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当年和大寨陈永贵齐名的小乡带头人齐殿云辞世，葬礼昨日举行。本报记者昨赴小乡追寻往事

　　11月30日18时58分，原榆树市政协副主席、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党的十一大代表、30年前曾经和陈永贵齐名的“苦战奋斗的红旗生产队”——小乡的带头人齐殿云带着众人的怀念离开了这个世界。昨日上午9时，齐殿云的遗体火化，葬礼随后举行。榆树市委、市政府、市政协领导及各界群众送别齐殿云。榆树市委、市政府、市政协的领导高度赞扬了共产党员齐殿云的艰苦朴素、扶危济困、乐于助人、勇于开拓的高尚品德，号召广大党员向齐殿云同志学习。

　　小乡曾被戏称“五保户” 昨日下午，记者来到了曾经享有盛名的榆树市光明乡平信村小乡屯。就是在这里，齐殿云成为当年家喻户晓的英雄，而曾经“花钱靠贷款、吃粮靠返销”的小乡一举成为了“苦战奋斗的红旗生产队”。 今年59岁的周德生是在齐殿云的带领下成长起来的，1976年担任小乡的生产队队长，曾与齐殿云并肩战斗过，回忆起齐殿云和小乡翻天覆地的变化，老人感慨万千。 小乡是1962年末组队的，此前，小乡的村民靠光明公社的多种经营厂维持着生计，当年小乡的贫困是出了名的。“老牛破车疙瘩套、两头毛驴没草料”，是当年小乡经济状况的真实写照。小乡的村民多是些老弱劳动力，被其他村屯称为“敬老院”、“五保户”。齐殿云当年是村里惟一的共产党员，带领着村民在这里养鸡。齐殿云为人正直朴实、任劳肯干、平易近人，谁家有了困难她总会倾己所能予以帮助，在村民中最有威信，大家把她当成主心骨、领头人。

　　村里1963年就看上了电视 1962年小乡组队后，齐殿云就是队里的政治队长，在她的带领下，村民们开始改变小乡的面貌。小乡属于半山区，土质贫瘠，地块零星，全屯13公顷耕地被分成60多块，最大的1公顷，最小的只有2分，土质大多是黄土、白浆土、黑泥鳅土，不能用耕犁，齐殿云发动队里的男劳力抡着镐头锄地，并且增施粪肥改良土壤。没有种子，村民们就向邻村的亲戚朋友们借；除了土质问题，小乡时常会遭到山洪的侵袭，“白头沟，白头沟，小雨扒层皮，十年九不收。”说的就是小乡当年的地况。为了解决这个难题，齐殿云冲在最前头，带领全村的女劳力兴修水利，“横水壕，顺水沟”，在大山脚下建壕挖沟，面积达到1700多平方米，保护了耕地，成功解决了小乡的水涝灾害，乡道两侧形成了“道南是梯田，道北是平原”的美丽景象。 经过一年的艰苦奋斗，小乡当年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每公顷耕地产粮3054公斤，这在当年是个惊人的数字。小乡人的生活状况也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家家盖起了砖瓦房，有了自行车，人人都戴上了手表。农闲时，村民们还搞起了副业，过上了富足的生活，生产队也买回了电视机。小乡由此成为全县乃至全省的模范典型，受到榆树县乃至吉林省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和评价。1970年，小乡被吉林省树为“苦战奋斗的红旗生产队”。齐殿云和小乡人的事迹也被写进了当年的小学教材，名为《苦战奋斗的小乡人》。

　　毛主席接见过齐殿云 小乡创造的奇迹不仅鼓舞了全省各地的人民，更轰动了大江南北。“学大寨，奔小乡”在当时成为一种时尚，天南地北的客人都慕名来到小乡，了解小乡惊人的变化，向齐殿云取经学习。就连大寨的领头人陈永贵当年也慕名来到小乡，与齐殿云交流经验，畅谈农业建设与发展。 1969年，齐殿云作为吉林省农业战线的代表，参加了国庆20周年观礼，在天安门城楼上受到毛泽东主席的接见。此后，齐殿云还参加了四届全国人大和党的十一大。小乡也在齐殿云的带领下稳步发展。 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齐殿云退居二线，在她的感召下，艰苦朴素的传统留在了小乡。齐殿云也一直关心着小乡的成长和发展，对于生产队出现的问题及时发现、及时指正。1980年后，齐殿云随儿子到榆树县居住后，还经常回小乡去看望这一片与她血脉相通的故土。说起齐殿云的辞世，周德生潸然泪下：“她是我60来年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没见过焦裕禄，可我想她就是焦裕禄式的好共产党员，她让这片土地有了生机，小乡人都不会忘记她，会永远敬佩她、爱戴她。” 小乡现任组长全国志介绍说，如今的小乡已经有土地24.42公顷，161口人，除了种地外，更多的劳动力都干起了副业，很多村民到外地工作，最远的在日本出劳务，年人均收入在4000元以上。劳务输出政策让小乡的路子越走越宽，经济稳步发展，居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这一切源自齐殿云给小乡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小乡人至今仍然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如今的小乡人时常会到村里的那口井旁，回忆当年齐殿云把从北京带回的中南海的水浇入这口井里时的情景，那份激动永远在小乡人心中涌动，苦战奋斗的一幕幕深深印刻在小乡人的脑海里，鼓舞着小乡人不断向美好的明天迈进……

　　儿女眼中的母亲

　　享年83岁的齐殿云老人出生在黑龙江省五常市山河屯镇，她和许青林结合后不久便来到了当时的榆树县光明公社饲养厂生活，她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人给儿女留下了她的精神，也给榆树留下了一段敢于拼搏的光辉历史。在1989年，齐殿云和老儿子许德搬到了榆树县居住。昨天下午，记者带着无限的眷恋来到了老人老年生活的住所。带着悲伤的许德回忆起母亲生前的一幕一幕，眼泪在眼窝里转个不停。 在许德的印象中，母亲为了工作而忘了自己是个女人。许德说，母亲带着社员干活从来不分黑天和白天，只要自己有点精力，便拎着锄头、铁锹来到地里。当小乡成为吉林省乃至全国的典型后，她开会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但是母亲每当从外地回来的时候，都不是先到家里看看丈夫和自己的儿女，第一个到的地方便是生产队，拿着工具便来到地里看看这些庄稼，铲去庄稼地里的杂草。在母亲的感召下，儿女们都像她那样勤劳肯干。许德说，每当他放学回家的时候，扔下书包便来到了地里干活。因为这个，家里时常是没有人做饭，许德和哥哥、姐姐、爸爸时常挨饿。当时的村民们甚至对母亲说，“这苗比你的儿子还要重要。”但是一心为了工作的母亲只是笑笑。为此，父亲时常和母亲吵架，让母亲抽出点时间照顾家里，有时还大发脾气，对母亲一顿大骂。 许德的妻子周青春回忆说，婆婆生前的时候不管什么事都想着别人，但是当许多荣誉集于她一身的时候，她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儿女，她总说，“我为你们办事，那是私事，坚决不行。” 当全国各行各业来小乡参观的时候，小乡的名字在全国迅速流传开来。清华大学明确表态，准许小乡推荐两名大学生。当时的小乡人上学的意识还不强，全屯也就只有许德上过初中。许多年轻人都在想这个名额一定是许德的。但是结果却是让人意料不到的，齐殿云没有把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儿子，却给了一个与她没有任何亲情的下乡知识青年。村邻们不理解，但是齐殿云却咬住了一条，先考虑别人然后再考虑自己的家人。村民说，那另外一个名额给许德的女朋友吧，老人也没有同意，她说，“我不能存有私心。”一次，老人的大儿媳妇想让老人帮助她找个工作，老人一点没有迟疑地回绝了大儿媳。 1971年，许德来到了部队当兵，第二年的时候他听说母亲得了肺炎，正在长春住院。部队领导准许他回家探望母亲，看着母亲积劳成疾、瘦弱不堪的样子，许德的心情十分沉重，他知道母亲的性格很内向，许多事都深藏在心底，不跟别人说。回到小乡的家中后，看到家里凌乱不堪，家具上积起了厚厚的灰尘，许德感到一个事业型母亲的家需要照顾，便考虑到应该回到家里。当许德将自己的想法和部队的领导说出后，领导示意如果他不回家，部队马上就要给他提干。最后，许德还是回到了家中。他能够理解母亲。接济没有吃穿村民们的事，许德已经记不清了。母亲的慈善心肠，让两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走进了这个家。上世纪70年代后期，村邻到吉林市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在火车站逗留的14岁小女孩。经过了解知道孩子的母亲去世了，她不愿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便跑了出来，村邻感到孩子很可怜，便把她领到了村里。但是时间一长，女孩和那位村民关系处得很不好，经常发生矛盾，村邻也时常打骂小女孩。齐殿云了解到情况后便把小姑娘带到了自己的家中，从此小姑娘便成了齐殿云家的一员。许德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叫亚杰，当她长到19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将她接了回去。临走的时候，亚杰对齐奶奶仍然恋恋不舍，亚杰结婚后还经常来看望她的齐奶奶。除了亚杰，齐殿云还收留了一位母亲去世、家里十分贫困的女孩。齐殿云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着她，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直到女孩出嫁。

　　许德说，母亲总是不忘对儿子、孙子们的教导，告诉后代们要好好做人。（今言 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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