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晋唐宋元国宝书画展 5小时长队的优美风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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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2年12月17日13:17 解放日报 | ||
排队!排队! 从浦江东西,从长城内外,从五洲四洋,赶来了…… 排队!排队! 不顾披星戴月,无论顶风冒雨,哪怕过海越洋,赶来了…… 不是计划时期抢购凭票商品,不是春运高峰苦候返乡车票,不是房产旺市竞买火爆楼盘。前所未有的长队,史无前例的人潮———上海排队看书画。 12月1日《晋唐宋元国宝书画展》在上海博物馆隆重开幕。如不是为保护国宝而严格控制每日进场5000人为限,我们很难估量,排队长度会是怎样的令人咋舌。 冬天里,无以计数的普通人,就是为了看一次书画的展览,排队守候5小时。肯定,大多数排队者不可能完全领会稀世书画的精妙,甚至连72幅中华珍绝的名称都未有耳闻。但,一座城市里的这样一支“长队”,已经远远超越了业界观摩的意义。这是一座城市的朝圣。 零度中伫立 尽管事先就听说了展览的火爆,记者昨天清晨赶到时,还是被眼前的长队震撼了——— 如果不是因为虔诚,华发老人怎能在零摄氏度中伫立;如果不是因为真挚,花季学子怎能在寒风中守望;如果不是因为景仰,背着双肩包的欧美教授怎能一出机场就奔进了这支队列。 记者的采访从长队的排头开始。 娄老伯:(坐在一张小凳上,排在队伍最前面)我一夜没敢睡觉,3点钟就来排队了。几十件国宝出宫到上海,一生一世就一趟,不看,死不瞑目,看了,死而无憾! 李佳:(娄老伯身后的年轻人)在我们中国美术学院,这些天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吃过了没有”,而是问“去上海看了没有”。我敢说,不管是国画系还是油画系,所有学生都会来。 乔西亚:(队伍中,两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夫妇分外醒目)我们在网上知道上海办这个展览,马上就从澳大利亚飞过来,昨天中午下了飞机就直接赶来排队,可还没轮到我们就停止进场了。好想进去看一眼呀,不远万里就隔一堵墙了。今天起个大早,中国话说,先睹为快。 正说着,入口处一阵欢呼,馆门打开了。首批约百人进馆后,又嘎然而止。记者见到正在门口当班的上博开放部副主任姜美淼。 记者:这是上博的空前盛况吗? 姜美淼:盛况空前。这些天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于心不忍”。每天下午两点停止进场,可人家一下飞机就打车过来,背着行囊苦苦请求看一眼,于心不忍;规定下午5点关馆门,可不到晚上7、8点根本清不了场,就说刚开展那几天吧,三位专家一连六天,天天排队进馆看画,累了,墙上歪一歪,饿了,饼干嚼两块,都是排了几个小时队进来的,清场?于心不忍啊。一个月展期的团体预订票,几天就被抢订一空,光订票电话的传真纸就用掉了五大卷! 高山下仰止 踏进展馆,踏进了艺术的圣殿。 青石地、菱格窗、原木框的展柜搭出一条历史的长廊,长廊里,72件穿越千年烟云、饱蘸历史沧桑的书画稀世珍绝,静谧地舒展;长廊里,人头攒拥却鸦雀无声。72件国宝,宛如72座高峰,同一时空联袂完整地呈现,堪称傲视千年的空前。纸寿一千绢八百,但愿不是绝后。徜徉其间,是现实与历史的对视,是超越时与空的对话。 那不是钟银兰吗?站在《韩熙载夜宴图卷》前,这位上海唯一的国家一级书画鉴定师正入定般地观摹。记者轻轻走过去。 记者:您也是第一次看这幅真迹吗? 钟银兰:以前看过,但只是展开画面的那一小部分,像这样把包括所有题跋在内的长卷完全地展开出来,大概是百年一遇了。你看,这是班惟志的题跋,还有《仲尼梦奠帖卷》上郭畀的题跋,从前闻其盛名,未见或罕有真迹,今日谋面,三生有幸。当然大多数普通参观者都不会留意这些遗墨,但对我们的民族,又何尝不是绝世之珍呀。 在《行草书伯远帖卷》前,记者一个随机的采访,对方竟是来自珠海的著名画家安东。 安东:去年我到法国办画展时说,我不是来学习的,我是来传递中国的文化。今天我走过这72幅作品,更有了这一份中国底气。 记者:你不认为中国画写实能力的相对稚拙? 安东:比写实更重要的是意境。艺术的最高境界,一定是放掉所有的经验,放掉所有的技巧,放掉了,东西就干净了,高更不是去了塔希提岛吗。三岁近神。中国艺术缺少的不是技巧,而是向世界淋漓尽致的展开。 记者注意到,更多的人走进展厅之后,又排成了长队。更多的人更关注的是72件中的一幅———《清明上河图》。其实不会是别的理由,就因为这个名字的家喻户晓。队伍从二楼排到了三楼又弯到了四楼,没有一丝喧哗,没有一声抱怨,都在渐渐临近展厅门口时,将脚步着意地放轻、再放轻,仿佛一步步走近的,是一个千年的古梦,是一片神圣的境界。 膜拜后感悟 竟夜排队看书画。专业人士的高山仰止不难理解,何以众多普通市民也趋之若鹜,朝圣般执着虔诚? 走出展馆,记者就势守在出口处,寻根究底。 一眼看到上影厂导演史蜀君。 记者:史导,你也来排队看画,真的看到了什么? 史蜀君:宁静,是被高度凝炼、空灵而深厚的宁静。这种宁静,只有在那个日复一日浸漫于简单质朴之中的年代,那样一群淡泊之极的大师,物我两忘才营造得出来。目不暇接、步履匆匆的我们当然不可能回到从前,但渴盼精神的宁静愉悦,是人类共通的生命节律。不论用什么载体,以什么形式。 别过史导,走出馆门便热烈争论起来的两位观众吸引了记者注意。 记者:你们两位专家的见解都大相径庭,那大多数普通观众,还能看懂吗? 程渔(M·M创作室艺术总监):干嘛非要“懂”?艺术是因人而异的“悟”。生命的相当部分被即刻的存在、现实的琐碎所包裹着,一地鸡毛。每个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企求着超越,那就是在“向前”与“向后”趋向中的谛听、凝望和反思。向前,憧憬未来;向后,回望历史的纵深,理解价值、感悟永恒。置身72幅历越千年的艺术珍品之中,如同回望着我们的来路,这便是超越,超越即刻的存在,超越自我,超越时空。 这些天,上海博物馆馆长陈燮君不得一刻闲。这会他正陪着几位从欧洲远道而来的贵宾步出展馆。 记者:这一次,上博门口前所未有的长队,究竟告诉了我们什么? 陈燮君:看一次书画展要排5小时的长队,奢侈了吗?不值得吗?5个小时排队,何尝不是5个小时情绪酝酿;5个小时等待,何尝不是5个小时心境净化。珍绝永远是稀缺的,排队也将是必然的。一座崇尚精品文化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这样的长队是必须的、优美的,是最动人的城市风景线。 本报记者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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