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金三角:访“吸毒村” 村民竟给牲畜喂“冰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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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16日03:18 信息时报 | ||
边境“吸毒村”有三怪:人畜同服“冰毒”增干劲、招待朋友用鸦片、姑娘出嫁陪鸦片 本版撰文 本报特派记者 党胜德 本版摄影 本报特派记者 刘可 核心提示 目前金三角地区正值罂粟开花的季节,再过一两个月,金三角地区新生产的鸦片就要大量上市。为切断毒品运输通道,美国派出重兵镇守泰国边境,鸦片南下之路被控制。同时 在采访完“吸毒村”后,本报记者于昨日前往缅甸第二特区佤邦政府首府邦康继续采访。 美国重兵镇守泰国边境缅甸切断西进路线 思茅成鸦片输出突破口 前天早上,记者连夜从昆明赶到思茅。思茅是中国禁毒的最前沿阵地,其边境线长达480公里,与缅甸、老挝、泰国接壤。 “思茅地区的贩毒势头近来很猛,警力已经严重不足了。”思茅市禁毒支队胡局长对记者说。他称,现在时值罂粟开花的季节,再过一两个月,金三角地区新生产的鸦片就要大量上市了。为了切断毒品运输通道,美国派出重兵镇守在泰国边境,鸦片南下之路已经被控制。同时,缅甸中央政府近来也不允许毒贩将鸦片向西推进。如此一来,金三角许多毒枭的目光便盯住思茅,企图在思茅打开一条通道将鸦片运往世界各地。 这些毒贩之所以冒着死刑的危险千方百计从事毒品交易,源于毒品带来的高额利润。一知情人士给记者算了这样一笔账:大约5拽左右(一拽为165克)的鸦片可以做一件货海洛因700克,这需要1万元左右,加上每件货“税钱”1万、3000元的加工费、2000元的化学用品费,整个成本大约在2.5万元左右。按照这样的成本进货,行情在3.2万元(一件)左右。如果用3.2万元拿到的货贩到广州,价格可以卖到8.5万元左右,除去运输费用,每件货可以赚4.3万元,基本上是对半赚。最高的时候,一件货能卖18万,赚10万元。 在毒贩将目光转向云南边陲的同时,思茅禁毒部门已感受到明显的压力。胡局长告诉记者,思茅地区的禁毒面临着经费和警力不足的双重压力。在长达480公里的边境线上,负责禁毒的警察只有130人,人手根本就忙不过来。但云南省主管部门已经决定加大财政拨款、增加警力,坚决堵死毒品通往中国的渠道。 □新闻链接 中国与有关国家禁毒合作大事记 ●1990年8月,中国公安部组成禁毒代表团首次访问缅甸和泰国,达成开展禁毒合作的意向。从此,围绕“金三角”的区域性禁毒国际合作拉开了序幕。 ●1991~1993年,在联合国禁毒署的倡议下,中国、缅甸和泰国先后达成了开展次区域禁毒多边合作的谅解,以及多个合作项目。 ●2000年,中国国务委员罗干率团参加“东盟+中国”国际禁毒会议,签署了《东盟和中国禁毒行动计划》。 ●2001年4月,缅甸将大量向中国境内贩毒的大毒枭谭晓林抓获并移交中方,标志中缅禁毒合作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2002年4月,中国警方在泰国、缅甸警方和美国缉毒署的配合下,破获“3·30”特大国际贩毒案,缴获海洛因365.95公斤,分别在中国、泰国和缅甸抓获13名犯罪嫌疑人。 ●据不完全统计,到2001年年底,中国已无偿或低价向缅甸和老挝北部地区提供各类粮食和经济作物种子百余吨,各类经济苗木20多万株,派出专家和技术人员3000多人次,培训境外专业技术人员500多人,其援助项目的农作物总面积已达2.97万公顷。 第一怪 人畜同服“冰毒”增干劲 思茅禁毒支队向记者公布了这样的数据:该市的孟连县和澜沧县是毒品的“重灾区”,其中孟连县吸毒人数为725人,澜沧县的吸毒人数为345人。这个数据是官方登记的人数,实际吸毒人数还要多得多,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吸毒村”。据介绍,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边境村民吸毒大多是抽鸦片,但是随着毒品种类的增多,一些人也开始服用海洛因和“冰毒”。春节前,他们到孟连县边境线一带调查时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农民干活的干劲十足,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也不休息,仍然在田间劳作,而且不感觉到劳累。这一奇怪现象引起了禁毒人员的重视,经过大量的调查发现,原来当地农民服用了“冰毒”。凡是当地农民感到困乏时,他们都服用“冰毒”来刺激自己的中枢神经,从而使自己兴奋,干活不累。村民们不仅自己吸毒,而且还上演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据介绍,当牲畜劳累时,他们竟将“冰毒”溶解拌在食物里面,强行喂给牲畜,这样工作效率比平时高出许多。还有一些牛贩子为了让牛显得有精神,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也给牛喂“冰毒”。农民们之所以能够服用大量的“冰毒”,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边境地区,“冰毒”的价格很低,5角钱就能买上一颗,这对于他们来说,购买“冰毒”并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就像买香烟一样。 第二怪 招待朋友用鸦片 听说孟连县有许多村庄也被称为“吸毒村”,于是记者当即决定奔赴孟连县采访调查。在该县边境线附近一个小村子里,有许多村民都在抽大烟。当地禁毒工作人员解释说,由于邻近边境,村民们抽大烟已经形成为一种习惯。因为从清朝后期开始,村民便开始抽大烟,祖祖辈辈都抽,他们已经不认为抽鸦片是吸毒。“只能慢慢地减少吸毒人数,在短时间内要村民们放弃鸦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思茅禁毒支队负责人对记者说。 在这个村里面,记者见到了抽大烟的阿林,他脸上布满了因长期吸食海洛因而烙下的苍老和憔悴。据阿林介绍,他有几次到缅甸朋友家玩,朋友都用鸦片招待他——让他吸食鸦片,慢慢地便上了瘾。他称,如果朋友来了,那里(指缅甸)的人许多都是请客人一起吸鸦片,就像中国农民给朋友散发香烟一样。后来,他到缅甸打工,老板结账时没有钱,便用鸦片抵了工钱。从此,他便开始抽鸦片了,现在他抽鸦片比上班干活还要准时。 第三怪 姑娘出嫁陪鸦片 当地一名村民告诉记者,在这个小山寨里,有4个从缅甸远嫁到中国云南的媳妇。据云南记协有关负责人讲,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两国居民通婚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在云南边境地区像这样的跨国婚姻有成千上万对。在边民的概念里,彼此通婚并不意味着从金三角的缅甸北部、老挝北部嫁到了中国云南,而是从一个寨子嫁到了另一个寨子而已。 一名叫扎巴尼(音)的缅甸媳妇在接受采访时说,从她懂事的那一天起,家里就一直在种鸦片,后来她不仅学会种植,而且还会进行简单的加工,如收割罂粟、采集果浆等,但一直都不抽大烟(鸦片)。在缅甸老家,许多人都吸食鸦片,所以用鸦片招待客人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就像一个约定俗成的乡俗。但现在基本上都改用其它方式招待客人了。据她介绍,在缅甸境内,姑娘出嫁时,娘家也会像中国父母一样配置许多嫁妆,但有所不同的是,缅甸娘家配置的嫁妆绝大部分都是鸦片,陪嫁鸦片的多少就显示了家境的好坏。“我嫁到这里时(云南),父母也陪嫁了一些鸦片,因为带鸦片在中国是违法的事,所以在缅甸便把鸦片卖了,把卖鸦片的钱带到了中国。”扎巴尼说。 谈及鸦片,这些来自金三角的姑娘始终都没有半点顾及,眼神里根本没有一点负罪感,好像她们不是在谈遭世人指责的毒品,而是在谈论大白菜的好坏,或者几个孩子在山坡上放牛时说着漫无边际的闲话,那种平净如水的表情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当地禁毒委官员分析说,金三角人这种表情、这种态度源于他们对鸦片的依赖和认识,在金三角人看来,金三角根本就没有“毒品”。 这种说法并非没有道理,据了解,在缅甸歌谣中有这样一段关于罂粟的故事:据说,一位佤族祖先在山道上见到一株漂亮的花,孤零零地在坟头上随风摇摆,十分动人。这位祖先把花带回家去培植,不料被家中病重的亲人误吃了,结果大病痊愈。从此,佤族人称此草为仙药,并广为栽培。在这个美丽的传说里,鸦片成了仙草的化身,甚至是救世主。所以,这些远道而来的金三角媳妇对鸦片压根儿就没有看清楚美丽的罂粟花背后隐藏诸多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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