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菲”涉嫌造谣牟利 广东省公安厅已布置调查

　　连日来，南方都市报在调查广东非典型肺炎事件过程中，发现一种治疗流感的处方药物达菲涉嫌在背后恶意传播虚假信息，并利用谣言导致市民恐慌而拉动销售、获取暴利。就此，南方都市报昨日(2月14日)将掌握的相关材料向省公安厅举报，省公安厅表示非常感谢南方都市报提供信息，已于当日布置相关部门进行调查。

　　谣言传播达菲销量上升百倍

　　春节假期后，关于“广东非典型肺炎查出病毒祸害是禽流感B—2”的谣言通过网络、短信迅速向社会渗透，引发大批市民到医院指名购买一种治疗流感的处方药达菲，而随着流言的传播，达菲在广东的发货量达10.5万盒(据其高层透露)。据此推算，数天内达菲需求量剧增100倍。

　　对于这一事件，南方都市报依据所掌握的大量投诉连日来展开调查，追查谣言流传的源头，试图搞清谣言背后的内幕。在这个过程中，南方都市报发现事件当中出现一个不为大众所知的惊人巧合，那就是达菲的旺销与谣言的传播几乎同步。2月9日，达菲所属制药公司于广州召集各路媒体，发布了广东爆发的疫情可能是禽流感以及达菲治疗该病疗效明显的信息。与此同时，这两条信息被人为设置成一条互为因果的帖子和短信通过网络、手机广为流传。而达菲的医药代表同步深入各医院不失时机卖力推销，有医院反映在其推销过程中，医药代表曾明确指出该药可以治疗禽流感。记者统计各医院连日购进达菲的情况发现，2月8日前达菲在各医院药房的储备极为有限，但在此之后，出现了因市民抢购而导致该药一度在广东脱销需要从上海总部紧急调运的情况。

　　罗氏坚称“达菲能治疗禽流感”

　　前日，南方都市报就谣言的三个焦点问题，即政府是否已确认为禽流感B—2病毒、达菲对治疗禽流感是否有效和达菲是否传播了有利于其销售的虚假信息，分别采访政府、专家和达菲高层。省卫生厅厅长黄庆道前晚向记者表示：广东目前未发现禽流感病毒，群众不要听信谣言。院士钟南山对达菲治疗禽流感疗效持否定意见，认为“‘达菲’只是甲型、乙型流感的特效药，对禽流感无效，对治疗非典型肺炎亦无明显效果。”而达菲所属罗氏制药公司在中国的高层人物前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承认其在此几天取得了巨大的销售成绩，并坚持认为达菲能治疗禽流感，同时就记者对其公司是否参与散布虚假信息的质疑委婉表示，达菲相关人员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关于禽流感的传言不可避免会传开，自然不自然地告诉别人”，但是他们“没有恶意造谣”。

　　事实表明达菲是最大获利者

　　不管谣言来自何方，不管谣言是否与达菲有关，但显然的事实是达菲是这次禽流感谣言事件中最大的获利者。为弄清事实真相，昨天，记者兵分几路，再次采访涉及各方，再次调查并质疑达菲涉嫌在此过程中散布虚假信息牟取暴利的行为(详见今日A06版—07版)。

　　南方都市报举报省公安厅布置调查

　　昨晚，尽管达菲有关负责人就南方都市报调查中的10个问题作出了答复，但越来越多的情况让我们有理由质疑达菲在整个事件中涉嫌“散布虚假信息、扰乱人心、扰乱经济秩序、牟取暴利”。本着媒体的社会责任感以及对事态严重性的判断，南方都市报作出立即向公安机关举报的决定。

　　昨天下午，南方都市报将掌握的相关材料汇总向省公安厅举报。昨晚，省公安厅有关部门答复南方都市报，表示感谢南方都市报提供相关信息，作为公安机关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与媒体有共同的责任和目标，有关领导已布置相关部门进行调查，有任何进展将及时予以通报。

　　达菲事件焦点

　　●是否已确认非典型肺炎病原体为禽流感B—2病毒

　　省卫生厅厅长黄庆道答复：广东目前未发现禽流感病毒，群众不要听信谣言。

　　非典型性炎医学专家指导小组组长钟南山院士和副组长黄文杰博士答复：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分离出禽流感病毒。

　　●“达菲”对治疗禽流感是否有效

　　院士钟南山答复：“达菲”只是甲型、乙型流感的特效药，对禽流感无效，对治疗非典型肺炎亦无明显效果。

　　●“达菲”是否传播了有利于其销售的虚假信息

　　其所属罗氏制药公司在中国的有关负责人答复：“达菲”在这几天取得了巨大的销售成绩，“达菲”能治疗禽流感，“达菲”相关人员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关于禽流感的传言不可避免会传开，自然不自然地告诉别人”，但是他们“没有恶意造谣”。

　　达菲事件时间表

　　●2月9日，上海罗氏制药公司于广州假日酒店邀请广州部分媒体，其中包括南方日报、广州日报、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等报纸及市内主要电视台，告知“从症状上判断，广东此次爆发的疫情与1997年香港发生的禽流感有极大类似”。并公布其广州市场部有关防治流感特效药达菲脱销的情况。

　　在此前后，达菲医药代表深入广州各大医院广为推销，其医药代表明确告知医院达菲能够治疗禽流感。

　　这一天开始，一则关于“广东发现非典型肺炎病毒为禽流感B—2和达菲能够治疗禽流感”的帖子通过网络和短信在市民中广为传播，2月11日达到高潮。

　　●2月8日至2月13日左右，达菲在广东的发货量达到10.5万盒，是1月20日前广东全省存货量的100倍。

　　●2月10日，记者再次通过罗氏了解有关病毒最新进展情况，其市场经理陈某告知“北京有关专家及中央有关权威部门已经初步认定，广州爆发的疫情最大可能是禽流感”。

　　●2月11日，南方都市报开始对罗氏展开调查。

　　●2月13日，罗氏有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们没有恶意造谣，但“可能自然不自然地会将信息传播开来”。

　　●2月14日晚，罗氏有关负责人再次就南方都市报提出的数个问题进行了回答。记者王钧

　　质疑“达菲”：“禽流感”恐慌与销量剧增有何关系？

　　十问“达菲”

　　一、在2月9日的记者见面会上，谁给了罗氏公司发布虚假疫情信息的权力？

　　二、非典型肺炎在广东省内个别地区出现时，“达菲”发布自己产品脱销的信息，意欲何为？

　　三、罗氏公司医药代表到医院散布虚假信息，对“达菲”的销售起了什么作用？

　　四、罗氏公司发给媒介的材料上称“达菲”可治疗禽流感，但经过记者查证，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该论文有“包括凶恶的禽流感株H5N1和H9N2”一句，谁加上了这样一句？

　　五、罗氏公司究竟是何人在何时何地听了哪些专家、哪些权威部门说广东非典型肺炎可能是禽流感？

　　六、记者见面会上传播的虚假信息，为何与相关网文和短信口径惊人相似？

　　七、罗氏人员透露，“达菲”在广州各大医院治疗非典型肺炎中，疗效相当明显，有超过40%的病人迅速退烧，有何依据？

　　八、“达菲”销量猛增为何几乎与记者见面会同步？

　　九、在短时间内“达菲”销量增加100倍，罗氏公司从谣言中获得多少利益？

　　十、作为全球第六大制药企业，罗氏公司一直崇尚诚信，在本次非典型肺炎事件中的作为，是否是一种背叛？

　　南方网讯在广东非典型肺炎事件中，上海罗氏制药公司的“达菲”被各种传言捧为“唯一特效药”。“达菲”是2001年9月通过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注册的治疗感冒药品。

　　尽管目前还无法获知传言的发端，但2月9日罗氏公司特意安排的与几家媒体记者的见面会上却曾经出现过传言的影子。之后传言迅速传播，社会上开始充斥“非典型肺炎就是禽流感，达菲是特效药”的说法，而罗氏的医药促销人员也以“达菲能治禽流感”为由四处游说各大医院进货。

　　有数据表明，“达菲”在广东省内的销量伴随谣言的传播骤增。2月8日前广东省内仅1000盒，2月9日后飙升到10万盒。在整个谣言事件中，作为全球第六大医药企业、崇尚诚信的“达菲”生产厂家罗氏公司的一系列所作所为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怀疑。

　　网文短信力荐“达菲”

　　称广州流行“禽流感”，“达菲”为特效药

　　2月11日，广州，人心浮动，各种谣言大行其道，引起人们最大恐慌的一个谣言就是“禽流感”。

　　在网络上一个署名为“昨夜西风”的人贴出了这样一个帖子，牵扯起广大网民的神经——“广州市正受到一种未知名病毒侵袭，迄今为止，广州市数家大型医院已传出多例死亡病例，保守数据约有7到8人。据参与抢救的医生介绍，病人表现症状为高热并发全身疼痛，同时发现有大脑及脏器溶蚀现象。”“国家流感郭元吉中心主任在听到上述病毒性传染病流行的状况后，表示高度怀疑流感病毒的流行，考虑到疾病的致死率如此之高，应首先怀疑禽流感。”网文分析，“目前，对于致病病毒的分析工作正在紧张进行，是否H5N1或H9N2两种禽流感病毒还不得而知，但专家指出，从种种发病特征上可以看出，此次”疫情“决非普通流感这么简单。”

　　在网文的结尾部分，“昨夜西风”抛出“目前国际上唯一能够有效预防流感病毒的抗病毒产品——瑞士罗氏公司的达菲(tamiflu，磷酸奥司他韦胶囊，神经氨酸酶抑制剂)于前日在广州全面断货。罗氏公司在华机构——上海罗氏制药公司已于今晨(指2月9日)空运大批药品至穗，明天起在广州市各大医院均有销售，零售价格每片30元。”

　　与网文相同，另一则简洁的信息也以网文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这则信息自称“取自广东省卫生厅网站，消息由中山三院发布”。

　　消息为“近期困扰市民的‘非典型肺炎’正是禽流感B—2型，卫生部门已经找到特效药‘达菲’。目前‘疫情’已被控制，我院已成功医治了多例患者。请市民不要听信谣言，我院门诊一直正常对外开放。”

　　伴着网上文章，不少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这样一则短信：“最新消息：已鉴定为禽流感B—2变异，特效药为‘达菲’(感染才需吃)，可吃抗病毒药预防，不必惊慌，近期不要吃鸡肉和鸡档接触。”

　　处于谣言中无所适从的人们终于发现了救命稻草，于是，“达菲”开始成为广州人四处寻找的灵丹妙药。

　　罗氏人员发布“疫情”

　　约见记者称有专家认为广州流行的是“禽流感”

　　追查网文的来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历史总有其惊人的相似之处，就在2月9日，广州新闻界多名记者仿佛就看到过网文的影子。

　　2月9日，上海罗氏制药公司在广州假日酒店约见记者。被邀请的媒体包括广州日报、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等报纸以及广州市内主要电视台。罗氏公司向在座的记者提供了两份资料，一份是《广州流感》，另一份是《新型抗病毒药物——达菲》。参加这次会议的罗氏方面负责人，包括“达菲”产品经理陈奇和对外事务部总监顾培红。

　　一位记者回忆，在见面会上，罗氏公司介绍，今年1月31日，广州市各大医院均报抗病毒药物“达菲”已经用罄，各医疗单位打至罗氏公司催货的电话不断，经向各大医院了解情况后，罗氏公司得知广州市部分医院出现急症病人，并已经有死亡病例报告。

　　另一位记者回忆，记者们追问有无发现致病原因时，陈奇及顾培红表示，据他们向有联系的各大医院呼吸科专家了解，病人的发病情况为持续高热伴有全身疼痛，部分因出现呼吸衰竭现象而死亡。由于发现该病特征与普通感冒相异，发病迅速，传播奇快，临床听不到肺音(表示肺部机能丧失)，部分患者由于自身免疫系统被病毒感染，体内脏器有溶蚀现象，专家认定该病决非普通流感那么简单。

　　随后，陈奇告诉在座记者：罗氏公司有关方面主动与北京国家流感中心主任郭元吉沟通，在致病原因尚未明了的情况下，从症状判断，与1997年香港发生的禽流感有极大类似，初步排除普通流感、登革热病毒、军团病毒等可能。国家流感中心郭元吉高度认为是禽流感。陈奇当时还说，流传的疾病到底是不是禽流感记者可以向郭教授求证，并当场就向新闻媒体提供了郭教授的电话。

　　各大媒体记者十分关心有关流行病防治的问题，都询问罗氏有关的预防及治疗方法。陈奇告诉记者，如果证实该病为禽流感，则目前唯一可以对该病进行预防及治疗的抗病毒药物只有“达菲”。

　　2月10日，记者再次找到陈奇了解有关广州“疫情”的最新进展情况，陈奇告知，北京有关专家及中央有关权威部门已经初步认定，广州暴发的“疫情”最大可能是禽流感。陈奇也告知，达菲在各大医院治疗有关病例时，退热作用相当明显，经过治疗后，有超过40%的病人迅速退烧。

　　医药代表积极促销

　　到各医院鼓吹“达菲”对“禽流感”有特效

　　在接下来的几天，发生的事情是达菲脱销，销量增加100倍。再接下来的事情是，关于流行病是“禽流感”的说法和达菲是唯一特效药的说法开始风行。

　　那么到底又是什么原因使“达菲”如此热销呢？

　　南方医院药剂科副主任刘世庭表示“达菲”是一种新药，他们从2月9日才开始购进100盒“达菲”。之所以进“达菲”，主要是该药对流感病毒抑制效果不错，在很难确定此次非典型肺炎到底是什么病毒引起的情况下，也不排除是流感病毒引起的，故医院决定进一些“达菲”来看一下效果。目前已用了几十盒，效果如何还很难评价。

　　刘世庭表示，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就收到了医药代表关于“达菲”的相关资料，罗氏公司的人还在私下交流的时候提到如果是“禽流感”，“达菲”的疗效不错。

　　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药剂科主任杨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正月初八之前他们对“达菲”的了解不多。但初八、初九罗氏制药公司的医药代表就频频来医院，向他们散发预防流感的小册子，并介绍该药对近日出现的流感治疗十分有效。该代表还表示即便是禽流感，“达菲”也有效。鉴于罗氏制药是一家国际著名的制药企业，加上院领导的推荐，该医院药剂科便于大年初八进了500盒“达菲”，目前还剩100多盒没用。

　　普通市民热购“达菲”

　　有人一次以5900元买下100盒“达菲”

　　但“达菲”的销售远远超出了医生的想象，直到今日很多医生还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病人疯了般地买“达菲”。而现在看来，则恰恰是谣言的作用。

　　中山大学院附属第三医院药剂科张主任对记者坦言，他们一共进了500盒“达菲”，不是医务人员用得太多，而是前来自费开药的市民很多，他们不得不屡次追加进货。

　　据张主任介绍，由于“达菲”是一种对抗流感的治疗药，年前他们医院已经进了几十盒“达菲”作为备用药。不想初八后药房就开始断货，医院不得不向医药公司进货，那时才知道这种药很紧张，经过多次进药，他们医院进的500盒“达菲”很快就销售完毕，其间还有一些医院到中山三院来要“达菲”。

　　刘主任表示，除了医院少量用药外，70%是市民前来找医生开药自费买走的，既然市场有这个需求，医院当然会加大进货。但值得关注的是，“达菲”一盒共有两粒药片，售价即为59元，一般一个疗程为5盒，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用量起码为295元。

　　而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药剂科的林副主任也告诉记者，市民自费开走的“达菲”就达三四百盒，其中有一个病人竟一口气开了100盒，一盒59元，100盒就是5900元，可见其热销程度。

　　2月13日罗氏公司“达菲”产品经理陈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在1月20日前，“达菲”只在广州和中山有存货，分别为300盒和700盒。

　　但从2月8日起“达菲”开始断货，广东高达80家的医院紧急定货，主要集中在广州、深圳和珠三角。到13日为止罗氏制药连夜加班，已向广东发货达10.5万盒。

　　谣言后果危害巨大

　　广东养殖业及餐饮业直接受损

　　尽管广东省农业厅官员最近多次向媒体公布，目前全省没有养殖人员染上禽流感的报告，广东也没有出现禽流感，但“禽流感”的谣言还是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谣言直接改变的是市民的生活。从9日以后，广州东兴南、明月二路等肉菜市场鸡档备受冷落。不少档主表示，生意起码减少了一半。寺右新马路的肉菜市场内，家禽档口几天卖不出一只鸡。很多市民不仅不敢买鸡，连经过鸡档都要绕道。

　　受肉鸡的影响，鸭鹅的销售量也大量减少。一些肉菜市场生鸡生鸭的家禽档口，近日干脆不开或者售卖其他物品。

　　经济损失最大的是家禽生产企业。佛山市农业局局长霍伙透露，自年初八以来，佛山市区各菜市场肉鸡销量均突然下降，价格下滑，全市肉鸡销售减少了三分之一。

　　以佛山市大沥三鸟批发市场为例，最高峰该市场日销售肉鸡8万到10万只，但目前只维持在3万到4万只，跌了约50%。2月11日后更是跌了六七成。竹丝鸡(即乌鸡)更是严重滞销，成为肉鸡中的重灾区。鸡苗供应也受到一些影响。

　　据广东省家禽业协会介绍，信宜地区是省内最大的山地鸡供应地，日前由于“禽流感”谣言的盛传，供应地由门庭若市变得无人问津。

　　信宜市渔牧发展总公司经理李大旺介绍，这里的山地鸡主要销往广州、深圳、东莞等地，本来每天都有十几辆卡车开到基地来往广深载鸡，最近却只有两三辆了。鸡的养殖、检测都在严格的监控之下，目前情况正常，并没有谣言中所说的“禽流感”。

　　关于损失，李经理很无奈，同时希望谣言能尽快得到澄清，因为其流传时间越长，农户的损失就越大。

　　记者从农业厅了解到，广东温氏食品集团有限公司是全省最大的肉鸡生产和供应商，但日前销量也大为减少。该公司副总裁温先生接受采访时气愤地说，前几天公司受谣言危害最大，肉鸡销售量减少一半，鸡苗根本卖不出去。而实际情况是鸡只质量正常，全部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健康受影响，这样受损失太无辜了。他说，市民应该信任政府的公报，没有必要让谣言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广东省粤垦育种中心总经理胡钢安介绍，禽流感谣言可把企业害苦了。2月11日前后，鸡苗销量的下跌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根本没有人愿意买鸡苗，都说怕染上禽流感。“希望这种局面早日结束。”胡经理无奈地说。

　　与此同时，广东很多餐馆与家禽有关的菜肴也乏人问津。

　　记者紧急求证

　　政府专家辟谣：目前未发现禽流感病毒，“达菲”治疗禽流感无效

　　记者发现这种情况后及时与政府及有关专家沟通。针对这一传言，前天，广东省卫生厅厅长黄庆道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目前专家们正在查找病原体，还未发现禽流感病毒，群众不要听信谣言。而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许悦恒则表示，目前对本次“非典型肺炎”病人进行有关禽流感的筛查，并没有分离出禽流感病毒或检测到禽流感抗体。

　　本次非典型肺炎医学专家指导小组组长钟南山院士和副组长黄文杰博士前天均明确表示，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分离出禽流感病毒。钟南山院士告诉记者，如果是香港的禽流感病毒则很容易分离，钟南山院士指出，禽流感通过家禽传播，到前日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发病的病人感染的是禽流感病毒。

　　而针对所谓禽流感特效药是“达菲”的说法，钟南山院士和黄文杰博士则明确表示，“达菲”只是甲型、乙型流感的特效药，对禽流感没效，对治疗非典型肺炎亦无显效(南方都市报昨日曾作报道)。

　　罗氏人员否认造谣

　　称公司未恶意造谣但承认有过“禽流感”的说法

　　2月13日，罗氏公司“达菲”产品经理陈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从医院反馈的意见来看，“达菲”对部分病人有效，这说明这些病人是流感病毒型的肺炎，否则达菲对其无效。

　　陈奇说，当时从广东进这么多货来看，他们的判断是广东发生了流感大流行。针对此情况，2月8日他们立即请教了国家流感中心的几位专家，专家认为如果有病人这么快死亡，有可能是禽流感。

　　记者问，现在有人认为是罗氏制药为了“达菲”而制造禽流感的谣言，陈奇说由于当时政府还没有正式公布消息，而他们又从有关专家那里获悉了有极大可能是禽流感的消息，故关于禽流感的传言不可避免地会传开，比如在与别人的闲谈中、在别人打电话咨询的时候，他们都会自然不自然地告诉别人。

　　陈奇同时表示，他们公司没有恶意造谣，谁将此罪名栽到罗氏制药的身上，他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但值得注意的是，陈奇一再向记者表示“达菲”对禽流感有很好的疗效，并称“达菲”的断货与人们抢购板蓝根、白醋一样是因恐慌引起的正常现象，不是罗氏制药特意炒作。

　　追查“达菲”药效真相

　　罗氏网站称，“达菲”对流感病毒以外的病毒均无效

　　在9日记者见面会上罗氏散发的材料《新型抗病毒药物——达菲》里，在说明“达菲”抗病毒效力不受流感病毒毒株变异的影响时，资料明确写了“包括凶恶的禽流感株H5N1和H9N2”。记者注意到，这句话巧妙地安排在引用材料［35］之后，前面用一个句号断开。

　　记者请教了第一军医大学一位教授，他表示，方括弧数字表示引用材料时，引用的是括弧所在句子内的内容，前面一个句号前的内容和后面句号后的内容都不是引用材料。也就是说，“包括凶恶的禽流感株H5N1和H9N2”在引用文章的原文中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而谣言中的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有关负责人则告诉记者，该院从来没有贴过这样不负责任的所谓“安民告示”，该院没有专家参与非典型肺炎病原体的分离工作，最新情况不可能由三院掌握，即便有结果也不可能由三院来发布。此外，三院也从来未说过“达菲”是所谓的特效药，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也证明“达菲”无明显效果。据该负责人介绍，“达菲”的厂家曾多次找到该院领导，希望医院大批进购“达菲‘，该院领导均以”目前该药对此次非典型肺炎无太大疗效“而拒绝。

　　2月9日罗氏制药在给广州媒体提供的新闻资料中，引用了《中国传染病防治法》关于流感症状的描述，但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有关人士在查看了1989年9月1日正式实施的《中国传染病防治法》后，告诉记者《中国传染病防治法》没有相关的文字进行如此细致的描述。

　　2月9日罗氏制药在给广州媒体提供的新闻资料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据《中国传染病防治法》介绍，这类病人发病急骤，主要以高热、全身酸痛、关节痛为主，呼吸道症状轻微，验血白细胞不高。”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有关人士在查看了1989年9月1日正式实施的《中国传染病防治法》后表示，该法只是将流感归为丙类病毒，未对其症状像上述那样进行描述，在附则列出的“人畜共患感染病”更未提到“禽流感”的文字。据悉将症状进行细致描述的一般会在技术规范里，而作为一个法规是不会有如此详细的描述的。为了求证“有专家称目前广东出现的就是禽流感，‘达菲’对禽流感有效”一说，记者按照罗氏提供材料中的电话号码，专门与郭元吉教授联系，但一直没有能够联系上郭老本人。

　　记者调查了解到，罗氏中国有限公司的官方网站开设的达菲问答称，达菲阻止所有与临床相关的流感病毒A株或B株毒株的复制，对流感病毒以外的病毒均无效。记者特别留意到其指称的是与临床相关的流感病毒，并未包含禽流感病毒在内，而在其供检索的临床资料和达菲文献仓库中，均未有任何一例感染禽流感的人类临床记录。

　　记者再度采访罗氏

　　罗氏表达在南方都市报投放广告意向被拒绝

　　本着对社会、对罗氏负责的精神，2月14日，记者就达菲与禽流感谣言一事对罗氏再次进行采访，但采访宛如一场战斗。

　　下午3时许，记者第一次拨打罗氏中国有限公司上海总部的电话，被告知整个公司外出开年会，公司主要管理层均集中在海南开会。

　　记者随即拨打顾培红手机，记者刚简略叙说采访意图，她即表示公司已经看到当天的《南方都市报》了，知道此事，将于下午4时20分安排合适的人接受采访。

　　下午4时20分，顾培红致电记者，发来2月9日散发给广东数家媒体的那份关于达菲的文件的传真。她表示，公司高层正在开会中，希望能将采访推后一下。

　　下午5时，记者打电话顾培红，顾推说，她所在的开会地与公司有关领导开会地点不在同一处，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下午6时许，顾致电记者，向记者索要南方都市报广告部某业务员电话，表示罗氏有广告意向，愿意做广告计划，更想做广告澄清有关事项，记者表示从不接触任何与广告有关的事宜。顾于是进一步表示，打不通公司领导电话，采访还得推迟到7时。

　　晚上7时，记者再打电话给顾，顾希望采访能延迟到晚上9时开始。记者拒绝。最后约定采访时间为晚上8时之前。8时正，顾打来电话，表示公司决定由她出面回答南方都市报的问题。

　　但采访中更令记者吃惊的是，刚刚开始回答第二个问题，顾培红即把电话转给了在现场的“达菲”产品经理陈奇。陈奇情绪激动答非所问地追问记者的目的，并要求跟记者互签信任条约，在记者答应他的奇怪要求后，他又立即把电话交还给顾培红，不再出现。

　　随着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细致，顾的情绪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回答了一系列“我要问问”或者“呆会儿再回答”之后，絮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关罗氏公司的百年历史以及公司责任、信誉，最后抛出一句“我要去机场了，实在对不起”结束了第一次采访。

　　正当记者以为采访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顾又打来一通电话，称希望能让她把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完，并表示她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20分钟以后，顾再次打来电话，回答了第一次未能回答出的几个问题。

　　律师指出造谣犯罪

　　南方都市报向省公安厅举报

　　记者了解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第二十三条规定，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应当及时地如实通报和公布“疫情”，并可以授权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府卫生行政部门及时地如实通报和公布本行政区域的“疫情”。第二十二条规定，各级政府有关主管人员和从事传染病的医疗保健、卫生防疫、监督管理的人员，不得隐瞒、谎报或者授意他人隐瞒、谎报“疫情”。

　　近期广东出现非典型肺炎后，个别人和商家借此散布耸人听闻的谣言，给社会和市民带来很大危害。对此，广东合邦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律师梁文永接受采访时指出，散布此种谣言构成危害公共安全，依照新刑法相关规定，情节最严重者可处以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梁律师指出，根据有关部门和新闻媒体的披露，可以判断最初散布谣言的主要有两类人：一是为了泄愤故意散布具有危害性的谣言，从而侵犯不特定的大多数人；二是一些不法商人为了达到牟利目的而散布谣言，恶意引导市民购买其商品。

　　根据新刑法第114条和115条规定，危害公共安全罪除了包括放火、决水、投毒和爆炸等形式外，还有“以其他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条文。梁律师认为，散布传播病毒流行的严重性，破坏了社会的稳定，给社会和市民带来严重的损失，可以认定为“以其他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因此，恶意散布谣言的人已经危害了公共安全，在事实上构成了犯罪。

　　梁律师称，法律规定以散布谣言的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严重后果的，要处以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梁律师还特别指出，像散布谣言这种“以其他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即使是出于过失，也不能逃避法律的严惩。当谣言的传播者大规模、有意识地传播谣言时，其后果就是危害公共安全。根据刑法规定，因过失散布谣言从而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处3到7年的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据梁文永律师介绍，一些药品代理商或其他不法商人明知“病毒流行”是谣言，但为了达到牟取暴利的经济目的而大肆散布传播谣言事实上已经触犯了刑律。

　　梁律师称，在这次谣言散布和传播中，政府有关部门如广东省卫生厅、广州市卫生局以及有关医院如中山三院，它们的名誉均受到了严重的侵害。根据民法通则的相关规定，它们有权要求造谣者赔礼道歉并追索其它赔偿，甚至追究其法律责任。

　　昨日，记者将深入调查发现罗氏公司涉嫌散布虚假信息、扰乱秩序、牟取暴利的情况向省公安厅予以举报。省公安厅表示将予以调查。

　　达菲从未做过禽流感临床试验

　　罗氏公司承认达菲只对甲乙流感病毒有效

　　2月9日，罗氏公司向广州部分媒体记者提供的两份资料分别是《广州流感》和《新型口服抗流感药物——达菲》(以下简称资料一和资料二)，鉴于此事与目前的禽流感谣言有关，昨日晚，记者专门就此采访了罗氏公司对外事务部总监顾培红以及“达菲”产品经理陈奇。采访联系过程非常艰难，罗氏公司多番推脱，其间还表示过向南方都市报投放广告的意向。以下为当时的采访实录。

　　“宣传用药并非信息发布”

　　记者问(以下简称问)：这两份资料是何时准备的？是否专门为记者准备的？

　　顾培红(以下简称顾)：这件事情的正确说法应该是早餐见面而不是信息发布。我们有一个药叫“达菲”，1月31日在广州全面断货，2月1日到7日是休息日，但罗氏的销售人员还是不断接到要货的电话，这就说明这个药销售量忽然增大，所以罗氏认为，公司有义务通过媒体向大众专门发布有关正确使用处方药的问题，因为罗氏“达菲”是处方药嘛，这样才有了这次的媒体见面。

　　问：罗氏所发布这份资料涉及到公司内部详细销售趋向，其目的是什么？

　　顾：8号是春节后上班第一天，罗氏接到大量定单，关于广州的疫情，很多媒体都在询问，所以这两份资料完全是在媒体询问下被动准备的，而且这只是谈话背景资料，并不是用于发布的。

　　问：当时参与构思及撰文的是谁？顾：这两份资料是公司制作的，包括“达菲”的介绍，也是因为有媒体想知道“达菲”的基本情况，包括其用途、化学名、安全性等，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份资料。

　　拒绝透露达菲医药代表数量

　　问：资料一中的1、2、3、4等几条疾病情况以及关于几家医院医生感染的详细说明来自何处？罗氏什么人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知晓了这些信息？

　　顾：这个情况我不了解，要我们专门负责这个药物的同事、产品经理陈奇来回答吧。

　　(陈奇接听电话)

　　陈奇：我想问你，你想知道这个干嘛？我们好像没有给媒体发布过这样的消息，当时来的记者都是小顾的朋友嘛，我们只是在一个小范围谈过有关情况。现在事情太多了，什么短消息呀，也与罗氏有关。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想好好赚钱，而没有必要为了什么东西得罪谁。我讲话很实际的。我告诉你我的心态，我知道有人在说我们公司在炒作自己的药，我希望你们能把好这个关，如实报道。

　　在那个会上，那个所谓的会上，其实既没有挂横幅也没有挂标语，只是简单地吃饭，如果把这样的事情传成是一个会，本身就是一种谣言。

　　就这个问题本身我真的很难回答，不知道应该怎么讲，因为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写。这样吧，我先问一下小顾。(片刻后)是这样的，我们写这个材料的同事，因为在开年会，没有办法回答你，我可以打电话帮你问，到时候再回答好不好？

　　问：罗氏的“达菲”药片目前在广东地区和广州市共有多少医药代表？

　　陈奇：这是公司机密，我不能回答你。

　　问：资料一中郭元吉教授说的话，是对罗氏公司何人、在何时、在何地听说的？郭教授知道罗氏会把他的话透露给媒体吗？

　　陈奇：这个问题我也要询问有关当事人才知道。

　　(顾培红第二次接受采访时，对此问题她称：按照公司的规定，关于公司以外的人或者机构，公司不予任何评价。)(随后，电话由顾培红接听)

　　“禽流感说法属沟通误差”

　　问：陈奇曾经私下对记者说过有关“达菲”是治疗禽流感的唯一有效药物“以及”国家有关部门已经初步认定疫情可能是禽流感“这样的话，这有什么样的根据？

　　顾：这个问题我要问一问。

　　(顾培红第二次接受采访时，称：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可能当时是说过有禽流感的可能，人与人交流过程中出现了沟通误差。)

　　问：陈奇关于流行病与药物“达菲”的话题与流传的短信和网络公告的内容惊人地相似，罗氏方面对此如何评论？

　　顾：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尽快找到这个谣言的发源，罗氏公司会尽力配合的。

　　问：为什么你们提供的“达菲”资料和你们网站上登载的以及说明书上不一样？另外，资料二中有一句话：“3.达菲抗病毒效力……”中最后一句“包括禽流感株H5N1和H9N2”，不在外文文献中，这是谁加上去的？

　　顾：这个问题我也要问一问。

　　(在顾培红第二次接受采访时，她回答道：因为是收费网站，一般不容易查到。但这是有据可循的，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文献信息的发布人，一个叫做Leneva IA的专家研究的成果。我可以保证，罗氏的一切资料都是科学的。)

　　达菲未做过禽流感临床试验

　　问：资料二中的“7”结束语“达菲是国内唯一抗各型流感病毒的药物”，这与正式说明书以及网站上的说明“对甲乙型有效”相比，有夸大之嫌。

　　顾：“达菲”是1999年上市的新药，2000年底在中国上市，上市之前罗氏就“达菲”在中国曾经做过400例的临床案例，这些案例里面没有禽流感的临床。有关“达菲”治疗禽流感的问题，这个有文献说明，我们以后可以提供相关国外资料。

　　问：“达菲”在全球范围到底有没有做过禽流感的临床试验？

　　顾：关于“达菲”，我们罗氏在国外做过动物试验，但是没有临床试验。很遗憾香港禽流感发生在1997年，我们没有机会在那时候做临床试用。

　　问：那没有临床试验就不能证明药物对该疾病有效呀！

　　顾：我们有文献可以证明呀，还有动物试验呢，只不过没有临床试验机会(顾的这一说法与下文罗氏公司四点意见有矛盾处——编者注)。

　　问：经过此次事件，“达菲”的处方量增加了多少？

　　顾：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这是市场部的事情。

　　达菲对普通感冒都没意义

　　问：包括广东和全国范围，在购买这些药物之时，购买者和医生一般是主动购买还是被动购买？

　　顾：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回答你。

　　问：这样的靠谣言营销的方式，无论罗氏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罗氏高层如何评价？

　　顾：(无声)

　　问：因为禽流感的传言，现在广东人目前谈鸡色变，罗氏有无新措施？

　　顾：(无声)

　　问：对于因为盲目听信谣言买了“达菲”的人，罗氏有无召回药物的想法？

　　顾：罗氏高层已经专门就你这三个问题有了态度，主要有四个意见。一，罗氏相当关注这个事件，尤其是手机短信的问题，希望能配合有关部门早日调查出此事。二，罗氏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达菲”是处方药，病人需要在专业医生指导下使用，我们明确说过这个问题。罗氏“达菲”只对甲乙流感病毒有效，甚至是对普通感冒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也希望提醒消费者不要盲目用药。三，罗氏重申，处方药应该由医生指导，从任何非正规渠道买到的药，罗氏都不能保证品质。四，如果有人以公司的名义恶意传播信息，我们将保留追究的权利。

　　罗氏公司简介

　　豪夫迈.罗氏公司为全球第六大制药企业，是在国际健康事业领域居世界领先地位，以科研开发为基础的跨国公司，总部位于瑞士巴塞尔。罗氏始创于1896年，经过百年发展，业务已遍布世界150多个国家，共拥有近63，000名员工。罗氏的业务范围主要涉及药品、医疗诊断、维生素和精细化工等领域。罗氏还在一些重要的医学领域如神经系统、病毒学、传染病学、肿瘤学、心血管疾病、炎症免疫、皮肤病学、新陈代谢紊乱及骨科疾病等领域从事开发、发展和产品销售。2001年，罗氏总的销售额达到292亿瑞士法郎。刘有才 陈随 陈佳莉 柯斌 曾文琼 宋慕新 叶子 郑小敏 宋元晖 李锋

　　谣言的炮制者必须付出代价

　　非典型肺炎事件第二波谣言夭折了，广东民众人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然而，第二波谣言中“广东流行的是禽流感，治疗的特效药是达菲”的说法，给了广东民众以切肤之痛。很多受骗的民众和无辜的商家遭受重创：在目前没有发现禽流感病毒的情况下，很多民众涌向医院要求开达菲这种对禽流感并无治疗作用的药品。达菲在广东的需求量一下子由原来的1000盒剧增到10万余盒。而该药每盒的价格为59元。民众受骗的代价究竟有多大也许根本无法弄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受“禽流感”谣言影响，广东一些地方民众闻鸡色变，纷纷拒绝吃鸡。广东部分肉菜市场和大中型家禽生产企业，肉鸡和鸡苗销售数量锐减，损失惨重。

　　当然，这个谣言给民众的最大伤害是心理上的。其造成的心理恐慌决不仅仅是数字能够衡量的，特别是在刚刚走出第一波谣言的阴影之后，这种伤害无疑显得更为毒辣和凶险。已属惊弓之鸟的部分民众在失去基本判断力的情况下，像沉默的羔羊一样被谣言轻松地牵着了鼻子。

　　究竟是谁制造了这个弥天大谎？

　　以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相关情况判断，生产达菲药的瑞士罗氏公司是最大的嫌疑者(其在上海有一个合资公司——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其正是达菲药的分装商)，也是各种版本的“禽流感谣言”的最大受益者。这里我们不想详细展开我们的证据和怀疑，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看本报今日的有关报道，我们只想谈这样几个问题。

　　一、2月8日下午，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邀请南方日报、广州日报、南方都市报等广州多家媒体召开所谓的媒体见面会。罗氏公司向在座的记者提供了两份资料：《广州流感》和《新型抗病毒药物———达菲》。在《广州流感》的资料上他们列举了广州市多家医院流感病毒性肺炎致死数字，多家医院医务人员被传染的情况，以及广州市多家医院要求医生在接诊病人时必须戴13层标准口罩避免传染等等情况。更为严重的是，这份材料还声称，国家流感中心主任郭吉元在听到上述病毒性传染疾病流行的情况后，认为应高度怀疑为禽流感。几乎同一时间，网上、手机短信也都明确谣传禽流感的流行，并都推荐了达菲药。

　　众所周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第23条“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应当及时地如实通报和公布疫情，并可以授权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府卫生行政部门及时地如实通报和公布本行政区域的疫情”之规定，只有国务院行政部门，或者经过授权的省级卫生行政部门才有权发布疫情。因此，11日才由广东省卫生厅通报非典型肺炎疫情。

　　我们想知道的是，上海罗氏向新闻界发布肺炎疫情究竟经过了谁的授权？究竟是何居心？

　　而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19条，新《刑法》第114条和115条规定，捏造或者歪曲事实、故意散布谣言或者以其他方法煽动扰乱社会秩序的应该受到惩罚。

　　二、我们注意到，罗氏散发的《新型抗病毒药物——达菲》资料，罗氏医药代表的宣传，与网上的帖子和手机短信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达菲药对治疗禽流感有效或者有特效。然而，据罗氏中文网站的资料以及诸多专家的认定，达菲药对禽流感并没有效用。因此，这个谎言无疑是一个“两重谎言”：第一，现在根本不能认定有禽流感，第二，即使是认定发生了禽流感，达菲药也没有疗效。就这样罗氏涉嫌利用“医疗信息不对称”和“民众病急乱投医心理”蛊惑了广东民众。

　　罗氏这样夸大宣传，显然涉嫌商业欺诈，涉嫌严重违反广告法，无疑应予以严厉处罚。

　　三、罗氏为了牟取暴利的经济目的散布传播谣言，涉嫌严重扰乱家禽生产市场秩序，使企业遭到重大损失，明显属于新《刑法》第225条第三款规定的“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无疑应该受到处罚。

　　我们知道，瑞士豪夫迈。罗氏公司一直在国际健康事业领域居世界领先地位，在全世界有着广泛而良好的声誉。在其中文网站上，我们看到其“企业文化与价值观”的表述：我们会在商业活动和保护环境的努力中保持高度的道德水准。同时我们还将在遵守地方、国家和国际法律，与当地政府的合作和与大众的交流中保持同样的形象。

　　然而，为了一点点经济利益，其竟然涉嫌这样的丑闻，实在令人遗憾。难道其道德水准就如此之低吗？难道其就是这样遵守地方、国家和国际法律的吗？我们认为，罗氏应该拿出一个国际知名企业应有的胸怀来，在接受法律处罚的同时，应给予那些无辜的民众一个交代。

　　谣言炮制者必须付出代价。现在，我们已经将罗氏举报到有关部门。事恋究竟如何发展让我们试目以待。南方都市报评论员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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