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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全国模范法官陈印田心中的三笔账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24日13:50 河北日报

  陈印田的权力有多大?他所经办的案件绝大部分是死刑二审和死刑复核案件,可谓手握“生杀予夺”之权。

  陈印田的责任有多大?有人曾写诗赞扬他:让头上的国徽纤尘不染,让肩上的天平毫厘不偏。

  陈印田是怎样一个人?他有着刚正不阿的正气,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有着朴素的亲情。

  这就是记者眼中的全国模范法官、省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审判员陈印田。连日来的采访中,记者与这位50多次立功受奖的法官谈了许多,从权力到责任,从法律到亲情,言谈话语之间,陈印田心中所流露的始终是这样三笔账:

  权力就是责任:自己百分之一的差错,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严重后果

  陈印田常打这样一个比方:企业生产可以允许有一定的次品率,但审理死刑案件却容不得半点差错,因为一次错判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人命关天,法重如山,陈印田深感责任重大。从当法官那天起,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自己所经办的每一起案子都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1998年,某市中级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被告人史某死刑,史某不服,上诉到省高级法院。陈印田在主审此案过程中,认真查阅一审法院的案卷,发现足迹作为定案的一个关键性证据,卷中却没有有关鉴定书来加以证实。带着疑问,他两次提审史某,史某始终口称“冤枉”。为查个水落石出,陈印田专门到公安机关找到现场勘查的刑侦人员,查阅了当时的记录,证实现场足迹不是史某留下的。综合上述情况,陈印田判断此案极有可能是一起错案,于是提出发回重审意见。此案发回重审后,公安部门对此案所涉及的有关物证进行了认真鉴定,认定史某并非杀人凶手。不久,真正的凶手金绍文被公安机关抓获,一起错案得以避免。

  准确量刑,是公正司法的一个重要前提。2001年,被告人张国彬因犯暴动越狱罪被某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陈印田受理此案后,经过阅卷和提审被告人,了解到张国彬在河南省项城市被抓获后,曾协助公安人员抓获几名同案犯和其他案犯,属重大立功行为。而该市中级法院对张国彬的立功行为不予认定。如果张国彬立功属实,依法应酌情减刑。为查清张国彬的立功行为是否属实,陈印田和两名办案人员驱车赶到项城,经深入调查证实了张国彬的重大立功表现。最后,被告人张国彬被依法改判为死缓。

  不能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也不能放纵一个犯罪分子,这是陈印田心中装着的“公正”的尺度。某中级法院审理窦某等抢劫案,窦某系本案主犯,该中级法院以窦某曾揭发他人犯罪,有立功表现为由,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窦的同案犯则举报称窦是假立功。而案卷中除公安机关一份关于窦揭发他人犯罪的简单证明材料外,再无其他材料佐证。陈印田专程赶往案发地进行调查核实,终于得出结论:窦揭发他人有立功表现不实。案件发回重审后,原审法院改判窦死刑,立即执行,罪大恶极的窦某最终伏法。

  正是靠着这种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十几年来,陈印田发现并纠正了多起错判案件,所办千余起案件无一错案。

  权力就是约束:多一分私利,就会给国家和社会带来百倍千倍的损失

  “官司进了门,两头都找人。”受社会上不正之风的影响,法官始终处在各种利益、关系的“风暴眼”上。面对这种现实,陈印田坚信:自己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容不得半点私利。

  在办理案件中,时常有方方面面的“关系”来找他“通融”,其中不乏自己的亲朋好友。1992年,陈印田负责审理一起故意伤害案,被告人刘某被某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死刑。一位老战友受被告人亲属之托携带礼品找到陈印田,请求改判,给刘某留下性命。被回绝后,老战友又采用“迂回战术”,几次前去恳求陈印田的父亲帮助说情。父亲推托不掉,便对陈印田说:“别维持原判,爹求你了。”陈印田回答道:“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和证据没有问题,依法必须判处死刑。”父亲说:“怎么爹说话也不算数?”陈印田说:“家中事爹说了算,案子的事,不仅爹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法律说了算。”最终,父亲还是被说服了。

  一次,陈印田为审理一起杀人案到某地取证。当地一名领导找到他,许诺假如能给被告人“留条命”,就送他一辆小轿车。在被他婉言拒绝后,对方又多次提出“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最终他还是经过认真调查,维持了对被告人的死刑判决。去年,陈印田审理一起抢劫案,被告人的亲属特意从外地赶来塞给他一些“材料”。陈印田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他马上退还,并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样做就错了,我们法官办案并不像社会上流传的那样花钱可以买命。”最终,案件得到公正处理。

  金钱拉拢、棍棒威胁、美色诱惑,这样的经历到底有多少,陈印田记不清了。但是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拍着胸膛说:办案近千件,自己没有吃过当事人一顿饭,没有收过当事人一分钱。在情与法的天平上,法律和正义始终是他心中最重的砝码。

  面对种种诱惑,陈印田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六亲不认,而了解他的人又都知道他的另一面。每当遇到年龄较大的来访者,他总是走上前去亲自搀扶着走进接待室;遇上经济困难的来访者,他经常搭上路费。他在月工资仅有300元时,曾一次向“希望工程”捐款1000元。2000年,他办理一起奸淫幼女案时,发现受害人父母是智残人,受害人因家庭生活困难一直无法医治受害留下的创伤,便当场将自己携带的所有钱拿了出来……

  “人都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必须出自对党、对人民、对法律的忠诚。”陈印田一直这样说。

  权力就是奉献:13年干了55年的活,为人民服务再苦再累也心甘

  依法从重从快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是维护社会长治久安的重要保障。为加快办案速度,陈印田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他很少休节假日,每天早来晚走,经常加班到深夜。他在办案中,常常一天奔波好几个县市,行程数百公里。

  去年,陈印田受理了一起罕见的入室抢劫大案,以刘志敏为首的11人犯罪团伙,在3年之内共入室抢劫作案131起。为迅速审结此案,依法严厉打击犯罪分子,陈印田从农历大年初三起就吃住在办公室,埋头翻阅厚厚的卷宗,光审理报告就写了8万多字。春节长假结束后,陈印田很快将案件审结,依法核准了8名被告人的死刑。

  1996年,他在唐山提审犯人,由于天气炎热,加上过度劳累,天黑又去几十公里外调查,在汽车上便虚脱昏迷过去,被随行的同志送到当地公安机关吃药休息后,深夜返回唐山。大家劝他休息,而他只是去医院拿了点药,就坚持把手头的几件案件全部审结。就在这年的“严打”会战中,他吃住在办公室,连续加班审理几件大案,累得吐了几次血,妻子知道后又心疼又生气:“你心里就只有工作,根本没有自己。”

  忘我的工作态度,使陈印田在同事中有了“拼命三郎”的称号。由于长期超负荷工作,他患上严重的内外痔和肛瘘,坐久了疼得站不起来,有时疼得连路都走不了。妻子做了两个厚棉垫,让他放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以便坐着时减轻些疼痛。从1990年到1997年,陈印田的双手长满了鸡眼和刺猴,写字稍一用劲儿就疼得钻心,有时写审理报告时间久了,血都流了出来,但他还是咬着牙硬挺下去。

  从1988年至2002年,陈印田的结案数量每年都在省高级法院刑事庭居第一位,平均年结案59.6件,按照本院岗位目标责任制量化标准,他13年完成了55年的工作量。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拼命,他笑笑说:“人的生命有限,加快工作效率等于把我的生命延长了……”

  陈印田也有自己的家庭,在亲人面前,他时常有一种内疚感,因为自己欠亲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然而令他欣慰的是,亲人给他的不仅仅是关怀和体贴,还有理解和支持,这又成为他莫大的动力。记得有一次,他冒雨到外地办案,临行时告诉妻子当天一定回来。可忙完后,由于错过了公交车,他赶回时已是深夜12时。快到家时,他发现妻子独自站在路灯下等候他,他的双眼顿时湿润了…… 本报记者 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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