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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委书记白恩培调研纪行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4月03日13:51 云南日报

  离2003年新春佳节仅有几天时间,省委书记白恩培来到思茅市南屏镇三棵桩村,向村里的父老乡亲提前拜个早年。农家小院里围坐了上百个农民群众,白恩培亲切地同乡亲们打着招呼:“看电视了吗?中央开了十六大。”乡亲们七嘴八舌回答说看了。“那么,大伙儿对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有没有信心啊?”白恩培又问。坐在白恩培身旁的吴雄亚老老实实地回答:“怕是难哟。就拿咱村这地来说,都是雷响田,打雷下雨才种得了庄稼,碰到干旱年景全村人多半得挨饿。” 听完村民的“实话实说”,白恩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意味深
长地对陪同调研的当地干部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必须扎扎实实从基础工作抓起啊,一定要从老百姓最关心、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入手,一定要避免形式主义、官样文章,切实为老百姓办实事,一件一件抓紧抓实抓出成效。看一个干部、一个部门和一个地区的成绩,关键是看老百姓满意了没有,生产力发展了没有,生活水平改善了没有,农民收入、城镇居民收入和财政收入增加了没有,要看实实在在的结果。

  白恩培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省委书记,他的身上始终保持着当年在革命圣地延安熏陶浸染出来的平民作风和务实精神。他下乡开展省情调研,总是事先拟好调研计划,列好调研提纲,看看日程表上抽得出相对集中的几天时间,招呼一声身边的工作人员,轻车简从,说走就走了。他的调研很多是随机抽样式的,可以往农民的门槛上、院坝子上一坐就拉起家常,或随即召开一个村民座谈会,面对面聆听乡亲们的“牢骚”和愿望。

  十六个地、州、市一步步走下来,云南的干部群众发现,他们的省委书记始终在关注一个重大主题:全国少数民族种类最多、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对滞后的云南,怎样才能脱贫致富,又怎样与全国同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

  改善生活才是真材实料

  昭通,云南贫困人口最多的地区。2001年11月15日至18日,白恩培调任云南省委书记不到一个月,就把昭通作为下乡调研的第一站。

  在水富县楼坝镇水河村,白恩培与村民和村干部促膝谈心。白恩培问村支书邹霖:“你知道‘三个代表’的内容吗?”这位30多岁的女支书不假思索地回答:“知道。”白恩培接着又问:“你们这里群众的根本利益是什么?”邹霖响亮地回答:“脱贫致富!”白恩培进一步启发:“那么,靠什么脱贫致富?”村干部和村民代表七嘴八舌热烈地议论起来,有的说要靠种好粮食,有的说要靠种柑桔,有的说要靠发展养殖业,有的说要靠进城打工……白恩培饶有兴致地不时插话,对群众提出的脱贫办法一一点评,还动员陪同调研的省级机关和市县领导同志一起帮助群众出主意。座谈会开成了一个脱贫致富的“诸葛亮会”。

  看着干部群众议论脱贫致富的热烈场面,白恩培十分感慨。他对在座的农村基层干部和村民们说:“‘三个代表’不是空喊的口号,发展生产、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才是真材实料。作为党的农村基层组织,要代表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首先就要认认真真弄清楚:你这里群众的根本利益究竟是什么?”

  迪庆,美丽的香格里拉。曾在青藏高原工作过的白恩培,始终牵挂着迪庆高原上的藏族群众。2002年6月7日,刚刚踏上高原大地,白恩培顾不得高寒缺氧,就径直前往藏族农家走访看望。藏族农户拉姆卓玛一家,用两匹马搞旅游,仅此一项的收入就有1万多元;藏族农民肖鲁一家,投资300多万元兴办“藏民家访”旅游活动点,平均每天接待200多客人,年纯收入50万元。白恩培在这两户农家一坐就是大半天,问这问那,调查了解得十分详细。州委负责同志告诉他,全州大约有4000多个农户的骡马队投入旅游,给藏民增加了收入。白恩培高兴地说:“这是一件好事,就是要帮助老百姓开辟增收门路,给予优惠政策。”

  近些年来,香格里拉旅游业异军突起,藏族群众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但全州总体上还不富裕,尤其是州、县财政依然靠吃“补贴”,当地干部把这一现象称之为“富百姓,穷政府”。白恩培语重心长地说:“政府就是要有先富百姓、藏富于民的胸怀!民富才能国强,没有老百姓的富裕,就不可能有一个地区、一个省的富强。这不仅是客观规律,也是‘三个代表’的要求!”

  边疆求发展优势在靠边

  “经济要上去,领导要下去;边疆奔小康,干部要下乡!”白恩培这一席肺腑之言,如今已成了云南干部群众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白恩培带领省级部门的几名负责人到贫困地区临沧调查研究,在沧源佤族自治县糯良乡南撒村,他了解到这里老百姓种的粮食亩产只有150多斤,比西北干旱地区的还要少!西北干旱地区的年降雨量只有300来毫米,而沧源县年降雨量达1800毫米!对此,白恩培动情地说:“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单产却如此低,原因在哪里?在于科技文化太落后,生产方式太原始,缺乏能人指点,更缺乏长期蹲点帮扶的干部。”

  说到这里,白恩培提高了嗓门:“边疆民族贫困地区太需要干部下去了!我们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切实转变作风!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时候,干部因素尤其重要。”

  白恩培越讲越兴奋:“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们必须明白,下乡不是一种形式,而是要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现在,贫困地区不缺走马观花的人,缺的是长期联系乡、联系村的优秀干部。今后,对脚踏实地关心贫困地区,并在贫困地区干出成绩、做出贡献的德才兼备的干部,就要优先提拔!”

  解剖了云南的“贫”,白恩培紧接着解剖云南的“边”。2002年1月9日至13日,他一路风尘仆仆,深入到中缅边境的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

  “像云南这样的边疆民族贫困地区,要脱贫致富奔小康,更应该善于发现自身优势,扬长以补短。我认为,边疆求发展,优势在靠‘边’。云南的‘边’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白恩培同德宏州的负责同志坐下来一起商量:如何破好德宏及云南全省“沿边”这道题。他说,一定要坚持把云南建成中国面向东南亚、南亚开放前沿的目标不动摇,努力发挥口岸优势,做好口岸开放这篇大文章,围绕把边境口岸人流、物流、信息流做大做强开展工作,带动经济发展。

  调研中,白恩培了解到目前边境口岸存在着“管”与“放”的“二律背反”:一管就死、一放就乱。他斩钉截铁地指出:“一定要逐步扭转这样的被动局面,做到管而不死,放而不乱,为我所用!”他抓住这个症结,同当地干部群众一起会诊,开出了根治这一“口岸病”的药方:认真研究各方面存在的问题,运用国家给予的政策,改革口岸管理体制,不断提高服务质量,完善进出口政策。他告诫当地的干部群众:“沿边地区一定要从大局出发,学会算大账,不该收的费用要坚决取消,不要因眼前局部利益影响长远全局利益。”

  白恩培深谋远虑地说:“边疆民族贫困地区要发挥自身优势,就必须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想路线,破除‘红眼病’、地方保护主义、部门利益和小农思想等思想障碍;坚持以‘三个有利于’为标准,冲破一切传统观念的束缚,创造性地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从实际出发,摸索符合自己的发展之路!”

  一定要增强忧患意识

  玉溪,云南的经济强市之一。2002年的2月间,白恩培来到玉溪调研。

  玉溪人深以为傲的“中华第一烟”红塔集团、“云南第一镇”红塔区大营街办事处、“云南外向农业第一县”通海的蔬菜基地,白恩培都一一进行了认真的考察调研。本来期待着新任省委书记称赞的玉溪的干部们,听到的却是新任省委书记振聋发聩的警报。

  “在人民生活总体摆脱贫困走向富裕之后,还面临着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繁重任务。所以,越是发展势头看好,越要增强忧患意识;越是相对富裕的地区,越要鞭打快牛。”白恩培开宗明义:“全省经济增幅已经连续多年下滑,玉溪这个问题表现得更为突出。玉溪同全省一样,也存在着产业结构不合理的严峻挑战,也面临着新的困难和问题!对这些困难和问题,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我们必须尽快扭转经济增长速度持续走低的不良局面,加快全省经济发展,这是全省当前最大的政治任务!”在玉溪,白恩培走到哪里,警钟就敲到哪里。他说:“发展,发展,只有加快发展,才是解决当前一切问题的根本!”

  在玉溪市召开的干部大会上,白恩培大声疾呼:“如果不加快经济发展,就半点马克思主义也没有,就愧对全省各族人民的期望;如果丧失加快发展的机遇,就会犯历史性的重大错误!”

  2002年11月25日,十六大刚刚闭幕不久,白恩培就带着“全国奔小康,云南怎么办?”、“云南能否发展得再快一点?”等广大干部群众普遍关心的问题,深入到曲靖部分县市、厂矿企业、乡镇村社和农民家中,与当地各族干部群众商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办法。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重点在农村,但关键在工业化。白恩培认为,对于边疆民族贫困地区而言,尤其要寻找到这一“重点”和“关键点”之间的最佳结合点,这就是农业产业化。对农业产业化的工业项目,白恩培特别关注,连续到曲靖卷烟厂、沾益除虫菊厂、宣威润凯淀粉厂、麒麟丽泰科技示范园等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调查了解情况。他殷切期望这些企业能够尽快做强做大,延长产业链。他告诫市县乡干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农业是关键。云南是农业大省,没有农民的小康,就没有全省的小康。但不能就农业抓农业,一定要用工业化带动农业产业化,把千家万户的小生产与千变万化的大市场联系起来,带动农民脱贫致富奔小康。白恩培还深入田间地头,与干部群众亲切拉家常,详细调查了解龙头企业对农民增收致富的促进作用。在沾益县沾益乡大营村除虫菊种植基地,白恩培冒雨和正在除草的李红芬攀谈起来。李红芬兴奋地告诉白恩培:“再种两年除虫菊,家里就要盖新房了。”白恩培听后十分欣慰。

  “只要我们紧紧抓住工业化这个‘牛鼻子’,走新型工业化之路,正确处理好工业化与农业的关系,以工业化带动农民增收致富,就能鼓起群众的‘钱袋子’,边疆民族贫困地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就大有希望!”

  生态好了才不慌

  文山,共和国一块饱受磨难的特殊土地。著名的“老山”就位于文山州境内。

  2002年5月12日至13日,白恩培是冒着沥沥细雨踏访文山的。眼看着昔日的英雄国土今天还依旧贫瘠,白恩培禁不住感慨万千、心生忧戚。他一路走,一路对当地干部千叮咛万嘱咐:“文山州在过去的特殊年代,各级党组织、各级干部群众为国家的安全、边疆的稳定作出了巨大贡献,祖国不应该忘记他们,人民不应该忘记他们!”“一定要把加快发展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啊,千方百计也要发展起来才行。这不仅是全州各族群众的迫切愿望,也是全国人民的共同心愿!”

  在上世纪很长一段时间,文山的秀美山川不同程度遭受了破坏。白恩培再三强调:“脱贫致富奔小康,生态好了才不慌。一定要以对子孙后代高度负责的态度抓好退耕还林、还草,建设生态和保护好生态环境。”他指出,现在有人毁林开荒,不能埋怨老百姓,责任在我们各级干部,要很好地规划、引导、组织群众,让他们认识到不毁林开荒,走其他路子照样可以脱贫致富。

  位于中缅边界怒江峡谷地带的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是云南省欠发达的一个民族自治州。在欠发达的地区如何全面建设小康社会?2003年2月14日,羊年元宵节还未过,白恩培就来到怒江大峡谷,一面深入傈僳山寨访贫问苦,一面寻找破解这道道难题的良策。白恩培说,欠发达地区只有加快发展才能迎头赶上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步伐,发展才能发达。而加快发展,关键是要有新思路。走过去的老路子,已被实践证明难有大的发展,所以必须转换思路求发展。

  白恩培一路调研,一路以调研中了解到的具体实例,启发当地干部群众转换思路。在泸水县称杆乡双奎地村,白恩培坐在傈僳族农户家的院坝子上,与村民促膝谈心。当听说种一亩坡地只产100多斤玉米、收入40多元时,就和村民们一起算账,建议他们不要再种玉米,换个方法,走生态农业之路,改种林草和养畜,一亩地的收入可就不是种玉米的40多元了。从怒江峡谷一路走下来,白恩培看到四五十度甚至更陡的坡地还在种粮食,有的山都剃了光头来种粮食。他说,云南省生态保护与建设任务很重,退耕还林不能就保护生态而保护生态;怒江要发展,要提高生态环境对经济发展无比重要性的认识,树立保护生态就是保护生产力,建设生态就是发展生产力的观念,兼顾生态、社会和经济效益,调动群众保护和建设生态的积极性。

  在怒江州干部大会上,白恩培语重心长地说:“怒江州要转换发展思路,要大面积封山育林、退耕还林、承包荒山;要对怒江流域的生态问题和退耕还林、还草等进行一次再认识,即使不考虑我们处于国际河流的上游、仅从我们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看,也要处理好生态保护与发展的关系,实现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原载《□望》新闻周刊2003年3月24日第12期]

  田舒斌 李承祖 伍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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