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赴海湾特派记者胡锡进 宋念申
从本月20日开始，科威特刮起沙尘暴。在城中，鼻子里就有股土味，我们心想美国兵这下可受罪了，于是想去沙漠里看看。21日是星期五，相当于科威特的星期天，当地人休息星期四和星期五。一天下来，我们跑了四五百公里。说来不好意思，为我们开车的是位女士，一位在科威特工作的中国女护士。为什么要请她？因为前两天我们雇的出租车，到西部边
境就给挡回来了，出租车进不了军事禁区。我们想起了在来科威特的飞机上采访过的中国女护士，记得她有车，于是按照她留的电话打过去试试。
她姓贾，大连人，长得很清秀。她说没想到我们会打电话，正好是休息日，很高兴能和国内来的人一起出去转转。我们提出给她“租车费”，她愣了，一个劲地说不要。直到我们说要转一整天，把她“用得很狠”，她才笑着不作声了。
上午10点我们出发，直奔东北方向。一出城就看到美军车队，到了检查站，又是路障又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截住我们要求掏证件。小贾有点儿担心，我们凭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没事儿。过了检查站，她松口气说，来科威特5年多了，和这里的其他中国人一样，从没去过边境，因为觉着不安全。
一路的见闻让小贾渐渐兴奋起来，美军野战军营、成群的骆驼，还有空无一人的跨海大桥和桥下的军事禁区，都是她在城里从没见过的。回到城中，本来说请她吃饭，然后去希尔顿饭店参加美军记者招待会，但一打听，希尔顿饭店不在市区，开车要半个小时。午饭就这样告吹了，而且还得请她把我们直接送到饭店去，因为在科威特街上打不到出租车，电话叫车要等10分钟。小贾二话没说，开车拉上我们就走。
记者招待会很热闹，小贾也混进去了。从饭店出来已经下午4点了。我们叫了快餐,十几分钟吃完。这时候，我们又向小贾提出了新请求：想去北部美军屯兵的大本营一带转转，一周前我们去过一次，现在很想再去看看。说实话，我们的计划有点勉强，因为当时天已经很晚了。
小贾又痛快地答应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我们。此外，她也有点好奇和兴奋。怀着对小贾歉疚的心情，我们又上路了。由于沙尘暴原因，天黑得特别早，刚进入北部军事区，天就全黑了。夜晚看看美军的战备情况，使我们产生新的感受。而小贾该算是有胆量的女人，要不怎么敢独自到科威特来打工？但当汽车越开越远，路灯也没了时，她开始担心了。我们心里有底，因为路上有不少美国军车，其中很多是巡逻的。我们把小贾换下来，我们开车，让她坐着。虽然没有当地驾照，但我们知道这条路上没有交警，便大胆开着车。一路上我们数着美军的车辆，看沙漠中隐隐的灯光，直到发现路上只剩我们一辆车了。看到“离边境只有3公里”的路牌时，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调头往回返。
小贾终于松了口气。回城的路上，她在车座上平静地睡着了。我们感到过意不去，觉着有点对不起这个善良、热心的姑娘。她醒来后说的话让我们稍稍好受了点，她说：“没事儿，我挺高兴的。我还从没机会有今天这样的经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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