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解救人质

绑匪悉数落网

　　2002年12月31日早上8点多，离新的一年不到16个小时。小区里还有一些积雪没有化，偶尔有路面结着黑黑的冰。小区外的马路上，车辆已经很密。家住北京西站附近的年轻人陈松(化名)，会永远记住上述这一景象。这是他在经历40多小时惊魂前所见的最后的祥和之景，接着他就失踪了……

　　1.突然冒出仨绑匪

　　那一刻，陈松本准备出门为新年买点东西。刚走出小区门往右拐，就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红色面的上突然下来三个人，“蹭”地一下子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用衣服蒙住了他的头，并用钢丝捆住他的胳膊，把他架到了车上。据陈松后来讲，车上有一个刘某他是认识的。

　　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一座山旁边。陈松被绑着拉下了车，刘某一伙数人拿出木棍开始了对陈松的毒打，甚至用刀砍他的后背。好在陈松穿着厚厚的冬衣，才免去了部分痛楚。

　　2.对方勒索五万元

　　当天上午9点多，一位脸色煞白、神情紧张的年轻女子在朋友的陪同下，来到西站北京公安分局报案。她是陈松的嫂子，称刚刚接到一个神秘男子打来的电话：“你丈夫的弟弟现在我们手里，马上去筹5万块钱！”电话里还夹杂着弟弟陈松求救的声音，大意是自己现在绑匪手中，让她赶快筹钱。

　　对方挂机后，惊慌失措的陈松的嫂子连忙拨通了还在外地的丈夫陈山(化名)的手机。听完妻子的话，陈山的心里一紧，到底会是谁绑架了自己的弟弟呢？当下，陈山立即叫妻子关掉她的手机，并叫她赶紧报警。

　　不到一小时后，陈山的手机也接到了绑匪打来的电话，对方再次声称：“你弟弟现在我手上，赶快给我筹5万块钱来！”绑匪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陈山仔细一想，终于回忆起这个声音。原来身为一家装饰公司老板的陈山曾经拖欠了一位员工5000元的工资，这位员工之前曾经找过一帮人向自己讨钱，其中一名男子的声音就很像绑匪。想到这里，陈山心里已经明白了些许。

　　3.绑匪扬言砍手指

　　接到陈松家人的报案后，西站分局刑侦大队对此案给予了高度的重视，立即与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特警支队取得了联系，一起商讨侦破此案的部署方针。

　　绑匪提出，让陈山将5万元钱存到某银行的一个指定账户里。陈山表示自己一时之间筹不到这么多钱，只能先筹1万多元。为了催陈山尽快筹钱，绑匪一个劲给他施加压力，甚至以“撕票”相威胁：“我已经把你弟弟的两根手指给砍下来了！”电话里同时传来陈松发出的惨叫声。

　　12月31日下午，陈山将第一笔赎金1万元存到了银行。下午4点半，绑匪将第一笔钱取走，之后就没有再打陈山的手机。当晚10点，身在外地的陈山乘飞机赶回北京。

　　4.刑警巧施缓兵计

　　为了制造陈山没有报警的假象，诱使绑匪来回奔波于暂住地与银行之间，以便更多地掌握绑匪的信息，警方要求陈山将钱分批存到银行里。同时，中途警方还让陈山每隔半小时就把手机电池取下，使绑匪拨打陈山手机时听到“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给绑匪制造一个陈山正在四处奔波、不停地想办法筹钱的假象。

　　5.紧急部署

　　2002年31日20时，就在侦查员们积极地与绑匪周旋争取时间的同时，我得到了有关此案的消息。30分钟后，我坐在了西站分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与我同在刑侦大队的还有20多名侦查员，此时距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越来越近。

　　22：45，刑侦大队大队长刘玉龙拎着两支手枪走了过来，召集了几名侦查员进入会议室布置任务，而我，则和其他一些侦查员一同被挡在了会议室门外———每一个行动小组的任务都是不允许别人听的，这包括我，甚至包括其他行动小组成员。

　　不久，第一组的4名侦查员领了任务走出会议室，另外4名侦查员换了进去。由于暂时无事可做，我走到长长的走廊的另一端，希望同等在那里的报案人———陈松的嫂子和刚刚从海南赶回北京的陈松的哥哥陈山聊一聊，但看到他们望向窗外的眼神以及苍白的脸，我知道，目前还不是采访的时候。

　　回到会议室门口时，第四小组刚刚被叫进去，看来，真正的行动就要开始了。这时，手机短信送来的祝福提醒我，现在已经是2003年了。

　　6.寒夜待命

　　15分钟后，第四组侦查员走出会议室，我随同他们下楼，上车。此时，北京西站外已经安静了许多，偶尔走过一群装束时髦的男男女女，看样子他们是去欢庆元旦夜的，而我们几个则挤在几辆车上，向这次行动的第一站———马连洼65号院飞驰而去。

　　2003年1月1日0时30分，我乘坐的汽车停在了北宫门。由于从这儿到马连洼再没有合适的停车地点，我们3个行动小组都在这里待命，只派出第一组前去侦查情况。由于不准发动车，车内没有暖气，尽管在车内，我还是觉得浑身发冷，更让我心里发凉的是我身旁侦查员的一句玩笑：“这样的待命也许会待一整夜。”

　　令人高兴的是，1个半小时后，玩笑不攻自破。2点整，我们接到了指挥部的新指示：经第一组反复侦查，现有消息表明，嫌疑人有可能藏身在马连洼65号院。于是，我们立即驱车前往。

　　7.首战扑空

　　凌晨2时15分，我们的车悄无声息地到达目的地。马连洼65号院是一个约1米多宽、3米多长的长方形小院，院周围异常安静。为了不让院内人察觉，我们十几个人离院门300米处就下车步行。

　　行进中，一名侦查员打手式表示，准备给嫌疑人打手机以确定位置，我则和其他侦查员将耳朵贴在院墙上倾听有没有电话铃声。手机拨通了，院内随即响起了铃声，看来，犯罪嫌疑人就在院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名侦查员已经翻过2米多高的墙进入院内。与此同时，院内的铃声突然断了。墙外的侦查员再次拨通该电话，可这一次，院内却悄无声息。由于无法确定位置，为了人质安全，侦查员不得不悄悄翻回院外，并向指挥部汇报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指挥部指示：返回北宫门待命。

　　回到北宫门，已经是1日凌晨4时20分，寒冷混合着困倦侵袭着每一个人，我被裹在大衣里仍冻得浑身发抖，其他人则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10分钟后，我们接到命令赶往青龙桥派出所与其他组会合。会合之后，我们一起返回西站分局，此时已是凌晨5点半，这一次行动没有任何结果。

　　在分局，一夜没合眼的我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1日早上9点半了。大队长告诉我，同样熬了一夜的侦查员们一个小时前已经再次出发，赶往马连洼65号院蹲守了。

　　中午12时，我随侦查员一起来到青龙桥派出所。14时30分，从指挥部传来消息，侦查员从银行得到嫌疑人取钱的录像照片，我立刻赶到指挥部。侦查员研究照片时发现，嫌疑人取钱时撕了一张纸，于是将废纸篓带回，准备拼出纸片，得到取款嫌疑人的指纹。

　　8.抓获疑犯

　　1月1日下午6时30分，我跟随刑侦人员来到北京农业大学西门附近的一家宾馆。我们在这里开了三个房间，把这儿作为临时指挥部。其间，第一批嫌疑犯在另外一个地方落网。

　　晚8时，我们再次返回马连洼65号院。进院打探后扑了个空，只好又重新回临时指挥部待命。之后，我们得知有一伙嫌疑犯藏在肖家河正黄旗某大院内。

　　晚11时30分，我们驱车来到这个大院，经过侦查发现，进院后右手第一门就是嫌疑犯的暂住地。一名侦查员用枪砸碎了窗户玻璃，同时把枪和头伸进屋内，警告屋里的人不要乱动；另一名侦查员把手探进窗户里，打开房门。众侦查员一涌而入，一男子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侦查员冲到这名男子身边，一举将他按住，戴上手铐。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发现屋内墙上竟然还有一个门！李副队长推开门，发现里面是间小房，两名男子并排躺在一张床上！李副队长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只手使劲地按住一男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用肘部死死地压住另一名男子的身体，不让两人有一丝动弹。

　　经过彻底搜查，果然不出所料，侦查员搜出了给陈山和A打勒索电话的手机、固定电话。迅速清理完现场后，侦查员把这3名嫌疑犯和非法出租房的房主一起带回临时指挥部。

　　9.解救人质

　　回到指挥部，侦查员们立即对3名嫌犯进行了审讯。在审讯过程中，李副队长突然捂着自己左边肋骨，腰都直不起来。李队半个月前打篮球时受了伤，伤还未痊愈，想必是刚才用手顶那两名嫌疑犯时用劲过猛导致伤情复发。

　　夜色渐深，人们都已进入梦乡，而我和刑侦队员们在宾馆不敢有一丝放松。经过对嫌疑犯的紧张审讯，我们得知被绑事主陈松及其他嫌疑犯的地址———丰户营某胡同的一个大铁门里。

　　赶到胡同口时已是1月2日凌晨1时30分。胡同很窄，不足两米。为了不惊动嫌犯，把车停在胡同口后我们轻手轻脚地开始寻找符合特征的大铁门。

　　借着寒冷的月光，我们终于找到了被绑事主所在的暂住地，侦查员用随身带的铁棍砸了三次才把锁砸开。与此同时，另一名侦查员也用铁棍砸碎了窗户上的玻璃，顺手扯下窗帘，观察屋里动静。

　　打开铁门后，侦查员马上冲进屋内，并将电灯打开。我们一边控制现场局势，一边急呼“谁是陈松？谁是陈松？”躺在双人床上的共有4名男子，早已被嫌疑犯折磨得四肢无力的陈松仿佛在夜色中看到了光明，立即鼓足全身的力气喊道“我就是！”。听到陈松的回应，一名侦查员立即把陈松一把抱在怀里。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侦查员，其他3名嫌疑犯早已吓得不敢动弹，很快就被侦查员制服。

　　10.劫后重逢

　　在警车带着嫌犯和陈松回宾馆的路上，西站分局责任区探长祁伟就坐在我的旁边。祁伟说，他一看到陈松就赶忙看陈松的双手，发现陈松十个手指安然无恙后终于松了口气。

　　一行人回到宾馆时已是凌晨2时。早已等候在宾馆的陈山一看到弟弟平安回来了，忍不住上前将其紧紧抱住，遭受3天毒打的陈松也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随后，陈山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罐八宝粥，陈松一口气就把它喝完了，这是他获救后吃的第一份食物。

　　事后，陈松对我说，在被绑匪绑架的这几天里，他的脑子里常常出现警察来救他的场景，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幻觉。“最后当警察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这又是自己的幻觉。”陈松心有余悸地笑了一下。

　　11.三院追捕主犯

　　陈山、陈松兄弟的团聚鼓舞着在场的每一位侦查员，然而这并不能让大家感到丝毫的放松。因为据可靠消息，“12·31”绑架案的主谋———绰号“三哥”的犯罪嫌疑人仍未落网。经了解，由于他的父亲正在北医三院住院，所以“三哥”每天晚上都会到病房内陪床。刚刚救回人质的侦查员们来不及休息就立即驱车前往北医三院，已经是1月2日凌晨3点半。离受害者家属报案已经过了40多个小时了，侦查员们几乎没合过眼。

　　车窗外已经是零下10摄氏度左右，但每一辆车都不敢将车窗关闭，因为困意已经很明显地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大脑。只有寒冷能让大家稍微提一些精神。车队行驶在路上，每一辆车都打开了双蹦儿，提醒后车跟紧。40分钟后，10多名侦查员走进了北医三院住院处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我们在一楼大厅的楼梯口停了下来。由于“三哥”的父亲住的是住院处四楼的特护病房，带队领导紧急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他提醒大家虽然此次抓捕行动的目标是“12·31”绑架案的主谋，但考虑到其他病人的安全，所有侦查员不得惊动任何人。于是，大家开始压低嗓音商讨抓捕方案，5分钟后2名侦查员率先登上四楼。他们的目标是确定嫌疑人是否在病房内、在哪个病房内。

　　12.焦急等待

　　对于在一楼大厅等待的侦查员而言，5分钟显得格外漫长。此时，楼上传来脚步声音，但走下楼梯的并不是侦查员而是四名陌生的男子。大厅内的侦查员立即凑上前去，但通过辨认，没有人符合“三哥”身高一米六五、平头、黑皮夹克的体貌特征。就在大家着急的时候，四楼的侦查员打来电话表示他们已确认“三哥”正在四楼右侧第二个病房内熟睡。该病房内除“三哥”的父亲外还有其他两名病人。楼下的侦查员立即悄声地爬上四楼，并在四楼大厅内再次召开短会，研究抓捕“三哥”方案。

　　13.“三哥”归案

　　根据会议结果，三名侦查员轻声地推开“三哥”所在病房的房门，轻轻将熟睡中的“三哥”摇起对他说：“如果不希望你的父亲被吵醒的话就和我们出去谈”。随后，“三哥”被带到四楼大厅。而病房内的三名病人均还在熟睡中。

　　同前几个被擒获的嫌疑人不同，被带出的这名男子没有任何反抗或者被惊呆的举动。而是一脸无辜地询问着侦查员：“大哥，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他的这一表现令到场的侦查员感觉异常，先是疑惑了一下，但随即他一米六五的身高以及黑皮夹克平头等体貌特征令大家坚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一点在我们返回临时指挥部后的审讯中得到了证实。当大家将“三哥”带到楼下警车内，他这才慌了神，主动坦白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主犯“三哥”的归案令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松得这口气换来的却是阵阵的倦意。还剩一名犯罪嫌疑人，“12·31”绑架案就可以结案了。大家开始幻想着一觉睡上20个小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在医院抓人不惊动一个人，咱们这就叫兵不血刃。”而另一个侦查员则开始为他的手机担心“电池只剩下半格电了，这可是我今天换的第三块电池了。也是最后一块了。”

　　14.找到突破口

　　2月2日凌晨5点，“三哥”在侦查员的押解下回到临时指挥部。对这十几名两三天来都没有合过眼的侦查员来说，“三哥”的归案意味着只要再抓到最后一个嫌犯泰某，“12·31”绑架勒索案就可以结案了。然而，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在临时指挥部的房间里，一些侦查员眯着了。

　　一想到只要抓到“泰某”就可以结案，西站分局刑侦大队谢副队长怎么也合不上眼。在对嫌犯进行审讯的过程中，谢副队长发现嫌犯刘某的性格比较老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你有女朋友吗？”谢副队长和刘某拉起了家常。“有”，刘说。“你为人其实挺好的，如果能够帮我们把泰某引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谢副队长苦口婆心地给刘某做起了思想工作。经过一番劝说，刘某终于答应肯给嫌犯泰某打手机引他出来。

　　15.引蛇出洞

　　刘某告诉谢副队长，按照规律，泰某一般是早上8点半开机。然而一直等到8点半，泰某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谢副队长旁边烟缸里的烟头越来越多了，他额头上的青筋也随着紧张的神经往外凸了。是不是泰某已经察觉到什么？“8点半还不开机，这正常吗？”谢副队长问了问刘某。刘某说这很正常，因为泰某最晚时可能9点才开机，再过一会也许会开机。于是，谢副队长只好耐着性子等在一旁，而刚刚醒过来的侦查员们也安静地守着刘某，看他一遍又一遍地给泰某打手机。

　　时针已指向8：50分，谢副队长让刘某拨手机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了。如果到了9点泰某的手机仍旧关机怎么办，谢副队长开始盘算着如何部署新的抓捕方案了。

　　8：55分，泰某的手机里终于传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声音，“嘟……嘟……”除了电话接通的声音外，房间里一片寂静，谢副队长、侦查员们都屏住呼吸。

　　“找我干吗？”狡猾的泰某谨慎地问刘。

　　“你怎么这么晚才开机啊？”刘某故意以责备的语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泰某。

　　“其他几个人的手机都没有开，我以为出事了。”泰某显得有些紧张。

　　“能有什么事啊，他们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你在哪儿呢？”刘某小心地问道。

　　16.围堵泰某

　　经过商量，两人约在“老地方”见。侦查员告诉我，嫌犯所指的老地方就是马连洼路口，这是他们经常碰头的地方。尽管侦查员们在刘某旁边一个劲地竖着食指和中指，暗示刘某跟泰某约在9：20见面，可是太过紧张的刘某还是没能理会侦查员的意图，答应泰某在9点钟见面。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不到5分钟。我跟着侦查员和刘某一起驱车火速赶到马连洼路口。

　　9：03分赶到时，泰某竟然没有出现！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卖报纸的也开始了大声地吆喝。莫非泰某知道刘某已被警方控制而临时逃跑了？侦查员让刘某再次拨通了泰某的手机，得知泰某在路口旁边的一家小卖部里。刘某告诉泰某已经到了路口，让泰某现身。

　　不出一分钟，侦查员们就看到一个符合嫌犯泰某体貌特征的青年男子从马路旁边的小卖部里走了出来。谢副队长立即第一个冲了上去，而正在这时，一辆小公共碰巧停在了附近的车站，正好挡在两人之间。泰某看见有人向自己冲来，本能地往前跑了两米，不料被一名从小公共前面抄过来的侦查员逮个正着，而谢副队长也趁机按住泰某，加上从小公共后面冲过来的另一名侦查员，三人轻易地就将泰某制服，一举将其抓获，并给他铐上了手铐。随后，侦查员又从泰某的家中搜出1100元赃款。

　　17.嫌犯全部落网

　　至此，北京2003年第一起绑架勒索案件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归案。侦查员们则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审讯工作。抬头看看天空，刚刚还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浓雾转眼间已经散去，只留下穿行在一片透明的城市中的人们。(杨威 熊瑛/文 摄影/杨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