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飞 曲静

　　“黑龙江省农民怎么走出黑土地？”“投亲，靠友，由身边的‘能人’带着……”两会上，记者抛出的一个话题，引来基层农村代表“接招”。

　　省人大代表、讷河市兴旺鄂温克族乡农民孟玉胜告诉记者，村里1000多人，1/3季节性外出打工。他们大部分靠亲属、朋友介绍到嫩江一带替人种地，离乡但不离土。“为啥？第一，种地是看家的本事，第二，也最重要，工资有保障。”

　　龙江县白山乡农民到绥芬河采石厂打工，活非常累，但农民们踊跃报名。省人大代表、白山乡八村村民葛玉华道出原委：“这是乡政府介绍的工作，工资有保障。”

　　活别白干，微薄的工资不打水漂儿，这是走出黑土地的农民最大的愿望，甚至是惟一的盼头。然而，这小小的愿望有时也会落空。因为，目前我省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基本还处于盲目、无序状态。“私下交易”一旦出现纠纷，处于弱势的农民大多自认倒霉。即使劳动部门亮“黄牌”，讨回血汗钱，也会让农民“一朝被蛇咬，此生不出门”。

　　来自偏远地区的两位农民代表说，他们看新闻也知道，有的农民外出务工给家里挣了不少钱，但那还是一村一地的事，还是靠几个能人。全省那么多农民要转移，能人有几个？“说到家，是该有个统一规划的时候了。”

　　农村富余劳动力最终要转向何处去？基层的农民代表有话要说。

　　在都市，他们挥汗如雨，为城市建起一幢幢高楼、一条条大路；他们风雨无阻，穿行大街小巷为市民送去一袋袋牛奶、一份份报纸。建筑、纺织、煤炭、制造、餐饮、服务等行业中，城里人不愿做而又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苦、脏、累、险活，几乎都让农民工给包了。“农民需要到城市赚钱，这话不假。反过来看，城市的许多岗位就离得开农民的奉献？”另一位代表唠起来农民的苦，反问记者。

　　不可否认，这种双向需求，让城市成为部分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方向。然而，公开的统计数字称我省有600多万农村富余劳动力，是否都要、都能流向城市呢？城市就是他们小康的摇篮吗？

　　省人大代表、呼兰县石人镇复兴村妇女主任关文侠介绍，他们村有不少人在城里打工几年、十几年，有的还当起了老板。本以为他们已是城里人了，可一聊才知道，始终是“低头公民”，孩子入学、社会保险，干啥事都愁死人。“农民进城只是生存所需，是在‘城里人的城市’讨饭碗，我们当不上那里的主人。”

　　省人大代表、五大连池市龙镇开发村党支部书记管君亭认为，进城打工，只是农民的暂时出路，要想让农民最终真正过上抬头日子，必须给农民一个像黑土地那样的生存空间，无拘无束地“扎猛子”。

　　来自基层的农民代表们呼吁，别再让农民自发、盲目地流动了。只有政府搭好台，世世代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才能唱好劳动力转移这台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