决了哈尔 滨市清冰雪的“老大难”问题。

　　距离哈市350公里的长春，当天也经受了今冬初雪的考验。截至7日14时，长春降雪量为2.2毫米，这是真正 意义上的大雪。次日，严阵以待的长春市专业化扫雪公司以及环卫人员，发现不必“大动干戈”——气温回升，冰雪消融。记 者8日正午在长春街头看到，雪纷纷化作涓涓细流，淌满大街小巷，冰与雪、泥与水交织在一起使得长春的路面成了正宗的“ 水泥路”。这是初冬时节“靠天化雪”的特有现象。

　　从各方面来看，这场雪只是打响了“北方”今冬除雪的前哨战。据两地天气预报，新一轮更为猛烈的降雪将于近期再 至。

　　改装坦克突显机械神威

　　据悉，截至2001年底，沈阳市的机械推雪板已达50部。沈阳市已从重庆迪马公司引进了8套多功能除雪机，多 功能除雪机具有推雪、泼洒融雪剂、破冰等功能。除雪机械由专业环保队使用，负责全市主干道除雪工作。

　　在哈尔滨，记者与心仪已久的“改装坦克”擦肩而过。据了解，当天，这辆由前苏联T54坦克改装的除雪车在哈市 太平区的东直路、南直路、辽河路等主干道上纵横驰骋，充当“除雪尖兵”。据介绍，这辆坦克是前苏联军队中的战争抢修车 ，以清障、拖车为己任。它与人们印象中的坦克长得不太一样：虽然下身也有宽宽的履带，但上身并没有复杂的武器装置，也 没有长长的“大鼻子”(炮筒)，只是多了一个大大的推土铲。实际上，T54就是坦克的底盘与推土铲的“混装”。

　　T54五年前从俄罗斯千里迢迢来到哈尔滨，经过整容手术——将车前方的推土铲加大，以推土机的身份出现在哈市 一些建筑工地上。去年冬天，哈市一场又一场的降雪，使一般的清雪车面对坚硬的冰雪路面显得力不从心。危难之际T54挺 身而出，它闲庭信步地在冰雪路面上一过，35吨的分量和宽宽的履带让坚硬如铁的冰雪路面也松了口，随后它再用那大大的 推土铲狠狠地一铲，冰雪路面顿时瓦解。

　　改装坦克浓缩了哈市在引进机械化道路的十年历程，是哈市在机械化进程交纳高额学费后的结晶。哈尔滨市一家清冰 雪公司曾经花了上百万元从加拿大引进了一台清雪机，谁知这台清雪机到哈尔滨市“水土不服”，面对哈尔滨市的冰雪路面“ 发了呆”。究其原因，加拿大属海洋性气候，而哈市属大陆性气候；两地的雪质不同，加拿大的雪密度松软，而哈市的雪密度 坚实；加拿大的人口稀少、雪后街面行人、车辆少，而哈尔滨市人口密度较大，雪后经过碾压的路面大都成了冰面；两地的基 础设施也不同，加拿大的路面平坦，而哈尔滨市坑凹路面还比较普遍。加拿大的刮板式清雪设备，要求路面平、没有障碍物， 清雪机遇到马葫芦，刀刃会受损。这些自然及基础设施的差异使进口的清雪设备“趴了窝”。

　　从2000年开始，哈市从市情出发，开发研制地产除雪机械。如今，120多种经过改装的几万元成本的替代清雪 机械在除雪大战中唱起了主角。哈市机械化研发原则为：坚持一机多用。有关除雪、抛雪和扫雪等有关专用机械工具可以装在 多种车辆上，除雪完毕时，主机可与除雪各机构分离用于其他业务。其优点是体积小、占地少和成本低廉。

　　“我们从沈阳购买过一批除雪机械，效果不错”，长春市环卫处负责人告诉记者。据了解，长春清雪模式与沈阳相仿 ——以人力为主，机械化清雪基本可以满足市内桥梁和主干道的需求。今年10月，长春市政府决定追加投入500万元，专 项用于购置清雪机械设备。

　　清雪产业：投入1元，产出5元

　　在沈阳，目前环卫队伍所承担的除雪面积仅占沈阳全市除雪面积的10％。因此，全市绝大部分除雪任务仍需依靠社 会力量来完成。《沈阳市城市除雪规定》已为除雪市场化掀开了帷幕：以费代工、有偿代运……但是，这一市场化的手段目前 尚未得到充分利用，市场化的力度还有待加强。

　　哈尔滨市场化运作已占清冰雪总任务量的60％以上。2001年7月，在哈尔滨市共乐街道办事处的支持下，哈尔 滨市首家专业清雪公司共乐清雪保洁公司成立，首战告捷：以往清理10万平方米的雪按照以往传统锹铲斧剁方式，需万余人 次用2天的时间，而保洁公司实施专业化、机械化清雪，只用400多人六七个小时就完成了。

　　哈尔滨环卫负责人表示，义务劳动、人工作业效率低、安全性差，已远不能适应当前需要。近年来，各单位普遍强化 了“效益优先”的原则，也很难抽出大量人力清冰雪。单靠行政命令组织社会力量义务清冰雪，已越来越不适应市场经济的发 展要求。

　　在试点的基础上，哈市成立了新时代、哈工大集团、畅通公司和建华公司等39个专业清冰雪公司，全市各个办事处 也组织了数十个清冰雪服务队，使全市专门从事清冰雪任务的公司、服务队达到100多个。

　　清冰雪服务公司成立后的经济命脉来自车辆、市财政、“门前三包”的“三个一点”，但是，这种推向市场进行运作 的新机制又面临着考验。据了解，目前哈市许多企业、商家以种种理由既不出人清雪也不缴纳清雪费用。此外，人行道“门前 三包”与车行道清雪时间难以同步，有些单位将人行道积雪重新堆积到车行道。还有的企业提出自己清雪，却迟迟不动。这些 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研究和解决。

　　虽然面临相同的难题，长春也已成立了10多家初具规模的除雪公司，它们“相互之间竟争得很厉害”。长春市环卫 负责人预言，长春清雪市场格局最终将由环卫部门市场化运作和清雪公司良性竞争构建。

　　哈尔滨、长春有关人士认为，清冰雪是一项低投入、高产出的事业，其投入产出比为1∶5。也就是说，如果每年城 市用在清冰雪上的投资为1000万元，那么道路畅通、市容整洁、环境优良、交通便捷、带动相关产业发展等所带来的综合 经济回报，将达到5000万元。

　　人力仍是共同选择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东北三城分别在扫雪管理体制上进行了重大改革，实行多元化运作、多种机制并存的原则：2002 年前后，三城相继出台政府法规，明确除雪管理体制；2001年前后，三城相继开始使用环保融雪剂。新型除雪剂对路面、 草坪的腐蚀性相对较小；从2001年开始，三城市从少年健康成长的角度考虑，不再安排小学生承担扫雪任务……

　　但每逢大雪，“三十万人上街”、“五十万人上街”的除雪会战新闻，依然是三城媒体的主打，强调义务除雪仍是东 北各大城市在现实环境下的共同选择。不过，我们似乎已经觉察到，有关机械化、社会化、法制化的除雪变革，悄然无息地进 入发生突变的临界状态，而直接受益人就是发生质变的城市百姓。

　　从长春市传来的一条消息，距离东北百姓异常遥远，但值得一读：“中日合作利用地温热交换除雪技术”项目日前在 长春市试运行已获成功，这项技术在国内尚属首例。采用地热融雪，即在道路地表下层装有供热管道，雪会随降随融，不会形 成冰雪路面。日本等发达国家采用这种大成本、高科技的除雪技术，美誉甚多。

　　“实施地热技术的成本是个难以想像的数字。遥不可期。”虽然长春科委正在积极为把地温热交换器国产化，降低技 术投资奔走，但长春环卫部门并不看好其前景。有人说，已经有很多以前根本无法想像的事儿发生了，沈阳不是要地铁吗，那 地热呢，一样是为百姓造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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