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徐锦庚
观察□现场观摩专家说，这次直选“是中国基层民主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根本标志”，“对我国城市基层民主政治建设
的借鉴作用不可低估”□居民对直选的参与热情，折射出强烈的公民意识
“头一回直选居委会干部，一定亲手把票投给最相信的人！”89岁的竺老先生，3月23日上午谢绝社区流动票箱
的上门服务，颤颤巍巍来到选举现场，参加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月湖街道平桥社区居委会换届选举。与平桥社区同时选举的还
有海曙区白云街道联南社区。3月23日，两个社区的数千名选民平静地投下自己的一票。当天下午4时，联南社区54岁的
罗静菊当选，成为浙江省首位直选产生的居委会主任。同时选举产生的还有8名社区居委会委员。随后，38岁的胡建萍经选
举续任平桥社区居委会主任。3月30日，南门街道澄浪社区也直选出新的居委会班子。这次直选，是党的十六大以后中国城
市举行的第一次社区居委会直接选举。据悉，今年是海曙社区居委会换届选举的一年，全区所辖63个社区将全面推行居委会
直选。提名权交给群众、秘密划票间……专家称道程序规范、制度创新社区服务工作一直走在全国前列的海曙区，今年把居委
会直选作为推进城市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契机。为确保直选公开、公正、公平，区里邀请国内有关专家组成专家小组，现场观
摩和指导3个试点社区的直选全过程。专家结论是：海曙社区直选的程序规范、制度创新。程序规范体现在候选人提名程序和
竞选程序规范，投票制度程序规范。候选人提名权完全交给群众，政府不再指定、推荐或协商候选人；凡本人自愿报名、并有
10名选民联名支持者，都可成为候选人。在竞选程序上，采取候选人先期与居民见面、发表竞选演说、接受群众质询等形式
，还允许候选人到选民家串门，加深居民对候选人的了解。澄浪社区因初步候选人报名人数超过正式候选人，还进行了预选。
正式投票时，投票点设在室内，并设立秘密划票间，严格管理流动投票箱，采用无记名投票、差额选举方式，当场计票，当场
公布选举结果。中国基层选举专家、世界与中国研究所所长李凡评价：设立秘密划票间，“是中国基层民主发展过程中的一个
非常重要的探索”；投票点设在室内，“是维持投票秩序和让全体选民都进行秘密划票的最好、最简便的办法”；提名权完全
交给老百姓，“是最关键的进步”。制度创新是海曙社区直选的一大亮点。区里成立了选举领导小组，在街道一级成立了选举
委员会，在各个社区成立了由非本社区居民组成的选举办公室。这种做法，既按照政府统一规定规范操作，又使本社区人员在
重要环节上回避，确保了选举的公正性。海曙规定，即使户口不在区内，只要年满18周岁、在本社区居住半年以上的外来人
员，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平桥社区有20多位外来人员参加投票，其中一位来自韩国。联南社区的外来人员孙琼珠还当选
为居委会委员。专家对澄浪社区采用的半透明投票箱赞赏有加，称这在国内选举史上尚属首次，既防止了作弊现象，又保护了
选民的隐私权，功能优于全透明箱。海曙区还对选票样式进行了改革，把原来选票中的赞成、反对和弃权的复杂符号，简化成
只有表示赞成的符号，既便于选民划票，又便于点票，还减少了废票数。按现场观摩专家的话说，这次直选“是中国基层民主
从农村走向城市的一个根本标志，是中国城市社区的基层民主发展中取得的一次重大突破，对我国城市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借
鉴作用不可低估”。选民认真，竞选激烈，公民意识是居民参与的动力透过一组数据，可以看出居民对直选的态度：平桥社区
登记选民4188人，有3625人参加当天投票；联南社区3447位登记选民，有2885人投了票；澄浪社区的投票率
达89.6％。从早晨6点半开始投票到下午3点结束，投票现场一直人声鼎沸。联南社区91岁的董大爷在工作人员搀扶下
赶来了，87岁的徐奶奶坐着轮椅赶来了。平桥社区的王德华患有严重的类风湿病和股骨头坏死，常年卧病在床，仍执意让父
母推着轮椅到现场投票。居民对直选的参与热情，折射出强烈的公民意识，在候选人身上尤为明显。社区居委会由9人组成，
除主任外，其余委员均不拿报酬，然而竞选仍很激烈。不少候选人自发组织后援团或“智囊团”，各施高招展示形象。文物工
作者陈争鸣在澄浪社区居委会主任预选中遭淘汰后，自告奋勇担任一位委员候选人的顾问。候选人有在任政府干部、离退休人
员、公司经理，也有教师和记者。海曙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区文化局局长沈瑞龙，在3个社区候选人中官衔最高。有人担心他
落选会影响党的形象，他坚定地说：“我如果落选，更能说明群众的民主意识加强。”最后，他以2554票、得票数第二当
选联南社区居委会委员。每位候选人都得到家人的全力支持。在澄浪社区，童朝林报名竞选居委会主任，八旬老母给他打气：
“我年纪大了，为社区出不了力，你要替我出份力！”委员候选人毛敬民得到儿子鼓励：“你如果当选，家务活我全包了！”
茆古英和曹静娣成为委员候选人后，她们的丈夫都拍胸脯：“你忙不过来，我来帮你！”利益关联：选民关注的焦点平桥社区
竞选居委会主任的是两位女性。除原主任胡建萍外，另一位候选人是某保险公司职员。尽管竞选对手口才了得，且在选民中做
了不少工作，最后却仅获263票，比胡建萍少3039票。选民们说得很实在：“我们不光听谁讲得好听，而要看谁能为我
们做些什么。”过去，城市居民的工资、福利、劳保、退休金等保障都与单位挂靠在一起。随着国企改革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
深入，“单位人”逐渐变为“社会人”、“社区人”，社区的环境、服务、治安、就业状况，与居民的切身利益越来越密切。
海曙的选民除了对候选人个人状况感兴趣外，最为关注的是在处理社区事务时能否维护居民利益。他们与候选人的对话，大多
围绕着能为居民提供哪些服务、提供哪些就业岗位、如何维护社区治安、如何美化社区环境等话题。凡是有过实绩或当选后有
条件提供这些服务的候选人，得票都较高。平桥社区的冯玲梧是辖区内一卫生院副院长，在社区办了个高血压患者俱乐部，专
为社区老年人服务。她的竞选“纲领”之一就是多为居民尤其是老年人提供卫生保健服务。最终，她的票数居社区委员候选人
之首。
链接从1999年开始，按民政部部署，全国26个地方开始社区建设试验。最早进行选举改革试验的是沈阳市沈河
区文化路街道金生社区管委会换届选举，正式选举时间为1999年6月26日。选举以户为代表对正式候选人进行等额投票
，故仍属于间接选举。2000年开始，上海、南京、杭州、武汉、合肥、西安、海口、威海、鞍山等地进行社区居委会的选
举试点。从2000年底开始到2001年11月间，广西南宁、柳州等进行了比较大范围的社区选举试点，其中有20多例
直选的案例。2002年6月至8月间，北京市东城区北新桥街道九道湾社区进行了北京首次社区居委会差额直选。这是北京
市社区自治组织第一次采用直接、差额选举的方式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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