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的缝隙中，深情吟唱的徐鑫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快乐。

　　我是深圳人之故事篇(一)

　　两个流浪歌手在深圳街头游唱生涯中感受人心温暖边走边唱边体会

　　［引言］他们是两个游唱街头的流浪歌手，是漂泊群体中的异数，如追逐自由的精灵。他们以游唱的方式表达着一个 群体以及一个城市的丰富内心。他们以自身的流浪、爱情、思索为镜，反射着漂泊者们的命运以及这个城市的一种面貌。这也 是记者选择他们来摹写深圳人的原因。

　　人物档案姓名：白岳年龄：31岁籍贯：四川内江人来深动机：从重庆煤矿学校毕业后，曾在内江上班三年，觉得特 没出息，于是想到深圳来创一番事业。流浪生涯：1998年来深，在工厂里做过工，当过推销员，后来拿起吉他上街头卖唱 。座右铭：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姓名：徐鑫年龄：30岁籍贯：浙江千岛湖来深动机：为一个深爱的女孩来到深圳流浪生涯：2000年来深，在工 厂里打过工，在广告公司做过设计员，在酒吧、夜总会里当过歌手，在最艰难的时候曾睡过天桥。座右铭：莫笑我是多情种， 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追求本不同，直面人生真豪杰。

　　-他们的话其实许多人，不管贵贱，他们在这个漂泊的城市都有颗善感的心，而我们的歌声直击人心。我俩觉得深圳 是可爱的，有人情味的，不是冷漠的，许多人只是把自己包得太严实了，像我们这样敞开了心的人，就会感到藏在深圳人心里 那善的一面，深圳人其实是很包容很会感动很容易交流的。我回家的那天一定要是衣锦还乡的那天，我相信我会成功的。

　　2001年，白岳和当时开酒吧的徐鑫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就合计着准备做流浪歌手。从此他们的命运就相联了起 来。他们在深圳市白石洲有一个出租屋，房子小，只有十多平方米，但干净。墙上贴着他们自己作的一些书画，桌子上堆放着 一些碟片。没有什么落魄相，倒觉得他们挺爱生活的。他们一边随意地拨弄着吉他，即兴地唱着歌，一边讲述他们的音乐，讲 述发生于这个城市的友情、爱情和亲情，以及他们眼中的人世百态。

　　卖唱动机街头寻找认同和自由他们告诉记者，选择街头游唱这种方式，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认同和自由。徐鑫说，他 们也到酒吧和夜总会演奏，但更爱在街头演唱。因为在酒吧里，音乐只不过是点缀，很少有人会发自内心地认同他们。而在街 头，只有被感动的人才会停下来。“我相信我们的歌温暖着人心。”徐鑫笑着说，“我们想让最多的人听到歌声。我想说的是 在街头，而不是酒吧里，我们发现了自己，我们发现自己和所有漂泊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是心息相通的。我以前也打过工，最后 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才是最好的，因为这是自由的。”许多在酒吧和夜总会的歌手，觉得到街头演唱就是卖唱的，是自掉身价。 但徐鑫和白岳却不是这样认为的，白岳说：“难道一定要给有钱人唱歌才算高雅吗？我觉得能感染人的就是艺术的。艺术是不 分场合的，当我们在街头唱起歌，当许多匆匆的行人因为我们的歌声停住了脚步，甚至从头听到尾。我们感到开心和快乐，我 们就能从容不迫地‘卖唱’。其实许多人，不管贵贱，他们在这个漂泊的城市都有颗善感的心，而我们的歌声直击人心。”当 然，他们还考虑到另一个原因，一些歌厅和夜总会经常店大欺人，拖欠歌手报酬。但在街头卖唱，是自由的。因为唱得动人， 总有一些听众会丢下钱。一天少则几十元，多则数百元。白岳说：“他们投下钱，我觉得不是同情我们可怜我们，因为我们都 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我觉得是因为他们被我们的歌感动了，是他们认同我们，尊重我们。”

　　街头感怀音乐面前贵贱可以消失他们搬出了音箱，边拨弄着电线边和记者聊天：“深圳人真的很善良。一开始到某个 街头的时候，有些人不会接受我们，但当我们和一些商店老板聊天后，他们会同意我们在他们的店里接出电线，这样我们可以 接通音响和话筒了。最后，只碰到很少的商店老板会赶我们走。有少人在听了我们的演唱后，会要求我们下次再来。常常有许 多人被感动。虽然有时城管和警察不让我们在街头唱。但有一次，一个值勤的警察一直听我们唱歌。等我们唱完了，他走过来 说，很感人，只要注意安全和秩序就行了。”他们两人一般在上午或下午排练，晚上到街头演唱。徐鑫笑着说：“别看我们只 有两个人，但我们做得挺认真的，每一次就像安排一个演唱会一样，都要安排曲目，有时以齐秦的歌为主线，有时以罗大佑的 歌为主线，有时以我们的原创歌曲为主线。”他们还告诉记者，在街头演唱，其实是个相互观看的过程。行人们听到了他们的 歌，他们看到了人们的心。在家十几年的经历和感受，还不及在深圳的几年中所感受所经历得多。他们感叹：“我们在游唱中 能感到最温暖的人心。有些人听着我们的歌感动了，有的会投下钱，有的会投下支烟，还有送我们花的。特别是那些一看就是 打工者钱不多的，他们悄悄地掏出3元5元，放下了然后站到一边听。我们真的很感动，其实我们也不在乎钱的多少，就这份 心意，能够温暖人很久。在音乐面前，贵贱是可以消失的，人与人之间的戒备黄线是可以消失的，是可以建立信任的。我俩觉 得深圳是可爱的，有人情味的，不是冷漠的，许多人只是把自己包得太严实了，像我们这样敞开了心的人，就会感到藏在深圳 人心里那善的一面，深圳人其实是很包容很会感动很容易交流的。我们真的很感激这个城市，感激每个来听我们唱歌的人。”

　　展望未来希望有一天衣锦还乡想不想有一天不再这样街头游唱呢？徐鑫感叹：“当然了，不想当歌星的不会是好歌手 ，我们也希望有一天能被一些唱片公司承认。但这是比较遥远的，所以我们更看重现在的过程，享受过程比结果本身有意义得 多。”小白补充道：“这东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努力就是了，我就不断地在写歌。平时，我们把心态放得很低，就感 到过程的快乐了。”徐鑫认为，流浪有两种，精神上的和时空上的，他自认为精神上的更多些。而白岳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自来闯深圳就是想实现梦想，所以他说：“我回家的那天一定要是衣锦还乡的那天，我相信我会成功的。我已经五年没有回 家了。”他们讲起了他们的父母。徐鑫有些动情：“有时我会在街头唱歌的时候，就想起妈妈，我就边弹着吉他边给她打电话 ，妈妈听着听着就哭了。我告诉妈妈，我只是想在这里实现自我。”他唱起了彝人组合的《妈妈》，“妈妈你是我心中的火炬 ......可是我有自已的梦想。”那一刻，他的眼中漾满温情。白岳回忆，以前他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但现在父亲变 得很宽厚了，希望他能回家，成家立业。他叹息：“父亲已经老了。”

　　尾声匆忙行人因音乐停步就在采访的当晚，记者悄悄去福田区长城1幢附近听他们的演唱。就在那个地方，记者发现 这个匆匆的城市慢下来了，不是因为红绿灯，而是因为音乐，因为这两个流浪歌手的音乐。他们没有发现我，就那样从容而忘 情地歌唱。那是《爱的罗曼斯》，吉他独奏，优美而纯粹的乐声一下子抵达了内心。许多人被吸引过来了，有的人停下私家车 ，有的人停下自行车。一些妇女抱着孩子在听，楼上不少打工男女站在阳台上听，体育场边一些散步的情人也依偎着停下了脚 步，小店里的店员们也以一种悠然的姿态侧目过来。孩子们安静地蹲在地上，仰着头，目光在音乐中纯净而明亮。在这音乐响 起的瞬间，贵贱、匆忙、年龄等等界线和负累似乎消失了，只剩了大街上的内心共鸣。

　　流浪歌手的情人徐鑫和白岳在和记者的深入交流中坦陈了他们的爱情。原来，这种流浪的生活，都使他们失去了爱人 。但他们都没有后悔这种选择，没有怨恨他们的爱人，而是对生活充满感恩，对爱人充满深沉的怀念。徐鑫放弃家里的好条件 ，为一个相恋七年的女孩而来深圳，但因为女方家属不认同他的流浪式的生活方式，最后不得不分手。徐回忆：“当时女友说 ，我曾是她最爱的，有过这么一回，我觉得一生也已经足够了。”而最让记者感动的，是白岳与他的情人的漂泊爱情。白岳告 诉记者：“我在深圳的最大收获是我曾经的女朋友。有人说深圳什么都有，就是缺少真的爱情，但我是幸运的，我拥有过。”

　　他拿出相册，看到里面有不少他和一个漂亮女孩的亲密照片。他说她叫阿丽，是在1997年春节的第一天认识的。 他们一起患难与共相亲相爱地度过了5年。他缓缓地说：“她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永远爱她，怀念她，虽然她已经和我分手了 ，有新的男友了，但我愿她过得好。”他说这本相册不管走到哪里，他都带在身边，这样就觉得阿丽好像还没有离开。他一页 一页地翻着，讲着他们的往事。那个时候，白岳还是一个公司的推销员，阿丽也是跑业务的。阿丽因为漂亮，有许多人，包括 一些老板都追求她，但阿丽就是喜欢他。“那个时候，我们虽然过得很累很穷，但是很幸福。每天傍晚，她都会站在出租房的 阳台上等着我回来。”他指着照片上的阳台和女孩，“就是这个阳台。最让我感动的是，有段时间我过得很落魄，都开始住破 工棚，她都过来陪我。这是真的患难与共，真的爱情啊。”“可是现实太残酷了，太残酷了。”白岳有些情不能已。2002 年，阿丽终于没法忍受白岳的漂泊生活，与他分手。“那一年，我真的沉沦了，觉得世界崩溃了。她后来给我写了封信，重新 改变了我的生活，她在信中说‘请努力生活，哪怕是为了我’。”白岳一边说一边拿出那封他珍藏着的情书，皱皱的，显然已 被看了许多次。“那个时候，我带着她走遍过深圳的每个地方。所以，现在我不管走到深圳的哪条街上，我都会想起她，想起 她在那个时候说过的话和发出的笑。我这个人记忆力太好了，记忆力太好有时会让人伤心。”白岳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了泪光。

　　这个时候，音乐是他最容易表达的语言。他说：“我一直说要为她写一首歌，但我真的为她写的歌她却没法听到了。 ”他唱了起来，“你说现实的生活，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折磨，我无话可说......也许最美的梦都难以实现，也许最爱的 人都不会在身边......不管时光怎样流转，浪迹天涯的我，也为你祝福，把你思念......”唱完后，弦还在微微 抖动，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白岳和徐鑫这样评价他们的爱情和这个城市的关系：在这个城市里，他们拥有了一生中最热烈和 纯粹的爱情，所以这个城市和他们变得血脉相连。以后不管到哪儿，他们都会怀念这个城市，因为这里留下了他们最可贵的青 春与情感。本版撰文：本报记者傅剑锋本版摄影：本报记者韩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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